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往前走,路越難走。下了高速公路,前面就是坑坑窪窪的土道,還好我這捷達車也不打算要了,颳了底盤我也無所謂。倒是郭慶,在後面心疼的呲牙咧嘴,這輛別克車是從於文豐的手裡弄來的,剛跑了幾千公里,基本上還是輛新車,看着車窗外黃土飛舞,打在車玻璃上,郭慶心裡暗自叫苦,早知道這樣在老大面前裝什麼牛逼啊,不如開那輛破金盃麪包了。郭慶原來在菜市口混得時候,買了一輛報廢的二手金盃麪包,才花了一千多塊,對付一下也能開,自從郭慶開上別克以後,那輛金盃就發配給那些收保護費的小弟用了。
而後面那輛解放大卡車,倒是牛逼無限,不管土道坑道,照開不誤。
再往前開,連土道都沒了,真不知道我爸打車的時候給了那司機多少錢,這種道也能跑。
我在何惜緣的指揮之下,七拐八拐的山道上繞着圈。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我說什麼也不能相信在繁華的新江市附近,還有這麼落後的小村莊!
終於在晌午的時候,我們到了鹽和村。進村的時候,立刻就引起了村民的注意,三輛汽車同時出現在小村裡,這還是頭一次!村民們都很驚訝,今天到底是個什麼日子,剛纔剛來了一輛小轎車,這時候又來了三輛車。
進了村後,再就不能往裡開了,因爲村子裡都是一米來寬的小土道,車根本過不去,而且道上還有很多雞子鵝子什麼的在來回亂跑。我們只得把車停在了村口。
“咦?這不是老何家的丫頭嗎?”一個土布衣服的村民指着我們說道。
“真是啊!剛纔那個人也是找老何家的,難道老何家攀什麼牛逼親戚了?”另一個拿鋤頭的村民說道。
“沒準兒!看來這回老何家有救了,看人家這幾輛車,咱們幾輩子都買不起!”土布衣服村民說道。
“別亂說!小心讓村長聽見!”拿鋤頭的村民提醒道。
土布衣服村民一聽立刻閉上了嘴巴,不再多言。
我也沒理他們,跟在何惜緣後面匆匆的向她家的方向走去。
何惜緣的家是那種典型的用黃泥砌的土房子,房頂是用塑料布和編制袋子混合一些稻草鋪蓋而成,連瓦房都不是!
一到家,何惜緣就直接跑進了院子。在院子裡一個忙着洗菜的中年婦女擡起頭來,看見了何惜緣,立刻放下了手中的活站了起來,樣子很是激動地說道:“小惜,你回來了?”
“媽!劉叔叔在嗎?”何惜緣顧不得寒暄,焦急的問道。
“來了,來了!你劉叔叔正在屋裡和你爹說話,我正要整幾個下酒菜,你爹好幾年都不見他這麼高興過了!”中年婦女高興卻又有些心酸的說道。
我聽後一顆懸着的心總算落地了,看來我爸還沒來得及去找賈大果理論!我打量了一下中年婦女,上面隱約有何惜緣的樣子,但是卻異常的滄桑!黃瘦的臉頰上佈滿了皺紋,如果按照何惜緣的年齡推算,這個女人的年紀也就是四十歲不到,但是現在看其來,至少有五十歲開外了!可想而知,何惜緣的母親在歲月的蹉跎下已經老得不成樣子,估計因爲山上果樹園這件事兒,心都已經操碎了!
“哎呀!光顧着和小惜這丫頭說話,都忘了後面還有客人呢!這位就是弟妹吧!”中年婦女親切的對我媽說道:“快進屋裡吧,小惜,你去給客人沏壺茶水!”
“不用客氣了!既然你叫我弟妹,我就叫你一聲嫂子,一家人了還客氣什麼!”我媽握着中年婦女的手,辛酸的說道。同樣是一個年齡段的女人,我媽卻保養的像小少婦一樣,而何惜緣的母親,看起來和我媽就像是兩代人一樣!
其實前世的這個時候,我爸下崗以後,我媽又何嘗不是這樣呢,一個人挑起了家裡的重擔,快速衰老,心力交瘁!短短一年裡,就好像老了十歲,皺紋也多了,白頭髮也有了!但是唯一不一樣的就是如今我重生了!我不會再讓以前的歷史重演,而且這次事情以後,我也打算和父母攤一點兒底牌,讓他們過上些舒適的日子,也算是盡了孝道了!
進了屋,發現我爸正坐在火炕邊上,陪着一個躺在牀上,雙腿都打了石膏的男人說着話,見到我進來,先是一愣,隨後立即訓斥道:“你怎麼來了?誰讓你來的?是不是你媽告訴你的?你媽呢?”
