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抱有抵抗思想,我勸你趁早坦白!”
經偵大隊審訊室內,蘇望看着面前的這位,從對方的語氣和態度來看,他隱約發現了不正常。
自己還未滿十八歲,屬於未成年,正常來說這個時候對方應該通知自己的監護人,可已經過去兩個小時了,不說自己爸媽還沒有得到消息,可對方的問話就是有罪論的方式。
“警察同志,該說我的已經是說了,爲什麼會有5%的股份,那是經過了股東大會審議通過的,也是報備給了縣裡領導審覈的,你與其在這裡問我,還不如去問縣裡領導。”
劉玉農被蘇望這不緊不慢的態度給弄惱火了,原先在看他看來,一個十幾歲的小孩子,只要他隨便嚇唬幾句,對方肯定是驚慌失措什麼都說出來了。
可他沒有想到的是,這男生竟然這麼的沉穩,面對着他的質問都有條有理的回答,而且根本不會被他套出任何的話。
劉玉農被氣的語塞,他當然知道孫連城給蘇望5%的股份是經過領導同意的,因爲蘇望算是馬家柚項目的策劃人,可他並不相信真實情況是這樣的,一個17歲的小男生,能夠寫出什麼好的策劃書。
如果按照正常的程序來走,這個時候他就必須要調查5%股份中是否存在貓膩,可關鍵的是他沒法按照正常程序中,李總已經私下跟他打過招呼了,那就是要儘快搞定孫連城。
真要調查股份問題,難免牽扯本地的一些領導,雖然他不怕,可這樣一來事情就會超過他的掌控,肯定要有其他部門插手進來,那他的許多不符合規則的舉動也會被告發。
“股份的事情先不說,根據我們調查,在馬家柚項目立項前,你家就在村子承包了土地,然後等到上面對土地進行徵收的時候,以此來騙取補貼上百萬,這事情你無法抵賴吧。”
劉玉農目光死死盯着蘇望,這是他最後的底牌了,也是目前他唯一抓到的有關孫連城違法的線索。
“這個有什麼好奇怪的,因爲我在和孫總聯繫之前,我就看好馬家柚的發展前景,原本是打算自己弄的,只是後來遇到孫總的時候改變了主意,想着要弄就弄大一點。”
蘇望臉上帶着嘲諷之色,繼續說道:“關於對馬家柚補貼的價格不是我提出來的,而是民政那邊給出的補償方案,難不成就因爲我是這個項目的股東之一,我就要大公無私免費的把這些土地還有馬家柚給讓出去?”
看着對面男生臉上的譏諷笑容,不知道爲什麼,劉玉農很想將這張臉給撕破,但他知道不能這麼做,雖然這一次是他帶隊下來調查,可整個隊伍並不都是他自己的人。
“你以爲你這樣狡辯就可以嗎,按照你說的,那爲什麼和你同一個村的凌興,他承包種植的馬家柚就沒有被徵收?”
“這個你應該去問他,也許可能是怕被人說騙取政府補貼吧。”
“混蛋,你!”
劉玉農站起身,憤怒的一拳打在了桌子上,他之所以會這麼的憤怒,因爲就在審訊蘇望前,他也同樣問詢了孫連城一樣的問題,兩人的回答都驚人的一致。
如果不是知道孫連城不可能對外傳遞消息,他都要懷疑是不是孫連城和蘇望兩人對好了答案。
“對,也許這兩人可能提前就預料到這一天所以對好了說詞。”
劉玉農腦海中靈光一閃,他覺得這種可能性很大,要是這樣的話,那這麼審訊下去也不可能有什麼結果。
“給他上強光燈,不允許他閉眼睛。”
“科長,這樣不符合條例吧。”
一旁陪同審訊的隊員聽到劉玉農的話,臉上露出吃雞之色,對孫連城上這樣的手段,科長解釋這種老油條必須要動點手段,他們還覺得可以接受。
但是對一位未成年動用這種手段,這是明顯的違法行爲啊,一旦被揭發,那他們都得跟着受處分。
“有什麼不符合的。”
劉玉農瞪了自己下屬一眼,目光看向蘇望,冷笑說道:“小子,最後給你一次機會,你最好老實交代,否則的話有的是手段給你受的,別以爲你咬着牙不說就能夠走出去了。”
“你現在還是個學生,如果老實交代的話,我可以不在你檔案上留污點,否則的話你以後就算是想上大學都不能,更別想找到什麼好工作。”
對於劉玉農的威脅,蘇望撇了撇嘴不置可否,而看到蘇望這麼一副油鹽不進的表情,劉玉農一甩門給走開了。
半響後,有人提着一盞檯燈給走了進來,直接是擺在了桌子上,檯燈打開,強烈的光線照射在了蘇望的臉上,蘇望眼睛微微眯了起來。
這種利用光線照射嫌疑人的手段蘇望自然是在電視上看到過,他甚至還清楚,這是摧毀嫌疑人意志力的一種手段,主要是這種手段還不會被說違規。
