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林白藥有信心搞定大作家,那麼廣告拍攝就得提供相應的豪華班底,趙合德讓大家出主意,看有沒有可推薦的導演。
當紅的大導就那麼幾個,衆人紛紛說出自己心儀的名字,最後票數匯聚到某知名大導身上,請動這樣的導演拍個廣告片,酬勞估計要五十萬起步。
二百萬都花了,不差這五十萬。
趙合德正要拍板,讓人聯繫這個名導,林白藥突然道:“趙總,沒必要找這麼大的導演,大作家首次拍廣告和央臺投放一本書的噱頭足夠讓媒體炒作一陣,用名導只能算錦上添花,性價比不高。”
“那,依林總的意思?”
趙合德現在對林白藥有點言聽計從的味道了。
“廣告不是電影,簡單明瞭,突出主題就行。名導都有臭毛病,太過於注重細節,每一幀每一秒力求完美,多少錢就這麼毫無意義的浪費了。“
林白藥對名導這種所謂的藝術精神深惡痛絕,如果說是爲了背景契合和劇情完整的考究還算可以接受,然而事實是劇本常常搞的稀爛,古代故事張冠李戴,現代故事浮漂虛誇,常識問題侮辱觀衆,卻非得在那些觀衆注意不到也不需要大費周章的地方較真。
說是爲了滿足對藝術的精益求精,其實爲了什麼,大家心知肚明。
“正好我認識一位攝影師,懂拍攝技巧,費用五百塊可以搞定,何必花五十萬找不自在?再說了,把五十萬投入到廣告製作也足夠了,趙總,該花錢的地方花錢,不該花錢的地方,還是要儘量節省成本。”
不能和名導合作的遺憾,畢竟比不上控制成本的誘惑。
趙合德最欣賞林白藥的品格,就是他的一切出發點都是爲了確保項目成功,沒有把他和盛合德當成提款機和冤大頭。
靠譜的夥伴,永遠比金錢更值得擁有!
最後討論的結果,按林白藥的意見辦。
廣告創意、拍攝方案以及人員調配,由星河映象方面負責。
和央臺、地方臺、各城市日報晚報的接洽,由盛合德方面負責。
另外盛合德派出八十名營銷人員,星河這邊由陳浩然帶着二十名營銷人員,分別奔赴三十個城市,聯絡當地的學校、書店、機場、電影院、超市、公交車等,準備鋪貨。
這場聯合會議直接開到傍晚,整整進行了幾個小時,創造了兩家公司的會議時間記錄。
會議結束後趙合德組織大家吃飯,也算是進一步融合。等酒過三巡,氣氛熱烈的時候,他叫上林白藥,進了這間包房裡面獨立的一個小單間。
金絲楠木茶桌,鐵胎建盞茶具,山水倒流香菸霧嫋嫋,倒是讓人清心寧神的好地方。
“酒不好喝。”
剛纔連喝十杯不帶喘氣的人,突然對酒露出厭惡之色,說明他是真的膩歪了酒的味道。
“可不喝也不成……”
這跟身份地位沒關係,世情如此,談生意總得喝幾杯吧?不談生意有好酒的朋友來邀能不陪嗎?就算身居高位,可總有和你身份相當或者更高一層的人好酒,讓你喝,你喝不喝?
在這個天地棋局裡,誰都是棋子,想要走的遠,必須忍耐!
林白藥笑道:“等哪天趙總倦了俗世裡爭鋒,願退而享受生活,就能萬事由心,揮灑如意了。”
“嘿,我離退休還早得很呢,不說這個……林總,你消息靈通,這兩天省裡發生的事知道吧?”
林白藥搖搖頭,道:“不瞞趙總,這段時間我泡在公司,全部精力都在搞方案,沒空搭理別的……”
“也對,哎……”
趙合德嘆了口氣,道:“新來的老大厲害啊,昨天晚上不聲不響的抓了黃金典……那可是蘇淮商會副會長,啓帆集團董事長,省兩屆人代,蘇淮省優秀企業家,身價過億的大富豪,在越州不說手眼通天,至少十幾年來沒他搞不定的人和事。結果呢,一夜之間,房倒屋塌,受他牽連的不知道得多少?我打探到可靠消息,省裡成立多個專 案組,從上到下,各部門都在抓人,眼看着蘇淮要地動山搖……”
“幹違法的勾當,早晚有這麼一天,沒什麼可惜的。”林白藥神色一變,道:“趙總,你這表情不對頭啊,可別告訴我,你和黃金典有牽連?”
趙合德連忙解釋,道:“我正經生意人,怎麼能和他有牽連呢?主要是咱做的小買賣,黃金典看不上,認識是認識,點頭之交……”
“那就好……”
“也不是太好!”
