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段子都打人,被抓了?那幾人傷得重不重?”
劉飛瞬間變得有些焦急。
段子都是劉飛的發小。
還有一人叫週會武,也就是周叔的兒子。
三人從穿開襠褲就認識,性子合得來,是真兄弟裡的鐵哥們。
初中畢業後,劉飛隨家人搬到了市裡,段子都爸媽離婚,跟着老媽改嫁到了外地。
只有週會武家還留在村裡。
再後來,劉飛考上首都體大,成了大學生。段子都入伍,由於素質過硬,入選了某特種序列。
劉飛總是聽段子都說部隊鍛鍊人,大二入伍了兩年,退役後繼續學業,直到畢業進了財大當老師。
段子都服役的第四年,由於探親回家時防衛過當致人重傷,雖然最後沒有判刑,但屬於嚴重違紀,被迫提前轉業,來越州找了一家戶外俱樂部當教練。
劉飛上課搞來的那些戶外用品,都是從段子都那借的。
而週會武還是最慘,他沒考上高中,家窮,考了也沒錢上。直接進入社會,遭受各種毒打,打工被騙,做生意賠錢,日子過的十分艱難。
偏偏前年又得了不治之症,段子都的復員費全給他治病,可還是沒能延長他的生命,於今年年初走了。
週會武是獨生子,母親去世的早,只留一個多病的老父親在老家沒人照顧,平時全靠劉飛和段子都接濟。
這次是段子都過去探望,卻偶然發現,每月給鄰居一百塊,讓他們給老人做點吃的,卻無端的虐待老人,每餐吃用,連豬食都不如。
段子都大怒,把鄰居一家人給打了,傷勢不知,現在被當地的鄉派出所抓起來。
這次的他可沒有部隊身份保護,真要是鑑定輕傷以上,說不定會判刑坐牢。
“周叔,你先別急,我馬上趕回去。”
劉飛把手機還給林白藥,道:“謝了。”
林白藥瞧他臉色,心知事情棘手,問道:“劉老師,有什麼我能幫忙的嗎?”
劉飛家裡是普通人,並且在市裡住了多年,對縣城的情況也不熟悉。段子都更別提了,早就是外地人,要不是照顧周父,多少年沒回去過。
這是沒勢。
其次,沒錢。
劉飛剛工作不到半年,工資低的可憐,段子都當戶外教練,這行當純屬於自嗨型,逮到一個客戶,相當於不是主任還能中五百萬,今日吃明日糧,兜裡比處女座還愛乾淨。
沒錢沒勢還打了人,不管原因是什麼,法律只看結果,動手的理虧,這事實在難辦。
劉飛心裡也沒底,自己回去又能怎樣?
先看看情況,再儘量想辦法吧。
“不用了!“劉飛沉聲道:“牽扯到官非,你還是小孩子,不懂裡面的深淺……”
林白藥笑道:“我是不太懂,但我有個叔叔是公案局的副局長,或許能幫忙說句話。”
劉飛精神一振,他已經不是當年的熱血少年,週會武和段子都的經歷,讓他深刻體會到人生的無情和反覆。
很多時候,有人幫忙說句話,會比自己做無數倍的努力更有效果。
“會不會太麻煩?”
“放心。他和我親叔叔差不多,我說的話,從來沒有不聽的。不過,劉老師,你得先給我講講原委。清楚了原委,才知道接下來怎麼辦。”
“是這樣,段子都和我是發小……”
聽了經過,林白藥暗道:原來,戰狼就在我身邊?
這種事遇上了,必須得管啊。
有情有義的人,不應該流血又流淚!
當即給楊副局打了電話,雖然不是一個地,可同行有同行的門路,楊副局滿口應承下來。
僅僅等了十幾分鍾,楊副局回電話,讓劉飛到地方後找市局的一個人,他能解決這件事。
“劉老師,畢竟段哥打傷了人,如果需要賠償,你別和我客氣。多了不敢說,三五千塊的零花錢我還是有的。”
林白藥晃了晃手機,不是炫富,只是讓劉飛減少愧疚感,道:“我家裡條件還算可以,就當借你的,以後你發工資了再還我就是。”
劉飛心中感激,沒有多說什麼,拍了拍林白藥的肩頭,道:“錢不夠的話,我再找你。”
離開教室,回宿舍的路上遇到了葉素商,不知道她是故意候在必經之路,還是碰巧。
“騙子!”
葉素商冷冷道。
林白藥奇道:“罵我的人多了,騙子還是第一次聽到,說說原因。”
“你前天晚上答應回頭給我電話……兩天了,你是長頸鹿啊?回個頭要這麼久?”