對方將檯燈對準蘇望的臉後,便是坐在對面看起了報紙,這種手段不是一時間就可以見效的,而是需要漫長的等待,等到嫌疑人精神扛不住的時候纔有效。
當然了,實際上警察自然還有其他的手段,早些年的時候,給嫌疑人的身上墊上厚厚的報紙,這樣打人的話,外表上是沒有一點傷痕的。
但這大部分是屬於刑警隊針對一些強硬頑固的嫌疑人,而經偵人員不會這樣的手段。
……
另外一邊,唐瑾拿着手機也是充滿了矛盾,她想給自己父親打電話,讓自己父親幫幫蘇望,可她又怕這個電話一打,自己父親對蘇望的印象會下降。
唐瑾不相信蘇望會犯法,可架不住人言可畏,她記得在她小時候,鄰居家的伯伯曾經也被警察給帶走了,後來雖然證明這位伯伯沒有違法被放了出來,可附近的人依然是不時的指指點點,最後那位伯伯還是帶着全家搬家離開。
自己母親本來就不同意自己和蘇望在一起,如果老爸這邊對蘇望的印象也降低的話,她不確定自己母親到時候會不會爲了拆散自己和蘇望做出什麼事情來。
等,她選擇相信蘇望的話,那就先等,如果明天蘇望還沒有消息的話,那她就給自己父親打電話。
……
蘇家,蘇衛理看着站在家門口的凌興幾人,眉頭皺了一下。
“凌興,你想幹什麼?”
“我不幹什麼,我只是來告訴你,你的兒子已經被抓了,利用馬家柚貪污政府補貼,哼哼,蘇衛理,很快就要輪到你了。”
凌興一臉的幸災樂禍,他之所以會上門,一來就是爲了找回當初的場子,二來這是李總那邊交代的任務。
按照李總所說,蘇家那小子的嘴很硬,既然那邊打不開突破口,那就從蘇衛理這邊入手。
蘇衛理臉上沒有流露出任何驚訝之色,雖然他的心裡已經被震驚到了,但他在這一瞬間想到自己兒子前幾天莫名其妙對他說的一番話。
“爸,可能這幾天會有點事情發生,不過不用太在意,就當做什麼都不知道就好,不會有任何問題的。”
當時蘇衛理還覺得自己兒子是不是發燒發糊塗了,而現在聽到凌興的話,他才明白,自己兒子當時所指的就是馬家柚的事情。
“蘇衛理,我勸你還是主動去坦白,這樣的話你兒子還有可能放出來,不然的話他是免不了坐牢的。”
“做個屁的牢,我兒子又沒犯法,少在這裡胡說八道!”
蘇衛理的話讓得凌興給懵住了,因爲蘇衛理的反應和態度完全出乎他的預料,哪個做父親的聽到自己兒子被抓不是火急火燎的,怎麼蘇衛理還一臉不在乎的樣子。
“蘇衛理,我可沒有騙你,你不信的話可以打你兒子電話,看看他是不是被抓了。”
“沒這個空,我還要去上班,沒空搭理你。”
蘇衛理上了電動車,壓根不理會凌興,徑直騎着電動車離去,留下凌興一頭的霧水。
這蘇衛理,不按照套路出牌啊,那自己接下來該怎麼辦?
騎着電動車一兩公里的路,蘇衛理停下車掏出了手機,撥打了自己兒子的電話,很快那邊就被接通了。
“是蘇望的父親是吧,蘇望因爲犯法已經被我們拘留,作爲他的家屬,如果你能夠勸說他坦白,或者把你所知道的事情交代出來,我們可以從輕處理。”
“畢竟他的年紀還不大,只要主動交代了,我可以向你保證,絕對不會有罪。”
聽到手機那頭所說的話,一開始蘇衛理還是有些心動的,但聽到最後一句的時候,撇了撇嘴,他雖然一輩子沒當上啥大官,但也不傻好吧。
真要犯了罪,就算是坦白了也不可能完全沒事,從輕處理那也有個處理。
對方是當自己是傻子嗎,是完全不懂法嗎?
手機那端的劉玉農聽到對方沒有反應,也是不淡定,他之所以會這麼說是因爲久久無法突破而急不可耐了,想着做父親的肯定關心孩子,纔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但他卻沒有想到的是,就是因爲他的話而反而是讓得蘇衛理不那麼擔心了。
雖然沒有當過啥大官,但蘇衛理畢竟在基層幹了幾十年,一些基本的規則還是知道的,正常來說執法人員是不會這樣說話的,對方會這麼說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對方已經是束手無策了。
既然對方束手無策,那就說明自己兒子不會有事,那自己還擔心個啥,該幹嘛幹嘛吧。
啪!
蘇衛理直接掛掉了電話,留下電話那頭劉玉農一臉的不可置信,“他,竟然敢掛我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