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四平倉後,許威笑的歡暢淋漓。
遇到林白藥後受到的委屈和折磨,都隨着銀行卡上那長長的一串數字而暫時的煙消雲散。
一千八百多萬……
在這個千萬身價就能稱雄稱霸的時代,他已經站在了絕大多數人仰望的巔峰。
最主要的是,這是他第一次不依靠許家和乾爹提供的資源,憑藉自己的眼光和魄力,用人不疑,疑人不用,選中了姚慶木,併力排衆議,堅決支持他的所有操作,最後取得了豐碩的戰果。
這種感覺,絲毫不遜色於他把那些看似清高又貞潔的美女征服於身下。
財富和美色,果然是男人永恆的追求!
“老姚,這是十五萬,拿去!”
許威喜歡把現金從銀行提出來,堆成堆,擺在桌子上,給人的視覺衝擊力,遠遠大於一張銀行卡。
姚慶木心裡腹誹:給你賺了一千八百萬,連一分錢的額外獎勵都沒有,連這十五萬也是事先約好的酬勞,卻搞的像是你賞賜給我似的。
格局!
臉上露出感謝和興奮的神情,在衆多小弟豔羨的目光裡,拿起十五萬塞進布包,道:“許總,您是想就此收手,落袋爲安,還是趕下一波的行情,再爆賺一筆?”
問這話只是走走過場,凡是在期貨市場裡體會過一夜暴富的人,沒有誰能經受住暴富再暴富的誘惑。
這也是很多期貨大佬們先賺後賠,然後賠死的原因!
林白藥料定以許威的心性,不可能見好就收,所以先送他千兒八百萬,並不怕會弄巧成拙。
“廢話!”
許威道:“當然是繼續炒,我又不嫌錢多!老姚,你明天什麼打算?我問了不少朋友,大家都認爲明天會開始下行,直到期價跌回正常價格……”
姚慶木等的就是他這句話,點點頭道:“目前來看,近月合約高於遠月合約,期價倒掛,是不可能長久維持的,必然會有下跌過程。今天收盤價已觸及壓力線,多頭明顯攻勢放緩,上漲無力。明天開盤,我斷定會跌出一條大陰線,然後空頭主力反擊,多頭散戶反水,將一發不可收拾。”
他頓了頓,默默組織語言,要把利潤說到無限大,才能吸引許威傾盡所有。
“許總,買多的時候,由於局勢不明朗,我操作起來相對比較保守,導致開倉成本太高,收益不是很理想……”
不,不理想嗎?
許威瞬間興奮起來,一千八百萬在姚慶木眼裡竟然還不理想,那這次他看清楚了局勢,又能幫自己賺多少錢?
高手就是高手,牛人就是牛人!
許威如同吃了多巴胺生長片,雙眼微微泛紅,道:“老姚,你說,我全聽你的。”
“許總,我說句實話,這樣的行情很可能十年就這一次,錯過了必定後悔莫及。我建議,只靠現在的資金量遠遠不夠,最好能湊足三千萬,如果期價跌回2200點,收益高達一億六千萬……”
許威坐不住了。
他腦海裡浮現的不再是錢,而是有了這些錢後,許衛國再不能罵他是渣滓和廢物,那些對他指指點點點的人,也要崇拜的閉上嘴巴。
他會獲得更高的社會地位,融入更高層次的圈子,打造更廣泛的關係網絡……
輝煌人生,從明天起步!
“我立刻想辦法!”
許威的全部身家有三百多萬,上週五賺了一百多萬,也就是用這五百萬資金,賺了一千八百萬。
合在一起,是兩千三百萬。
要湊三千萬,還差七百萬!
七百萬,後世還不夠在一線買套房,在90年代,卻猶如天文數字。
“許總,我們只有不到十八小時,明天早盤,資金最好到位,否則開倉成本拉高,會影響收益……”
許威咬咬牙,道:“放心,交給我!”
十八個小時,籌措七百萬現金。
許家的那幾個叔叔和姑姑,固然也疼他,但最多給點零花錢,十萬八萬的到頂了,開口要七百萬,想也別想。
許威能求的,無非是他乾爹。
趁許威帶着其他小弟們出去籌錢,等到夜幕降臨,姚慶木給了陪同他的那兩小弟五千塊,說是拿到二十萬的酬勞,有福同享,包個大紅包讓他們出去玩,藉口自個得養精蓄銳,專心應付明天的大戰,就留在酒店休息。
現在許威對姚慶木言聽計從,就差供起來當佛爺,手下人自然有樣學樣,跟着畢恭畢敬的,更不會懷疑什麼。
兩小弟拿着錢高高興興的去了會所找小姐姐喝酒玩樂,姚慶木見時機成熟,先到同層的那個房間取出林白藥給的五十萬,和到手的二十萬裝在一起,然後用假身份證去距離酒店五公里開外的一家小旅館另外開個房間,把包放進去,並告訴前臺明天不用打掃。
之後,又神不知鬼不覺的回到酒店,那兩小弟還在花天酒地,根本不知道姚慶木所做的一切。
……
和乾爹碰面之後,許威知道說什麼都沒用,直接亮出賬戶裡的數字。
饒是乾爹見多識廣,也被這些錢給震驚了。
前不久剛有個副部因爲貪污450多萬被槍斃,以他的身份地位,吃喝玩樂不用花什麼錢。
可要是有正當途徑搞到幾百萬留給家人用,買房買車出國留學什麼的,至少安全,也安心。
於是,在許威的勸說和只要三五天就能平賬的誘惑下,乾爹當即找和本系統有深度業務往來的九家公司各掏五十萬的借款,匯到一個私人賬號上,然後又挪用了兩百五十萬的公款。
費盡心思,終於趕在週五早盤前,許威爲姚慶木湊夠了三千萬!
