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傻子家跟普通商服沒啥區別。
一樓沒啥顯眼的裝修,而且亂糟糟,隨處可見的破襪子,爛衣服,捂在一起有股發黴的味道,很是沖鼻子。
原本白色的地瓷磚,現在黃一塊綠一塊,走在上面,直黏腳,得稍微用力才能拔起來,不知道多久沒擦拭過了,相當埋汰的同時又非常噁心。
鄭傻子在前方領路,順着扶梯走了2樓。
二樓遠比一樓乾淨多,至少擺設看起來沒有灰塵與污漬,陽光還能完美的照射進去,清亮不少,空氣也沒有那麼渾濁,甚至混雜一點高級香水的清香。
有一張雙人牀,被子沒有疊起來,窩窩囊囊的堆在牀頭,被褥表面有一灘褐色的痕跡。枕頭套因爲長時間被汗水浸透,有些發黃,白色的牆面有無數細小的黑紅色血點子。
雙人牀左面兩米有一個電視櫃和電視劇,還有個雙開門的大號電冰箱。靠門的右側有個木桌子,桌子旁邊有三個木凳子。木桌子上面擺着沒有吃乾淨的屬實和一些不知道是什麼生物所煮熟的肉片,以及一碗蒜泥和三個啤酒瓶子,一雙筷子。
我站在勉強可以落腳的地方,掃視一圈,並沒有發現什麼異常,除了髒以外,真的沒有什麼“更髒”的東西。
“呃……”
我尷尬的一時語塞,適應三四秒後說道:“鄭老弟,你坐在這個椅子上吧,肉絲跟我說你最近身體不舒服,我會古典中醫的吹啦彈唱,我給你治治病。”
“炮哥!你不是地癩子嗎?”
鄭傻子天真的坐到凳子,眨眨懵懂無知的眼睛,滿歡期待的看着我,沒有太過顧慮的脫口而出一句話。
“其實,我不僅是個地癩子,還是個中醫,更是個魔術師,明年過年我就上春晚,表演奇蹟是如何發生的。”
我一邊說話一邊打了個響指,召喚出幸運骰子,自顧自的拋向半空,想看看今天運氣指數是啥子個鬼樣子。
“狗莊都得死!”
幸運骰子興許是好久沒有咆哮泄勁,所以興致沖沖宛如自帶藍牙音響,中年男子聲音依舊中氣十足,放佛不把世界存在的所有狗莊罵死,誓不罷休。
“哇塞!”
鄭傻子雙眼冒光,被我這麼一手搞得相信以往不相信的戲法,驚訝的大叫:“炮哥真會變魔術,咔嚓一下就變出個骰子,骰子還會說話呢?狗莊是啥意思啊!我咋不知道呢?我是不是狗莊啊!我能不能當狗莊啊?我有資格當嗎?我可有錢了!我肯定能好好當一個好好的狗莊……”
精神病最大最顯眼的一個特徵是啥?
就是絮叨起來沒完,鄭傻子一開始是在跟我說話,說了沒兩句,便又開始語速極快的自說自話,最後沉入自我意識的跟身後幾個鬼交通,連帶天魂也跟着興高采烈的吹噓自己多牛逼。一人一魂的話交疊在一起,一般人的耳朵根本聽不清楚在說什麼。
而我隱隱約約不太清楚的聽到他體外人魂所吐出的人言,像是在當捧哏的拆鄭傻子臺,支言碎語的似乎在訴說着一些真實情況,比如說鄭傻子其實沒有錢,都是我這個天魂掙的,我纔是真正牛逼的那個……
這天魂有點跳脫啊!跟尋常天魂不一樣!居然生產了自我意識,有點難搞啊!
我多瞅了他兩眼便收回眼神,單手攥着幸運骰子,期待萬分的攤開手掌,幸運骰子在掌心呈現出的點數是5點,代表走好運!
頭一次,運氣值數大爆發!
我有模有樣的再次打個響指,將幸運骰子收回空間揹包,完事心裡煞是託底的背個小手,衝仍在自圓其說的鄭傻子呵斥:“別逼逼了!這回相信我了沒有?我這一身絕學,剛纔只是牛刀小試,現在給你玩個絕活,噶籃子包治百病!”
