九月中旬的半夜雖然稍微有些寒冷,但是依然吹不滅街邊醉漢喝酒吹牛逼的熱誠之心。這能算是關外三省一個不太雅觀的經典了,就是都快凌晨三點了,街邊仍然有燒烤攤或者大排檔營業,絕對餓不着人。
這人喝多了思維就不容易受自己控制。
說好聽就喝飄了。
說難聽就是耍酒瘋。
曾聽人說過,深夜有幾種狀態下也很容易見鬼。
這第一,抽菸。
這第二,喝酒。
這第三,在陰涼不讓人舒服的地方隨地大小便。
這都是降低自身火氣操作。
路南區秦安路是出了名的燒烤一條街。
大排檔裡有抽菸喝酒吹牛逼吃着小海鮮的三個小青年,其中一個戴着鴨舌帽青年吃完生蠔補腎後,若有其事吹噓自己戰績:“昨天晚上又燴了一個妹子!那身材那絕活!我操!都能一字馬的!給我都整不會了!”
男人能湊在一塊喝酒。
探討的話題不外呼自己懂的國家大事,遊戲,當然最受歡迎的是女性,畢竟都好面子。
另一個戴眼鏡年輕卻有點悶悶不樂,興致缺缺沒繼續扯犢子,反而長嘆一聲:“唉!你說她咋就死了呢?人活得好好的,咋就能想不開呢?!”
“別想這些了!咱們喝酒吧!”
第三個青年寬慰着戴眼鏡青年。
那戴鴨舌帽的青年自然知道其中心事,所以放下吹牛逼的志向,開始跟第三個青年一起安慰他。
三箱啤酒,三人用不到一個小時喝完。
喝完之後,他們仨互相摟腰,晃晃悠悠滿身酒氣順着街邊往前瞎溜達。走着走着,來了尿意,哥仨還知道文明禮貌沒在大街上開閘,轉身走進沒有燈光的小衚衕。
“這點逼酒喝的!腎越來越不行了!”
“我好想她啊!如果哪天我能多勸勸她……說不定她就不會跳樓自殺了!你倆都不知道啊!腦袋都摔稀碎!白色的腦.漿流了一地,還有那血……”
“大半夜的你能不能別提這事了!人家得抑鬱症跳樓自殺,咱們有啥辦法?!那一年跳樓自殺的人那麼多呢!你管的過來嗎?!喝點逼酒就逼逼個沒完!你要是真難受,你也跳樓自殺去吧!死不死誰兒子呢?!”
戴眼鏡青年反覆的磨嘰成功激怒第三個青年,這第三個青年本來就因爲工作不順利有點煩心。又恰巧這戴眼鏡青年有個相處特別好的異性朋友在今天發病跳樓自殺了,原本想着哥仨個湊一塊喝點酒解解悶。
沒想到戴眼鏡青年從頭到尾一直在說這件事。
也沒誰老想聽這喪氣事兒啊!
戴鴨舌帽青年打個酒嗝,抖摟抖摟傢伙事收槍入庫,紮好褲腰帶,一邊吸菸一邊回頭四處張望,快要眯成縫的眼睛往衚衕隔着牆的六層居民樓往頂層一看。
這一看,看出事兒了。
戴鴨舌帽青年猛吸一口煙,用力搖兩下頭,重新擡頭向上看。他看到這居民樓頂層站着一個人,分不清男女但是穿着一身紅色衣服,在夜空中尤爲乍眼。
一開始戴鴨舌帽青年以爲是錯覺,可是仔細多瞅幾眼,還揉揉眼皮子,那紅衣人依然沒有消失。
戴鴨舌帽青年連忙衝他那倆哥們說道:“你倆快看!站樓頂上那是啥JB玩楞?!咋還穿一身紅衣服呢?!”
“你特麼喝出幻覺了吧?!”
第三個青年不以爲然吐槽着,卻下意識擡頭望居民樓樓頂看去:“我操!那還真有個人!”
“不對吧,這大半夜誰站樓頂啊!”
“打電話報警吧!別一會出事了!”
“等會……不能是鬼吧……電影裡頭不都說穿紅衣服跳樓自殺能成厲鬼嘛!完事不能轉世投胎啥的!就一直在死前的地方徘徊……尋找替死鬼!”
“鬼尼瑪了個逼!”
“我就感覺那個是鬼!”
