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兒,就聽得車伕回稟道,
“小姐,是忠勇侯穆羌大人連接兩道聖旨,旨意他立馬帶兵鎮守東海。”
“東海?”林瑤玥喃喃着,不禁狐疑至極。
穆家時代鎮守南疆,怎麼皇帝慕容平會忽然連發兩道聖旨,催忠勇侯穆羌前往東海鎮守。東邊最大的國家是青丘古國,一向與我大宛交好,而且民風淳樸,根本用不着調走南境的穆家軍鎮守。難道——?
林瑤玥心中大驚,連忙下了馬車,就見忠勇侯府門前正忙活的管事,連忙上前說道,“快,去通稟,我要見你家小姐。”
聞言,那管事看着面前這焦急異常的女子愣了一下。隨即他發現是鎮國大將軍府的林大小姐,趕忙回話道,“可是不巧,我家小姐和夫人都被接進了皇宮。說是因爲我家小姐救駕有功,龍顏大悅,下旨要封爲郡主,並連同夫人一起留在了宮中。”
林瑤玥聽言一臉慘白,連忙吩咐車伕速速趕回鎮國大將軍府。
而車上一旁,襲香看着林瑤玥此刻的面色,有些不解,“小姐,穆小姐救駕有功要被封爲郡主,這是好事啊,您爲何這般驚恐?”
林瑤玥此刻本是屏息凝氣,想讓自己先將心口的焦灼調解下來。但襲香不明緣由的這麼一問,林瑤玥不禁重重的用茶杯敲了一下小几,怒道,“糊塗。怎生這的糊塗。這哪是賞賜,這分明就是催命符。”
襲香被林瑤玥的話一驚,心中半晌終於回過了味兒來。原先只想着穆家小姐因救駕有功被封爲郡主,賜住在宮中,卻沒想到竟然是皇帝對穆家人動了殺心,這是拿捏着他們,隨時打算問罪,或是犧牲掉。
就見林瑤玥半晌氣息方平,只是她秀氣的眉頭緊皺,停了片刻才說了句,“幸好,東邊一直沒有大礙。若是想要讓穆叔叔在戰場上送命的可能性不大了。不過琳琅和穆夫人在宮中卻要處處小心纔是。尤其穆冠英此刻的身份更是要害所在,稍不留意,就會連帶着攝政王一齊被拖下水。”
而外邊,車伕得了林瑤玥的指示,快馬加鞭的向着鎮國大將軍府趕。可馬車剛停到府門前,卻正巧撞見從一品御前公公高全,從府上宣完旨出來。
“咱家見過林大小姐。”
林瑤玥沒想到高全竟然這般有禮的對待自己,忙回禮笑道,“麻煩公公走一趟了。”
說着,林瑤玥讓一旁的襲香上前,將一個裝滿銀錢的荷包塞進高全手中。
只見高全那張好似彌勒一般,白胖的面容微笑道,“林小姐客氣了。鎮國大將軍府一向是忠君愛國的忠臣之家,林小姐又是皇上親自冊封的太子正妃,這禮錢咱家受之有愧,況且方纔老夫人已經給過了。”
林瑤玥聞言笑了笑,可卻並沒有收回的意思,反而說道,“寒冬在外一路辛勞,況且日後小女與公公恐怕還要打不少交道,這銀錢就權當作是公公提點小女用的茶錢。”
聽聞這句話,高全笑嘻嘻的將那個裝滿銀錢的荷包收下,又對林瑤玥頷首示意不送,便入了轎子,向着皇宮的方向而去。
林瑤玥目送着高全遠去的身影,心中忐忑卻理不出頭緒來。她向着府內走去,卻忽然暗歎不好。
‘一向’,‘太子正妃’,看來琳琅果真是在大殿上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
林瑤玥快步邁進了正堂,就見哥哥手中捧着那聖旨,也在愣神。一旁老夫人還有母親,都聚在堂內。
林老夫人見到林瑤玥回來了,稍稍露出了些許笑臉,“今日在國子監內怎麼樣,日後的課程都能習慣消化吧?”
林瑤玥聞言,恭謹地做了個福回道,“託祖母掛念,玥兒一切都能適應。待三個月期限後,定能不負祖母所託,在比試中拔得頭籌。”
林老夫人聞言笑着點了點頭,又輕瞥了李氏一眼,隨即在書畫與書琴的攙扶下,緩緩向着鬆壽堂而去。
林瑤玥知道這是林老夫人還在盤算着自己會成爲太子正妃,而一旁李氏看着女兒安然無恙的回來,心中緊繃着的那根弦終於鬆了分毫。雖然這兩個孩子怎麼都不肯告訴她,前些日子他們倆究竟遭遇了什麼。可她看着自己的孩子的面容,怎能看不出他們前些日子所受的苦難。
李氏嘆了口氣。見狀,林瑤玥與林振宇趕忙一齊上前安撫了母親幾句,又命一旁的厲嬤嬤陪母親回棲鳳院內好生休息。兄妹二人這才找到了說話的時機。
“哥哥,這聖旨上說了什麼?“林瑤玥看着林振宇手中緊握着的聖旨,有些躊躇的開口問道。
就見林振宇俊朗的容顏微微一笑,望向林瑤玥說道,“沒事的,你不要擔憂。不過是皇上下旨,命我指揮後日在賽馬場的演練罷了。你不要擔心。”
可林瑤玥聞言,不禁青眉緊皺,“怎麼能不擔心,哥哥你的身體尚未完全康復,這旨意又來得奇怪。哥,你可知道我是從哪兒繞道回來的嗎?”
林振宇聞言,英氣的劍眉微蹙。
就聽得林瑤玥緊接着說道,“忠勇侯府。今日琳琅沒有去國子監報道,我便想着去看看她。沒想到皇帝下旨,命忠勇侯穆羌鎮守東海,又將琳琅與穆夫人接到了皇宮。哥哥你說,這是什麼意思?”
林振宇聞言,一張俊朗的面容緊鎖,片刻,他沉聲對着林瑤玥回道,“我會多加註意的,你不要擔心。”
林瑤玥望着自家哥哥此時這張堅毅的面龐,知他應該是把自己的話聽到了心裡,便也不再多言。轉而有些心神不寧的向着練武的小院而去,恨不得自己此刻能替哥哥分擔一二。
待林瑤玥來到了練武小院,只感覺有些奇怪。
因這幾日自己身體不適,這小院她一直沒來過,而她往日就吩咐下人們不要隨意進出這個院子,故而看到門鎖上並未有灰塵的痕跡,林瑤玥立馬提高了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