林白藥啼笑皆非,道:“回頭的意思是,等我有空!這兩天真的忙死了……”
“哎喲,這麼忙啊?等着,我熬的枸杞好了,給你端過來。”
林白藥看她皺着瓊鼻,明眸圓睜,奶兇奶兇的可愛嬌俏模樣,鬼使神差的伸手颳了下她的鼻樑,道:“枸杞沒用,看到你,什麼腰痠腿軟都沒了,渾身使不完的力氣。”
葉素商傻了。
他撩我?
這,這是撩吧?
是的吧?
“別生氣了,我是忙正經事。和陸青蕪去湖心島,是避開人多的地方,讓她做好接待記者的任務。和米玥出去,是見她的小姨白婕,你上次也見過的,白婕從南湖回來,於情於理我都得招待是不是?艾書記還找我了兩次,給她出謀劃策,搞宣傳拉人氣,副校長啊,不是學生會會長,沒那麼好上位的……”
葉素商從懵懵的狀態裡恢復過來,一下子柔順的像只布偶貓,道:“我也沒生氣啦,找你是因爲別的事,我老爸來了,他要見你。”
魚敬宗來了?
可能是因爲許威的事有了眉目。
那必須要見。
問題是今晚上約好寢室所有人出去嗨皮,爲楊海潮開解失戀之苦,他之前爽約過太多次,這次無論如何不能爽約。
“現在?”
“不是,他剛到酒店,定了餐廳,說八點讓咱們直接過去……”
“別吃飯了,我迫不及待的想要見到魚大哥,走,去酒店。”
“哎,這麼急嗎?”
葉素商被林白藥拉着直奔校外,在五星級酒店的總統套房見到了魚敬宗,他剛剛洗過澡,穿着睡袍招呼林白藥坐下,道:“我還打算睡一覺,緩緩精神,你們這倆惡客就來擾人清夢。”
這次再見,林白藥能感覺到魚敬宗對他的態度和上次完全不同。
上次還可以說是賞識,這次則是完全的親近。
林白藥笑道:”魚叔叔,您是從北來,還是從南來?”
北邊是首都,南邊是魔都。
魚敬宗嘆道:“魔都過來的,多虧林老弟,正銀證券果然爆雷了。馮莒南這個蠢材,還妄想鯨吞正銀,卻連手下人都管不了,被人從後面捅了屁股。本應該是最信任的管財務的副總經理,拿着MBO內部方案和所有賬目去了有關部門,查出來九個億的賬外違法經營並隱瞞轉移收入……真是志大才疏,愚不可及!”
葉素商嗔道:“老爸,注意你的用詞!文明點!”
這是燕子門大佬該有的江湖氣,正如後世傑克馬也會一口一個臥槽差不多。
但是,沒資格進入到核心圈子,不可能見識到大佬們的這一面。
林白藥心知馮莒南垮臺是必然結果,蚍蜉撼大樹,動的是多少人的利益?
走正道,清清白白也未必能成功,更別說偷偷的搞歪門邪道,等於親手將把柄送給了對手。
“魚叔叔的錢沒給吧?”
“上次聽你說的那麼篤定,我怎麼可能傻乎乎的上他的當?”魚敬宗笑呵呵的道:“當時找了藉口,把錢撤回來,馮莒南這反骨仔還到處和人說我膽子小,跟不上時代,落伍了……”
還是葉素商最瞭解魚敬宗,道:“所以他倒黴了,你跟着落井下石?”
“這不叫落井下石,而是擇機而動!”
魚敬宗看向林白藥,道:“如果是林老弟,你會怎麼做?”
林白藥想也不想,道:“魚叔叔參與正銀證券的MBO,意圖很明確,就是準備涉足證券行業。雖然馮莒南爆雷,但正銀牽扯太廣,絕對不能倒,上面肯定要救。我估計處理完馮莒南,明年會選擇一家證券公司和正銀合併,然後增資擴股……魚叔叔的機會不就來了?”
魚敬宗久久沒有做聲,突然說道:“林老弟有沒有興趣參一股?”
林白藥笑道:“這是大魚分食的時候,我這隻小蝦米,還在食物鏈的最低端,怎麼可能進得去?就算勉強擠進去,莫不是怕大魚吃的太飽?”
魚敬宗凝視着他,道:“老弟完全有進門的資格。至於別的擔心,大可不必。你我可以合資成立一家公司,以新公司的名義參股,大夥還是會給我這個面子的……”
這其實是報答林白藥提前示警的人情,平白給他送錢。
因爲所有人都明白,一旦正銀和別家合併,肯定會成爲全國最大的證券公司,參股等於穩賺。
可林白藥拒絕了,他需要錢去做更大的佈局,而不是扔到證券公司躺平等死。
不過,還有句話他沒明說,合併後的正銀證券直到20年後也才做到每年三百多億的營收。
作爲重生人士,他有點看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