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衆人一個個走出山門,唐亦風一時之間不知該去何處,突然間他轉念一想,“既然那無爲峰上可能無人,自己何不上去一看,若真無人,在那無爲峰上待個一年半載也行,這昊天宗佔據着靈山,宗內靈氣瀰漫,吸收了這些靈氣入體,更容易產生靈力,以此增強內功,豈不妙哉。那無爲峰那麼大,且又那麼高,只要自己藏得好,未必會被昊天宗的巡邏弟子發現吧。”
想到這裡,唐亦風悄悄幾個轉身,抄僻靜小路朝着那無爲峰趕去。走到無爲峰下,擡頭一看,方知此峰甚是壯觀。
這無爲峰高約五六千米,根本就無路可上,且山勢陡峭,能攀登此峰者必是輕功極佳之人。
一般昊天宗內的巡查弟子也沒有這等輕功去攀爬此峰。不知爲何,看到這無爲峰,唐亦風突然間感到心中一陣澎湃浩蕩。男兒生當攀爬此峰。
忘記了身上的傷痛,唐亦風兩手抓着山上的岩石,不斷朝上爬去。好在唐亦風身體健壯,內功精湛,一口氣竟是連爬三千米。
“我去,這無爲峰怎會這麼高,我已經爬了有一個時辰了吧。”
向周圍一看,昊天宗已是到了傍晚,整個宗內陸陸續續點上了燭火,有六座山峰開始變得燈火通明,景色煞是好看。山上氣溫逐漸開始降低,冷風嗖嗖吹來,唐亦風不禁打了一個寒顫,繼續奮力朝上爬去。
當爬上四千米之後,山上已然被冰雪覆蓋,唐亦風只恨自己身上穿的衣服有點單薄,就在全身打顫之時,他突然間感到自己丹田內散發出了一股暖流,先天無極功竟然在這種時候自動激活,開始了運轉,周圍無形的靈力涌入唐亦風身體,精疲力竭的身體慢慢開始復甦,內丹開始散發出源源不斷地精純內力。
唐亦風心中大喜,自語道:“青玄師傅曾說,先天無極功最適合在逆境中修煉,這無上功法果然神奇。只可惜我修煉時日尚短。若是再修煉個一二十年,真不知靈力會何等浩瀚無邊。”
只是過了片刻,原本狂吸天地靈氣的內丹竟緩緩開始降速,唐亦風眉頭緊鎖,不知爲何,他總覺得自己的這顆內丹雖然強大,卻隱隱有種不穩定的感覺。“也許是自己的錯覺吧,沒準是修煉的時間過短造成的。”唐亦風輕輕搖了搖頭,繼續朝峰頂爬去。
天色漸晚,月明星稀,耗時三個時辰,唐亦風渾身覆蓋着冰雪,終於爬到了峰頂。當他站在這高聳雲間的無爲峰之頂時,突然間心神一顫,呆呆地望着前方。
這山頂其實並不是很大,上面有兩間草屋,當然這些並不是重點,最重要的是,在自己面前,端坐着一位黑衣女子,她身旁插着一柄黑色的窄劍,這女子的容貌,當真是清新脫俗,黑色如瀑的長髮,黑色如玉的眼睛,吹彈可破的皮膚,撩人的姿態神情,竟是讓唐亦風愣在了當場。
這女子身形未動,緩緩開口道:“這一個時辰我道是誰在攀爬這無爲峰,竟沒想到原來是你。三年未見,你是來找我索要更高級別秘籍的嗎?”
唐亦風忍不住笑了,他沒有想到竟然會在這無爲峰遇到當初龍州客棧裡的那人。
“你,你是楚幽月?我沒有想到你會在這無爲峰。對了,當初你好像是說過你在昊天宗,只是我竟然給忘了。”
楚幽月面無表情,在月光下恰如高冷的月之女神,她伸手將旁邊的黑色窄劍拔起,劍指唐亦風道:“出招吧。讓我看看你那天罡正氣和無相劫指學到了什麼地步?”
唐亦風尷尬一笑,他已大致判斷出了此刻這楚幽月的內功修爲,絕對是在俠客境之上,估摸着也該有俠客境五六星的程度。稱其爲一代女俠也不爲過。自己絕不是此女的對手。但此刻他心中卻並無怯意,而是生出一股躍躍欲試的心思。
朝着楚幽月一抱拳,唐亦風笑道:“冒犯了!”說罷左右雙手凝出了劍指,靈力自周身釋放,身上的冰雪被震散下來,楚幽月並未多言,持劍朝唐亦風心口刺去。
這楚幽月身形極快,劍術超羣,唐亦風施展出三十六路無相劫指抵抗,卻感心有餘而力不足,二人在皓月之下交手,峰頂積雪不時被劍氣與指力打得紛飛。
這楚幽月早已將靈力壓制在了武師一星,然而即便如此,唐亦風依舊被打得狼狽不堪。三十六路無相劫指從頭到尾使了一個遍,身上的布衣被楚幽月劃出了三十六道豁口。
楚幽月閃身後退,終於開口道:“天罡正氣倒是練得頗有幾分火候,靈力能勉強做到精細化控制,而且綿長悠遠,竟練出了一絲登峰造極的感覺。着實讓我驚歎,就算是我三五年內也未必能把靈力修煉到這般地步。但這無相劫指卻是練得差勁至極。簡直是我生平所見最差。找不到師傅教你嗎?”
