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王花菊擰了一把，孫連山哼了一聲，臉上扯出一個比哭差不了多少的笑臉。
雲婧看到這一幕，臉上的微笑更濃。
雖然外公沒說一句話，但她還感覺的出來，老人家對她是很在意的。
“淑芬啊，這些年，可是苦了你。你，怪我們嗎？”
王花菊拉着孫淑芬的手，一下下拍着，嘴裡嘮着嗑。
“不是我們不想幫你，實在是不敢幫啊！”
“說啥呢，都過去了！”
孫連山忽然開口，試圖打斷王花菊的話。
王花菊卻是瞪了孫連山一眼，道：“你個死老頭子，要不是你造的孽，淑芬和小婧，這些年也不用這麼苦，你還有臉說！”
“我還不是爲了她們孃兒倆！”
孫連山瞪向王花菊，跟老太太槓上了。
“爸，媽，都過去了，我們現在挺好的。小婧有出息了，以後，都會好起來的。過去的事兒，就讓他過去吧！”
一看老爺子和老太太要大吵一通的架勢，孫淑芬趕緊開口，她這回孃家，可不想看着老人吵起來。
“淑芬啊，這些事兒，媽憋在心裡，不說不痛快！”
“你個死老頭子，你難道打算讓閨女誤會一輩子嗎？就雲家的那些混賬玩意兒，你還想幫他們瞞着？”
王花菊這些話一說出來，便是雲婧也來了興趣。
“姥，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雲婧望向王花菊，隱約感覺事情沒她想的那麼簡單。
按照孫淑芬說的，老頭子和老太太並不待見她這個外孫女，可雲婧自己的感覺卻不是這個樣子的。她的心靈感覺是很敏銳的，而老爺子和老太太表現出來的感情，做不得假。
“小婧啊，這些年，我們都沒去看你媽和你。不是我們不去看，而是雲家村的那些個人，不讓我們去啊！”
“你媽是個死心眼兒，說什麼嫁雞隨雞，嫁狗隨狗，非得留在雲家村。我跟你外公想把你媽接回來，可雲家村的人說，要接你媽回來可以，但是得把你留在雲家村！”
“你媽捨不得你，你姥爺怎麼說她都不聽，一氣之下就撂了狠話！”
“尤其是雲要金那個不要臉的，仗着輩分高，沒少使壞！”
王花菊這一旦打開了話匣子，便是滔滔不絕，將自己憋了二十多年的委屈和憤恨，全都給講了出來。
雲婧傻愣愣地聽着，聽得心裡冒火。
雲要金，便是雲家村輩分最高的老叔祖。
一直以來，雲婧都覺得老叔祖對她不錯的。可今兒聽了王花菊的話，她才知道，雲要金對她的好，都是她的親外公、外婆用錢換來的。
“外公，外婆，你們這些年，給了他們多少錢？”
“怕不是有好幾萬吧！”
王花菊咂了咂嘴，“你上學的錢，其實，也都是你大舅他們湊的。讓雲家村的人裝作借給你們的。那幫子不是人的玩意兒，到現在都還沒把錢還回來呢！”
“小婧啊，你早就把錢還上了對吧？可是那些個混賬，拖着不肯給你大舅他們，弄得你大舅母她們見天的唸叨，唉……”
“殺千刀的雲家人！”
王花菊說着，就開始抹眼淚水。
雲婧連忙安慰老太太。
知道了這些年背後的那些事，她的心情也是相當的複雜糾結。她一直以爲雲家村的人都是樸實的，對她們母女的幫助，都是無私的。畢竟，雲家村在山裡，跟外界的接觸不多，民風還是很淳樸的。
可事實真相，給了她當頭一棒。
“老婆子，別說了，都過去了！”
孫連山也是有些傷感，好在事情都過去了，儘管他們家這些年是苦了點，但日子還是能過得下去的。
至於被雲家村那些人佔了的便宜，權當是餵了狗。
老爺子很想得開，可惜老太天想不開。
“喂狗？我就算是喂狗，那狗還知道搖個尾巴叫兩聲呢！”王花菊哼了兩聲，“如今小婧也大了，咱們也不用顧忌啥。趕明兒就讓山子和柱子哥倆去雲家村要錢。咱們手裡拿着欠條，要是不給錢，咱們就去法院告那些個不是人的玩意兒！”
以前是顧忌着孫淑芬和雲婧，如今呢，啥也不用顧忌，該咋樣就咋樣。
“外公，我覺得外婆說得對，你就讓大舅和二舅去要錢，要是不給，咱們就去告他們！”
雲婧知道了真相，對雲家村那些人的感激登時化作了怨怒，這些人，太不是東西了，虧她這些年還在想着怎麼報答他們，搞了半天，他們全都是一羣白眼狼。
怪不得雲家村出了雲光明這樣的人，鬧了半天，根本就是上樑不正下樑歪。
“死老頭子，你看到了吧，外孫女都覺得我說得對！”
“對啥對啊？”孫連山哼了一聲，“過去的事情，都過去了。雲家村的人，咱們以後少接觸就是了！淑芬也早點搬出來吧，小婧也念出了大學，找個工作，就在城裡上班，不用再回來！”
“什麼不用再回來？我這大孫女，當然要回來，這麼多年，我都沒稀罕過呢！”
王花菊瞪眼，對孫連山的話，一百個不認同。
“行了，你也別在這裡杵着了，趕緊去買菜，大孫女第一次上門呢，你去喊老大家的來幫忙做菜，她的手藝好！”
王花菊開始發號施令，根本不給孫連山抗辯的機會。
沈昭君一直在旁邊做觀衆，悄悄拉了拉雲婧的手，道：“我算是知道你這性子像誰了，跟你外婆，一模一樣啊！”
雲婧聞言，也是笑了，她也發現了這一點，她的性子不像孫淑芬，倒是跟外婆王花菊很像。
“這個閨女是小婧的同宿舍的那姑娘，對吧？”
等到孫連山走人，王花菊就瞄向了沈昭君。
沈昭君頓時兩眼放光，道：“外婆，您認識我啊？”
“可不是？小婧上大學那會兒啊，我跟他外公第一次出遠門，遠遠看過你們倆，閨女啊，小婧這幾年，可是真謝謝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