“噶……噶籃子?”
鄭傻子虎軀一震,磕磕巴巴的捂住褲襠,一副大驚小怪的樣子,直愣愣的磕巴迴應,有點要犯病的意思。
“哈哈哈……跟你鬧着玩的!”
我訕訕一笑,繼續揹着手,悄悄勾引隱藏在身體之內屬於陰差的氣息,沒有一瞬間全部爆發出來,而是細水長流,漫不經心的與他嘮家常:“鄭老弟,你最近感覺咋樣啊?有沒有特別不舒服的地方啊?晚上睡覺做不做噩夢啊?有沒有沒有食慾的情況啊,或者花錢花的開不開心啊?還有你因爲啥有這麼多錢啊?”
陰差氣息剛剛發揮到一半,圍繞在鄭傻子身體四周的業障靈,已經跑了兩個,剩下中年男鬼,老頭男鬼和青年女鬼依舊在硬挺,但是兩個男鬼此刻的眼神中充滿憂慮,有了想跑路的意思。
“嘿嘿嘿……”
鄭傻子玩命撓着頭皮,選擇用傻笑代表沉默。
“有啥好笑的!咱都是異姓兄弟了,有啥不能說的是吧,在哪發財,跟我這個當大哥的說道說道,我也跟着沾點葷腥,發點橫財,過過好日子。”
我稍微往前邁了兩步,加大加強陰差氣息的輸出量,陰差氣息儼然在我背後形成了烏雲滾滾的陣仗。
敵軍壓境的厲兵秣馬,屬於秦廣殿正統陰差氣息,雖然是準階,但仍然不可小覷,即使積攢兩世怨念的業障靈,在這一時間段之內不敢與我爲敵。
他們很懦弱,很膽怯,這也是業障靈最爲悲催的地方,含恨而亡後,還需要找準時間才能報仇雪恨。
現在,時機沒了,他們就像沒了獠牙,年老無力的傷殘老虎,舔着傷口,自行遠去。
等到我將陰差氣息全部激發而出後,中年與老年慌亂的各自逃遁。唯獨留下的女子,眼神蘊含淡淡殺氣,相對忌憚的冷視我一眼,腳底抹油,緊隨二鬼逃跑。
鄭傻子的天魂一下子沒了扯淡對象,表情落寞的漂浮在一個點,不再瞎折騰。
“呼~完事了。”
我深吸一口氣,將陰差氣息沉澱下去,恢復普通人的氣場,轉頭對站在樓梯口看熱鬧的於香肉絲招呼道。
“還是我炮哥厲害……”
於香肉絲說話口氣心虛無比,踮腳尖,跟做賊似的,走了過開,順便打量着鄭傻子。
“嘿嘿嘿……”
鄭傻子用衣袖擦擦額頭熱汗,抽搐的嘴角達成對等的狀態,咧歪着含糊不清說道:“我咋感覺我身上輕鬆不少,還突然變熱了呢?咋這麼熱了捏!熱死我了!”
說說話,愉快的脫下皮夾卡,掀起裡面穿的內搭黑色毛衣,露出帶有肚毛的啤酒肚,肚毛最少長十釐米,隔遠了瞅,跟長了兩個腦袋似的。
“你肚子上的毛,不說剪一剪啊!都比你頭髮長了,還有以後別穿毛衣了,這天熱。”
我拿下耳朵夾的中華,用自己火機點燃,抽菸眯着眼睛,又仔細看了鄭傻子一圈。
面相很好,該說不說,確實是福相,命裡有機遇,不能缺錢,而且長命百歲,說不定日後能取個拿得出手的漂亮媳婦,搞不好能研究出來個孩子。
氣運十足,攤上先天性魂魄缺失,還能保持這個狀態,屬實不易的情況下,更能證明他命硬。
“嘿嘿嘿……”
鄭傻子一把將手中的皮夾克扔到牀上,指桌子的飯菜,傻乎乎說道:“你倆吃點飯不?可好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