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人到底是誰……”丁思凡眼神之中佈滿血絲,她的氣息混亂,整個人身上都彌補着一股歇斯底里的味道。
她不願意去深想,因爲她一旦去想,就會想到一個讓她恨之入骨的名字。
“不會是他,不會是……這個時候的他,應該正沉浸在生死之戰的絕望纔對……他怎麼可能,來到這裡闖關?”丁思凡所想的這個人,讓她的呼吸都變得粗重了起來。
即便是她怎麼恨,她也不能否認,這個人,的確不可以常理揣測。
“不是他,絕對不會是他!”
她咬着牙,登上了第七層樓,眼中露出前所未有的執着之意。
這一刻,她只有一個願望,那就是親眼看看,這個人到底是誰!
於是她登上了第七層樓。
於是她真的看到了此人……
雖然此人半個身子已經踏入了黑洞之中,但是丁思凡,仍然在瞬間將他認出。
“張恆!!!”
無法形容的震驚和慌亂化作憤恨填滿了她的胸膛,她的雙眸之中,幾乎要噴出火焰。
是他!
果然是他!
可是,怎麼能是他!?
“那枚乾坤符,明明可以將它鎖死在通天樓外……爲何,他竟然能來闖關?又是爲何,他的速度會這麼的驚人!”丁思凡怒吼,她恨不得揚起手中之劍,直接將張恆抹殺。
然而,卻已經晚了。
張恆一步,便邁入了黑洞之中。
她只能徒勞站在原地,呆滯的看着這一切。
“是你,果然是你,柳白是你,張恆也是你……”她再無半點懷疑,眼中忽然間露出幾分苦澀。
本來,她滿腔憤怒,恨不得與張恆分出生死。
但是此刻,張恆已經踏入了黑洞之中,她胸中那複雜激烈的情緒,頓時失去了發泄的源頭。
以至於,她心中情緒,猶如五味瓶打翻一般,整個人也愣在原地,眼中,露出了幾分茫然之意。
倘若她這副模樣被外人所看到,定然會大驚失色,堂堂丁仙子,也會自我懷疑的麼?
可事實上,沒有多少人能明白丁思凡心中的痛苦,她是天之驕子,她是九州第一美女,她得天獨厚,佔據了巨大的優勢……可是自從與張恆對上,她的優勢便蕩然無存。
令牌,被奪走。
當時的她,如小丑一般,怒火滔天。
所以她豎了一面誓殺柳白的大旗,彷彿不這麼做,便不足以表述她心中的痛苦!
後來,她懷疑了張恆。
雖然她沒有確鑿的證據,但是這一分懷疑,已經足夠她做出算計。
那一枚特質的乾坤符,便是她拋出的圈套。
可是誰能想到,張恆竟然會脫困而出。
就算丁思凡不知道詳情,但也不難猜出,張恆要破開乾坤符,定然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最起碼,也要花費許多時間……如此說來,他登樓的時間不會很長。
五天,三天,亦或是……一天?