萬事俱備。
今夜無人入眠!
週五九點,商交所開盤,承接週四收盤的頹勢,綠豆期價小幅跳水低開。
一片歡呼聲中,姚慶木果斷賣空,幾分鐘之內,迅速被多頭吃下所有空單。
他起身打了個哈欠,對旁邊盯着電腦屏幕的許威笑道:“許總,我去蹲個大號。您也別急,就算上午有小小的回調也是正常,多頭總要反抗幾下的嘛。只要不爆倉,咱們堅持到下午收盤,必會大獲全勝!”
許威根本沒有多想,緊張的頭也不擡,還是目不轉睛的看着電腦,道:“嗯,我知道,你快去快回。”
姚慶木找站在電腦後面的孫卓要了根香菸和打火機,慢條斯理的出了營業部的大戶室。
走了幾步,回頭看看沒人,他迅速從左側的安全通道下到一樓。
一樓大廳還有工作人員跟他打招呼,他笑着指指門口,亮起手裡的煙,道:“出來透透氣……”
順利走出大廳,他先往左邊一閃,避開大廳裡的人的視線,然後從口袋裡摸出鬍子和黑痣,戴上黑框眼鏡,兩三秒化了簡單的妝,可容貌特徵和之前卻完全不同。
又把厚外套反穿,從紅色變成了黑色,毫不遲疑的轉身沒入了來來往往的人潮之中。
這是生菩薩行當的傳統手藝,千人千面,脫身跑路必備。
低頭快步穿過三個街區,打了個出租車直奔小旅館,取出包後,又走了兩個街區,再次打車。
中間又隨即更換了兩次出租車,最後在幾百米外下車,步行來到林白藥說的那個獨家小院。
推門而入,院子裡停着一輛桑塔納,車沒有鎖,鑰匙放在駕駛座,後排有一大黑包,拉開拉鍊,赫然是密密麻麻的一百五十萬。
說到做到,有信有義。
來的路上,姚慶木並非沒有擔心,怕林白藥過河拆橋,或者不按約定剋扣餘款,這會算是徹底服氣了。
發動汽車,車內後視鏡上繫着的雞翅木掛晃了晃,擡頭一看,寫着“一帆風順”四個鎏金大字。
姚慶木不由的大爲心折。
有錢有權有勢,不僅背景深厚,還有頭腦,拿捏他如同捏死一隻螞蟻那麼容易,可辦事卻這麼講究,果真是京城大少纔有的氣量。
桑塔納駛出小院,拐上國道,一路西去。
眨眼間,不見了蹤影。
營業部內,許威心提到了嗓子眼,因爲在空單成交後的十分鐘內,期價開始回調,不僅越過了昨天的盤中最高點,還在繼續上漲,很快突破了3000點大關。
“老姚,老姚……”
許威喊了兩聲,沒聽到迴應,猛的扭頭,間身旁空着,神色恍惚中,孫卓忙道:“姚哥去廁所蹲大號,還沒出來呢。”
“哦哦,”許威懊惱的搖了搖頭,玩期貨真是太刺激了,竟然忘了這事,不耐煩的道:“去個人催一催。”
孫卓趕緊跑去廁所,喊了喊沒人答應,又一個個推開格子門,奇了怪了,還是沒有。
去二樓了?
大戶室在三樓,可能剛纔廁所沒位,姚慶木去二樓上廁所。
孫卓又跑到二樓找,還是沒人。
這是真的怪了。
總不會去一樓調戲前臺的小芳了吧?
小芳是美女。
準確來說,營業部沒醜的,以姚慶木的德性,隨時隨地勾搭美女也是可以理解的。
孫卓再次跑到一樓,一打聽,有人說看到姚慶木出去抽菸了,後面沒注意。
孫卓鬆了口氣。
許威不抽菸,也不許別人在他面前抽菸。
姚慶木應該是憋不住了,又怕廁所裡抽菸被許威上廁所時聞到味,只能跑到外面。
可是在外面兜了一圈,還是沒找到人,孫卓撓撓頭,滿臉疑惑的回了三樓。
期價還在漲。
雖然距離爆倉還有幾十點,但許威有些坐不住了,看到孫卓,忙問道:“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