趙合德苦笑道:“我在越州有兩個文化口的大靠山,好像和黃金典有點交情,這次估計要摺進去……跟老弟說句掏心窩子的話,籠絡幾個能在關鍵時候幫你的人不容易,這要折了,再想和文化口連上線,可就要看老天爺賞不賞臉……”
林白藥安慰道:“等《學習的革命》開始造勢,盛合德就能跳出越州和蘇淮,成爲全國知名企業,那時候地方的關係不用你去費心維持,而是他們主動來找你提供扶持和優惠合作,不能因小失大。”
“話雖如此,看着曾經的老朋友被摘帽子,心裡挺不是滋味……”
林白藥這時才明白他的意思,笑道:“趙總,咱們之間,不用拐彎抹角的,有事您說話。”
“那我就直說了,“趙合德壓低嗓音,道:“我想請林總找找門路,看能不能把人先撈出來?”
是不是我平時裝逼太過,給了趙合德錯覺?
這是中央牽頭,地方配合,多部門聯合辦理的全國性的嚴厲打擊專項鬥爭。
說直白點,在當前,這是國內最主要的工作重心。
裡面的水,比羋月的溝還要深。
你特麼的讓我去撈人?
是梁靜茹給你的勇氣?
還是非洲平頭哥給你的膽子?
林白藥端起茶杯,藉着喝茶的掩飾,平復了罵罵咧咧的心情,道:“趙總,我敬佩你的有情有義,遇到事沒有想着自保,而是不計風險的去救人,就衝這個,你開口,我不能拒絕。”
趙合德又感動又慚愧,道:“我也知道讓林總爲難,可實在是沒辦法,新來的老大曾在建福省那邊任職,出了名的雷厲風行,蘇淮能跟他搭上線的沒有幾個。林總畢竟是奧門出身,和建福省挨着,比我們內地的路廣面大……”
林白藥正色道:“趙總,你也別高興太早,醜話說前頭,我只是幫忙問問,真要是陷的太深,自個又口風不嚴招了供,就是神仙也難救……”
“我懂,盡人事罷了……不管結果如何,林總能雪中送炭,我感激不盡。”
這場酒一直持續到九點多鐘,散場後林白藥徑自去了留春居,可沒找到燕山人,問了服務員才知道他白天已經離開了越州。
撥打手機,是空號。
好傢伙,打一槍換一炮,一個號碼只幹一次活。
挺嚴謹啊!
他掉頭回了學校,直奔凌霄園,在樓下找女生幫忙去叫葉素商。
這次沒有遇到什麼困難,因爲上次兩人夜不歸宿,救了七十多歲的老奶奶的事已經傳開了,是財大官方認證的男女情侶。
很快,葉素商出現在一樓。
她穿着睡衣,頭髮溼漉漉的,俏臉粉撲撲的有點可愛,應該剛剛用熱水洗過頭。
林白藥視若無睹,直接把手機遞過去,道:“燕叔在首都的新號碼給我,我找他有事。”
葉素商接過手機,噼裡啪啦輸入十位數,又扔給他,一句話不說,扭頭就走。
“等等,葉子!”
葉素商停下腳步,背對着林白藥。
林白藥走近,輕輕的取掉她頭髮上粘住的紅葉。
原來不是叫她的名字。
“風涼,再敢穿睡衣出來,小心我家法伺候……”
葉素商猛然回首,嬌嗔之態,如明月映照秋水,就那麼悄然的刻在了飛揚的青春裡。
不過,爲了避免捱打,林白藥微微一笑,把紅葉遞給葉素商,柔聲道:“霜前月下,斜紅淡蕊,明媚欲回春。莫將瓊萼等閒分,留贈意中人。”
葉素商握緊拳頭,終究沒能砸下去,低頭瞧了瞧紅葉,冷哼一聲,轉頭離開。
林白藥笑嘻嘻的把紅葉裝進口袋,一邊走着一邊打給了燕山人。
嘟嘟兩聲,直接掛斷。
等了一會,燕山人重新打了過來。
“小子,知道這時候真正的男人都在幹什麼嗎?”
“喝酒?”
“屁!”
“睡覺?”
“狗屁!”
電話裡傳出哼哼唧唧的聲音。
林白藥皺眉道:“總不會是用左手自娛自樂吧?”
“放你的狗屁!”
燕山人得意的笑道:“以爲老子跟你這個雛似的?大晚上的一個人那麼慘,自娛自樂?告訴你,老子從十四歲起就沒用過左手……”
“厲害了燕叔,其實豬肉還是挺貴的……”
電話那頭停滯了片刻,燕山人破防了,大罵道:“我以後吃不下去豬肉,把你小子給燉燉吃了! 有事說事,沒事別耽誤我春宵一刻……”
“是有點小事,你看能不能打聽一下情況……”
等他說完,燕山人道:“小子,你的小事可他媽的比老子的膽子還大,等着,明天給你回話。”
掛了電話,林白藥哼着小調回了寢室。
他沒打算插手趙合德的營救行動,那是螳臂當車,不知死活。
他只需要通過燕山人打聽點內幕消息,再拿去告訴趙合德,說明他盡了力,維持住人設,也就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