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彥,來,叔叔感謝你,謝謝你對薇薇的照顧。”
“陳叔叔,我敬您纔對。”
可容納數十人的大圓桌上,陳海和江彥談笑宴宴,把酒言歡。
傾淺小臉上掛着微笑,靜靜的看着這一幕。
這一回,她沒有坐在陳海的旁邊,也沒有坐在江彥的一側,而是正好坐在兩個男人的中間位置。
如果不是在門外清楚的聽到陳海和江彥的大部分對話,看着此情此景,她一定以爲陳海和江彥相處不錯,甚至算得上是愉快。
江彥喝着酒,悄悄注視着陳海。
眼前的中年男子臉上有着淡淡的紅暈,說話的時候一雙眼睛真誠無比,給人以信任和可靠的感覺。
之前飯桌上的兩人對話似乎沒有發生過一般,陳海完全就像是一個和藹的長輩,對着自己看重和欣賞的晚輩諄諄教導。
這就是官場上的老油條嗎?
江彥笑着迴應陳海,心中卻暗自想到。
他雖然沒有做過官,在天命裡卻也是數萬人的領袖,對一些平衡之道,和屬下的管理還是有一些自己的心得和見解。
喜怒不形於色,一個合格的領袖,永遠不會讓下屬猜到自己心裡在想着什麼。
而一個合格的領袖,更要有一言堂的魄力和能力。
陳海的履歷清清楚楚,十幾歲的時候就已經進入了機關工作,以他如今近五十歲的年紀,在官場浸淫了幾十年之久,且常年身居高位。
光是一個江城,上下就有幾千萬人,某種意義上而言,陳海就是他們的“父母官”。
相比之下,江彥不過甩手掌櫃般的管理着幾萬人,和陳海是根本沒有可比性的。
“江彥,你好像是今年畢業吧?畢業之後有沒有什麼打算?有沒有考慮進政府工作,來幫幫陳叔叔的忙。”陳海忽然道。
江彥心中一動,雖然只是隻言片語,他的心中卻也有幾分猜測。
聯想到一些小說和電視劇上的情節,這句話的深層含義應該是讓他離開傾淺,而他得到的補償應該就是進入江城的政府機關,成爲一名鐵飯碗的公務員。
而在政府機關工作,甚至在陳海身邊工作,都屬於公務員中的上層。
不可否認,這是一個極爲誘人的條件,如果江彥答應,他後大半輩子乃至下半生,基本都有了着落,而且還是個十分不錯的方向。
畢竟遊戲吃的是青春飯,而這個卻是一輩子的事情。
甚至靠着他在遊戲裡的積累,陳海的一些補償,日後混上幾個不錯的位子,過着魚肉百姓的享樂生活,也未必沒有可能。
只是他是江彥,兩世爲人,更是讓他對這些東西看淡了許多,也看得更加真切。
他是愛錢,但這些都來源於他的需要。
而他現在需要的,或許只是身旁這個神采飛揚的女生。
“陳叔叔,我暫時還沒這方面的想法,何況我早過了讀書和考試的年紀,不堪大用。”江彥婉拒道。
“天賦是很重要,但有時候,機遇纔是改變一個人命運的重要因素,如果......”
“爸,我瞭解江彥,他不願意,你就別再說了。”傾淺小臉微寒,有些不樂意的道。
陳海呵呵笑了兩聲,“女大不中留,既然你不讓爸爸說,那爸爸就不說。來,咱們繼續吃,繼續喝。”
若是在往常,江彥和傾淺吃上這樣一桌飯,最多也不過半個多小時。
今天不過是加了陳海一人,卻足足吃了數個小時。
透過窗外,天已然黑了,江彥的臉上也露出幾分酒色,卻是和陳海足足喝了近兩瓶白酒。
飯後還有水果和糕點送上,陳海用牙籤剔了剔牙,忽然道:“江彥,其實這不是我們第一次見面。”
聞聽此言,江彥和傾淺相視一眼,都是一驚。
傾淺驚訝的是江彥和陳海竟然在這之前已經見過面,而江彥驚訝的則是原來第一次的熟悉感並不是無的放矢。
只是雖然覺得熟悉,但左思右想,他還是想不起來何時和陳海見過。
莫非陳海是在暗中觀察,並沒有讓他知曉?