唐亦風尷尬一笑,他心中自然清楚是怎麼回事。這天罡正氣乃是靠先天無極功修煉出來的靈力來催動,天階功法修煉出來的靈力催動黃階功法,自然就產生了頗有幾分火候的假象。
但是這無相劫指自己才練了幾天而已,心思一直都用在了六陽掌第一招之上,根本就沒把這無相劫指當回事。楚幽月說自己這無相劫指練得差勁至極,那是一點也不爲過。
楚幽月看唐亦風莫不言語,開口道:“功法武技要一步一個腳印修煉,黃階乃是基礎,基礎打牢方能修煉更高的玄階。好在你內功修煉到極爲紮實,回去好好修煉這天罡正氣與無相劫指吧!過上一年半載再來找我,到時候我自不會食言,再送你兩本玄階大圓滿的秘籍。”
唐亦風苦笑道:“此次我就是來拜師學藝的,這些年的修煉也一直是自己在摸索。”
當下唐亦風又將自己今日在天運峰與紫竹峰發生的事告知了楚幽月。
楚幽月難得露出一抹笑容,笑道:“能自己摸索修煉,把內功修煉的如此紮實,也算是難得了,看樣子你對內功修煉上的理解,倒是比我要強一些。也許你有修煉內功的天賦吧。對了,你倒是說說,天運峰和紫竹峰的弟子爲何要無緣無故爲難你!”
唐亦風臉色一紅,開口道:“我師父生前爲我與天運峰的趙玉訂了婚約,但是那趙玉與天運峰的封衍情投意合,雖然我與趙玉已經銷燬了婚約,但那封衍只怕始終對我不能釋懷吧!”
楚幽月淡笑道:“原來如此,那封衍是廖星河的表弟,在昊天宗內勢力自然不弱,他不願讓你進入昊天宗,你自然進不去。三年前你也算是對我有恩,相識一場也算緣分,我楚幽月向來知恩圖報。你若是真想進入那天運峰,又或者別的山峰學藝,我修書一封,保你能成爲昊天宗弟子。從此以後你我也算兩不相欠,如何?”
唐亦風大喜,開口道:“楚姑娘既如此神通廣大,那我能否成爲這無爲峰的弟子?”
楚幽月臉色一沉,開口道:“家師規矩甚嚴,曾立下規矩,能打贏他弟子的人方能成爲新的弟子,而且新弟子的年齡不能超過老弟子。你若想留在無爲峰,就必須打贏我,這是家師立得規矩,我無權改變。”
唐亦風嘆了一口氣,他只覺此刻整個昊天宗似乎也沒幾個好人,唯有這無爲峰的楚幽月讓自己感到心中溫熱,但自己此刻根本不可能打贏楚幽月,更不可能成爲這無爲峰的弟子。施展了三十六路無相劫指,被楚幽月在衣服上劃出了三十六道傷痕,已經充分說明了二人的差距。
輕嘆了一口氣,唐亦風朝着楚幽月謝道:“別的山峰我不想去了,無爲峰既不能留,在下告辭了。之前是抱着無爲峰可能無人,便想在這裡靜心修煉的念頭。既然峰上有人,在下便不打擾了!”說罷轉身欲離開。
楚幽月又恢復了那冰冷的表情,彷如月下冰美人一般開口道:“上山容易下山難,無爲峰最是險峻,以你的輕功,下不去,一着不慎,便會摔得粉身碎骨。明日我的貼身侍衛會來送酒菜衣物,讓他帶你下山吧!”
唐亦風恍然大悟,看了一眼腳下的懸崖,身上滲出了冷汗。這山峰太高,的確難下,往上爬的時候尚覺可行,下的時候方知後怕。當即笑道:“多謝了。”
楚幽月繼續盤坐在一塊冰涼的岩石之上,淡漠開口道:“那兩間茅屋左側是我師傅的,右側是我的,你可在我的茅屋內暫宿一宿。”
唐亦風搖頭道:“不必了,我也在這峰頂月下打坐一晚即可。”楚幽月開口道:“隨你。”說罷便不再言語。
唐亦風靜靜地盤坐在山頂之上,開始悄無聲息運轉先天無極功,靈氣一絲絲悄然進入唐亦風的身體,在丹田內丹中匯聚。身體終於不再覺得寒冷,體內散發出了一陣陣暖流,就這樣進入了入定的狀態。
這一次自己這內丹倒是發揮穩定,並未出現之前攀爬時那種吸納靈力不穩的情況。唐亦風緩緩定下心神,閉了雙眼,開始回憶剛纔自己與楚幽月交戰時的每一個細節。
他魂力實在太強大了,強大到過目不忘,所見事物銘刻於心的地步。二人交戰時的畫面如放電影般在唐亦風腦海中不斷地回放。
“這楚幽月劍術超絕,劍招之上迸發出的力量極大,如果我沒有猜錯,這應該是玄階高級甚至地階的劍法。只是不知這劍法叫什麼名字,無論如何,這種劍法極難煉成,這楚幽月能將這劍法練得如此凌厲精熟,她的天賦與努力不可小覷。若不是她將內力壓制在武師一星,只怕隨意一招就能置我於死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