第六層的震動,還有那璀璨的金光,幾乎成爲了她的噩夢。
終於,她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懷揣着彷彿要爆炸的激烈情緒登上了第七層樓,可是她看到的,卻只是張恆的背影。
原來他,已經踏上了征程。
張恆最後那淡漠的眼神,讓她的心,變得冰涼。
“我所做的一切,包括我,都不在他的眼中……”丁思凡忽然有所明悟。
很難想象,堂堂丁仙子,有朝一日竟會被人無視。
可是張恆,卻偏偏有無視她的本錢。
也正因爲如此,丁思凡前所未有的痛苦,這種痛苦,甚至讓她自我懷疑。
琅琊道人自然看到了突如其來的丁思凡,他略感好奇的看着丁思凡這幅失魂落魄的樣子,目光卻是猛地一轉,在她雪白皓腕上的手鐲定格。
“日月五星鐲,祁氏信物,看來你就是那個宿命登樓之人。”
琅琊道人撫摸着鬍鬚,淡淡說道。
“你是……琅琊道人?”丁思凡回過神來,她這纔看到琅琊道人,下意識的一怔,繼而才反應過來他的身份。
既然是宿命之人,那麼她自然清楚別人不知道的事情,包括琅琊道人的存在。
“小女娃,你來晚了一步。”琅琊道人露出詭異笑容:“方纔那個小子,可已經前去參與考驗了,若是他通過了,拿走了你想要的東西,嘿嘿……”
丁思凡的臉色陡然間陰沉了下來。
此事,的確是她最爲擔心的。
想到自己的使命,她將其他複雜的情緒壓下,重新變回了那個天驕丁仙子,她的目光掃過琅琊道人。
“果然和師尊說的一樣,琅琊前輩對我們祁氏有意見。”
她當然可以感覺出來,琅琊道人話語中幸災樂禍的味道。
“當然有意見,你們是宿命之人,彷彿這裡的寶物,就是爲你們所準備的……別人,都要按照你們設定的路線走……可是,憑什麼?”琅琊道人想到了自己的遭遇,冷冷一笑,說道:“我最想要看到的,就是那些自以爲運籌帷幄,精於算計的人,露出大驚失色的模樣……”
“前輩比想象的還要刻薄。”丁思凡說道。
“小丫頭,這麼說我,不怕我讓你過不了此關麼?”琅琊道人目光不善。
“我度過第六層,已經非常不易,第七層,若是沒有令牌相助,我根本不作考慮……”丁思凡很清楚自己的分量,如果說之前她還打算搏一搏。
可是經歷了第六層的艱難後,這份心思,卻是漸漸的淡了下去。
再加上,第七層的實際掌控者,還是琅琊道人這個對於祁氏態度不善的傢伙,所以,她便更加不抱希望了。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琅琊道人方纔從丁思凡臉上看到了沮喪,失落,茫然的神色,這讓他很是愉快,既然令牌沒有給自己的兒女,那麼不落到祁氏後裔的手中,便是最好的結果了。
他淡淡一笑,落井下石說道。
“祁白雪還真是愚蠢,明明各方面的條件,都對她極爲的有利,可是卻沒有想到,最終卻讓他人搶了先。”
丁思凡臉色微變,說道。
“師尊計算的毫無差錯,之所以被那張恆搶先,都是我個人過錯,與師尊卻是無關。”
頓了頓,她卻是想起了一件事情,冷笑了一聲說道。
“不過,前輩的幸災樂禍,卻是讓我覺得有些好笑,你以爲張恆闖關,對你來說就是一件好事嗎?”
琅琊道人眉頭微皺,他看向丁思凡,見此女不像是故作姿態,於是便沉下臉色,問道。
“他闖關與否,和我何干?”
丁思凡淡淡一笑,說道。
“七層極致破關,塔靈甦醒,塔基重現,前輩也要回歸本源,從此世間再無琅琊道人……這樣的結果,就是前輩想要的嗎?”
“什麼?”
琅琊道人臉色大變,他的眼中,閃爍起一片寒光。
“這不可能!”
“塔靈甦醒,塔基重現,必須要做到連續七層極致破關!”
“遠古時期的瑤池神女姚子禾,都只是極致破五關,此子怎麼可能破七關?小丫頭,你最好不要危言聳聽!”
丁思凡心中冷笑,表面上卻用憐憫的眼神看着他。
她揹着雙手,踱步說道。
“前輩還真是天真呢……也罷,我就向你好好介紹介紹這位張屠夫吧!”
她很會說話,三言兩語之間,便將張恆的故事,一一講出。
不見誇大,不見貶低,只是敘說。
但是琅琊道人的臉色,卻是漸漸變得難看了起來。
“……張恆此人,便是這麼恐怖,越境界殺人,對於他來說是家常便飯,他不僅僅是煉丹宗師,在煉器方面,也有極高的造詣,此人見識不俗,來歷神秘,城府極深,我用乾坤符將他困住,他登樓時間,最多隻有三日,可是他,卻已經登上了第七層!”
丁思凡好整以暇的看着琅琊道人,諷刺說道。
“對於這種前所未有的妖孽來說,極致破六關,不可能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