看着江彥一臉的不解,傾淺急道:“爸,你什麼時候見過江彥,你就別賣關子了!”
“你倒是貴人多忘事,幾個月前,銀月城的誰與爭鋒,你可記得?”陳海提醒道。
“是你!”
幾乎是瞬間,江彥就想了起來。
當初在銀月城的誰與爭鋒上,他被分配到了一箇中年玩家的面前,那個人當初笑呵呵的提議,如果江彥讓他取勝,就給他介紹女朋友。
現在想想,那個中年玩家,不就是眼前的陳海嗎!
“沒錯,就是我。”
陳海笑眯眯的接着道:“當初叔叔我說過,只要你讓我贏,我就把我的女兒介紹給你。”
“爸,你說什麼呢?”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傾淺的臉上還是露出幾分嬌羞之色。
“我說過,我的女兒很漂亮,還是學校裡的校花,怎麼樣,現在信了吧?”陳海大笑道,彷彿一隻得意的老狐狸。
“信,當然信。”江彥毫不猶豫的道。
“是嗎?記得當時你的臉上分明寫着不信呢,要不然,你會拒絕我?”陳海似笑非笑的道。
江彥大爲尷尬,早知道當初的中年男子是陳海,是傾淺的爸爸,他絕對會第一時間答應。
相比得到陳海的認同,成爲傾淺名義上的男朋友,一個二級主城的比賽勝負,反而顯得無足輕重起來。
只是誰能想到,當初還有幾分猥瑣味道的男人,竟然有傾淺這樣一個出色的女兒,最關鍵的是,誰還會把自己的優秀女兒當成取勝的籌碼。
弄清楚了事情的緣由,傾淺不禁大爲惱火。
“爸,我又不是個東西,怎麼被你拿來交易!”
“嘿,爸爸這不是求勝心切嘛,再說了,這小子不是沒答應。”陳海眼睛一瞟,看向江彥。
江彥心中大呼不妙,便見着傾淺一雙滿含煞氣的眼睛瞪了過來,極爲不善。
這陳海,好生厲害!江彥心中不禁感慨道。
雖然有些遺憾和後悔,但細細想來,其實並不值得失望。
傾淺可不是那種父母之命不敢違的人,只怕就算他敗給陳海,讓陳海介紹傾淺給他認識,他也不會得到傾淺的好感,只怕第一時間就會被列入黑名單。
而因爲女兒是校花,就如此輕易的答應陳海的要求,只怕也入不了陳海的法眼。
或許當初不過是陳海這個老頑童的胡鬧,只是他的隨口一提,並沒有被他放在心上。
只是看着笑呵呵的陳海,江彥卻又有些不敢確信。
心底更深處,還有幾分疑惑。
之前的談話,分明是讓他遠離傾淺,隱隱還有幾分警告的味道。
可現在,舊事重提,又是幾個意思?
先給一棒子,再給甜棗?
可怎麼看,陳海都沒有這麼做的理由,更沒有這麼做的必要。
心中正不解着,大廳的門被小心的推開,之前給陳海開車的司機湊了過來,附耳低語,然後立於一旁。
“好了,今天就到這裡吧。爸爸還有事,得先走了。”陳海寵溺的揉了揉傾淺的頭,起身道。
“爸,這麼快就走了,下一回再讓你請吃飯又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這段時間你女兒又得吃土了。”傾淺撒嬌道。
“一個無雙城的城主,一個傾城的傾主,日進斗金的人物,還在這裡給我哭窮?”
陳海一邊笑,一邊看向江彥。
江彥心中一動,微微躬身,“陳叔叔放心,有我在,一定讓薇薇吃好喝好,滿足她的一切要求。”
“呸,誰要你滿足。”傾淺啐了一口,羞道。
陳海走了兩步,忽然回頭。
“江彥,世事難料,你是個好孩子,但未必是個合格的孩子。”
“有些事情,不是你想得這麼簡單。男人之間還好說,女人的話可就未必。”
“記得你跟我說過的話,希望下次再見,你還是如今日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