我媽在門口陪着何阿姨說話!”我說道:“我們來就,千萬不要衝動!”
“什麼衝動不衝動的,你讓你媽進來,趕緊帶着你回家,這是大人之間的事兒,你以爲是小孩子過家家呢!”我爸生氣地說道。
“叔叔,你別生氣了,是我帶着劉大哥來的!”何惜緣看我爸生氣了,趕緊替我解釋道。
“算了,既然來了,就留在這裡吃頓飯吧,明天一早你和你媽就帶着惜緣先回家,我和你何叔叔到縣政府去告狀!”我爸揮了揮手說道。
“爸,你就這麼去縣政府人家也不一定能接待你!再說了,這個賈大果在這一片兒也有一些背景,要是能告他,造就告了!”我說道。
“憑啥不接待我?不接待我我就去跳樓!我看他們接不接待!”我爸固執地說道。
“爸,你要是去跳樓性質就變了,到時候別狀沒告成,反而被當成擾亂治安刑事拘留那可就得不償失了!”本來告狀你是有理的,但是你去跳樓威脅行政機關,那可就有點兒不那麼合情合理了。
“擾亂治安?拘留我?他們不去拘留賈大果反倒要拘留我?”我爸不相信似的問道。
“賈大果乾了什麼他們沒看見,可是你要是到縣政府去跳樓,那可是萬人矚目!”我搖了搖頭,我爸平時只知道在工廠裡搞技術,對社會上的事兒知道的太少了。
我爸聽我如此說,也不禁陷入了沉思。躺在牀上的何叔叔聽後,也勸說道:“是啊,老劉!要是能告倒他,早就告倒了!也別說法院偏向,咱手裡根本就沒有證據,想要告倒他簡直太難了!也都怪我,當初法律意識淡薄,也沒跟村裡面籤什麼合同!”
“那你這兩條腿就白斷了?這總得去討個說法吧?”我爸氣道。
“討個說法?向誰討說法?打我的人我沒有一個人似的,賈大果那小子根本就沒出現!雖然我心裡面明鏡似的,這羣打手是賈大果找來的,可是人家不承認你能怎麼辦?”何叔叔搖了搖頭說道。
我不禁暗自點了點頭,何叔叔說得很對,這件事事兒根本沒有證據,再加上這小地方官官相護,討好賈鄉長都來不及呢,就算去報案了也沒有人去查。所以對付賈大果這種人,既然不能明正言順,那就必須用一些暗地裡的手段。這也是我把郭慶交來的原因。雖然我依然可以用政府那邊的關係來對付他,但是調查取證是個相當複雜的過程,需要很長的週期,所以還不如來個黑吃黑利索。
“你們怎麼來的?”我爸突然想起了一個最主要的問題,自己來的時候乘坐的出租車到了鹽和村前面的山路再就不往裡走了。萬般無奈之下,忽然發現一個趕着驢車的老鄉,事情也湊巧,這個老鄉正好也是鹽和村的,聽說我爸是何大力的朋友,就順路稍了個腳。可是我們和他基本上是前後腳到的,所以不免有些奇怪。
“爸,是我開車帶着她們來的。”我坦白道。
“開車?什麼開車?”我爸有些不明白我的意思。
“爸,對不起。”我有些汗顏道:“我以前有些事情瞞着您和媽了,但是我並沒有什麼惡意,只是怕有些事情你們一時接受不了。”
“什麼?兒子,你沒發燒吧?”我爸莫名其妙的看着我說道。
“爸,其實我這半年以來賺了不少錢,但是都沒有告訴您和媽,我怕你們聽後接受不了。”我解釋道。
“什麼叫你賺了很多錢?你幹什麼賺的錢?”我爸問道。
“爸,這一時半會兒的也說不清楚,總之你兒子我現在很有錢,也很有勢力,何叔叔這件事兒就交給我處理吧。”我見有外人在場,也不好多說什麼。要是說我現在身價已經幾十億美元了他們不把我當成精神病纔怪。
“兒子,你沒病吧?你是不是電視劇看多了?這事兒我和你何叔叔兩個大人都解決不了,你一個小孩兒能幹什麼?”我爸奇怪的看着我說道。
“乾爸,劉大哥他說的是真的!”何惜緣見我爸不相信我,連忙說道:“劉大哥可厲害了,連市裡的警察局長都認識!”
我爸有些不可思議的看着我,如果一個人傻了,那何惜緣不可能也跟着犯傻,看來這事兒八成是真的了,但是還是有些不可置信,於是問道:“兒子,你纔多大,你的錢是怎麼來的?你不會跟賈大果似的幹什麼違法的事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