戴眼鏡青年確實不咋會說話,哪壺不開提哪壺,非常確信站在樓頂的那個就是鬼!並且因爲喝多了容易抽瘋,死活要看那到底是不是鬼!甚至開始嘗試翻牆,想翻到居民樓,上樓好好看。
“嗖嗖……”
一陣陰風吹過。
翻牆翻一半的戴眼鏡青年被另外兩個青年拉扯住大腿,死活不讓他過去。而戴眼鏡青年越有人攔他越來勁,並且不管三七二十一衝那紅衣人,大喊大叫:“別想不開啊!千萬別想不開!跳下來可就真死了啊!”
“嗖嗖……”
陰風還在吹着。
這第四種容易見鬼的狀態是啥呢?
嘴裡頭不聽磨嘰死亡和死亡方式。
尤其是在見過死人滿身晦氣之後。
那戴眼鏡青年一腳蹬開下面兩個人,站在牆頭上繼續大聲呼喊:“別跳啊!千萬別跳!有啥事下來跟我好好說!想想你的父母!他們能受得了你死嗎?!”
樓頂紅衣人似乎能聽見他的喊話。
紅衣人從站着變到坐在樓頂,雙腿在空中悠哉打晃,哼唱起只有這三個活人能聽見的歌謠:“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外面的世界很無奈……”
歌聲優美卻有着一股子致鬱的怨念。
把哥仨聽的酒快醒了。
“呼……”
“嘩啦啦……”
陰風突然呼嘯而過吹到衚衕裡的塵土和路邊垃圾的塑料袋和一些報紙,造成嘩啦啦的響聲。
“嘭!”
在唱完歌后,那紅衣人突兀從六樓一躍而下。
那墜樓的聲音迴盪在哥仨耳畔,讓哥仨茫然到不知所措。而那站在牆頭的戴眼鏡青年被嚇的沒站穩,那墜樓聲像是敲擊到他胸膛的大擺錘,把他砸到搖搖欲墜整個身體向後仰,險些摔下牆。
而他沒有摔倒的原因是因爲……
“呃……”
一隻皮膚乾枯到宛如浮屍,青筋鼓着的五指短小手掌給拽住,涼意從戴眼鏡青年腳踝蔓延到全身。他瞅着那短小手掌,腦筋已經不會轉彎,遲遲說不出話來。
“你咋了?”
牆底下兩個青年瞅着他用詭異動作僵持在牆上,其中戴鴨舌帽的青年立馬大叫:“你別嚇唬我倆!快點起來!”
“我……我……”
戴眼鏡青年看見拽住腳踝的手掌正在一點點向上移動,原本被牆壁遮擋住的胳膊浮現在他眼前。
接着是肩膀。
對!
沒看見腦袋!
可是緊接着摔碎成只剩下二分之一的腦袋憑空出現,這腦袋面部是熒光色。頭骨沒有完全摔成碎末,反而顴骨翻着向外凸出。左眼睛掛在眼眶裡,右眼睛神奇漂浮在相對應位置,死氣沉沉與戴眼鏡青年對視。
“她……她……”
戴眼鏡青年想求救,可是卻發現自己無法完成說準一句話,那牆底下兩個好哥們此時疑問聲也穿不進他耳朵,眼睜睜看着紅衣人伸出粘稠的黑色舌頭。
舌頭順着戴眼鏡青年腳踝往更加重要的器官攀升,並且自己解開褲腰帶,一環套一環纏住那褲襠裡不足三寸的骯髒之物,輕輕拉伸着。
戴眼鏡青年絲毫沒有身體反應,他只覺得自己要死了,臨死前可能還會被紅衣人給來個宮刑。
正常此時。
我拽住戴眼鏡青年另一隻腳腳踝,把他身體拉到正常角度,隨即扒拉扒拉黑色舌頭,淡淡開口:“我是地府新派上來的陽司,給個面子,別害人了。”
“不行……”
紅衣人沒張嘴卻能說話,一點不想給我面子。
“給個面子好不好!?”
我繼續充當笑臉人,好好說話。
但是紅衣人不爲所動,甚至拉伸舌頭力度更大了一些,險些連根拔起,疼的戴眼鏡青年直叫喚。
她用實際行動告訴我,她的選擇。
我單手揉揉太陽穴,再二話不說雙擊太陽穴,召喚出鬼王面具:“你們看我像不像鬼啊!?”
“鬼啊!”
“有鬼!”
紅衣人被嚇得帶着一撮毛髮縮回舌頭。
“嘭!”
戴眼鏡青年倒在牆對面的地面,當場被嚇暈了過去……導致系統媽媽抓住機會扣掉我十五天壽命。
“我是陽司,給我個面子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