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段子都看守封爺,別墅裡有各種食材,足夠一個月的用量。
除了失去行動自由,不能和外界聯繫,聽歌看電影看電視抽菸喝酒吃肉,都可以滿足。
總結一句話,好生伺候着,就是得軟禁。
等到天明,林白藥邀請墨染時動身前往東江,傍晚到了城外,卻沒入城,而是繞城而過,直接開到西郊的秀明山。
李崇山的別墅所在地。
“今天時間不早,坐車也有點累了,先在這休息一晚。”
墨染時笑道:“到你的地頭,隨你安排。”
進了別墅,林白藥紳士的接過她的手包,隨手遞給了唐小奇。
墨染時剛剛坐下,突然發覺不對。
屋子裡空蕩蕩的,沒有任何家裡常見的玻璃器皿和尖稅物體。
除了沙發、大理石桌等,放眼望去,就像是剛剛裝修好的房子,還沒來得及買傢俱,當然更不像有人住過的痕跡。
房門關上,隔絕了外面的陽光。
林白藥坐到墨染時對面。
墨染時目光攸忽轉冷,靜靜的望着他,沒有說話。
林白藥誠懇的道:“我沒有惡意。”
這幾個字等於承認了今天所謂的來東江考察是個陷阱。
墨染時緩緩直起曼妙的嬌軀,她的眸子裡看不到任何的情緒變化,沒有失望,沒有憤怒,沒有悲哀,連剛剛驟然迸射的冷意也消失不見,道:“你想要什麼?要錢,還是要人?要錢,你開個價,馬上就能到賬。要人,”
她輕輕一笑,綽約裡透着說不盡的妖嬈,伸手解開了脖頸處的一粒釦子,露出潔白如玉的肌膚,道:“在這裡,還是去房間?喜歡什麼姿勢,愛玩什麼玩具,都由得你……”
見她這個樣子,林白藥難免會有些心疼,但他是心志堅毅的人,既然決定動手,就不會後悔,道:“我不要錢,也不要人。墨老闆,現在解釋什麼你也不會信,但我還是第一次見你時說過的話,我不僅對你沒惡意,相反,我會傾盡全力去幫你……”
“幫我?”
墨染時扣上了釦子,淡淡的道:“你假借念兒的遭遇撕開我的防備,又演戲一點點博取我的信任,最後把我騙來東江,關在這裡……你就是這樣幫我的?”
這番話字字如刀,若非墨念兒,墨染時不可能這麼快信任林白藥,若非信任他,又怎麼可能打破深居簡出的生活,來東江自投羅網?
林白藥並不慚愧,道:“不錯,這樣做,正是爲了幫你!你十二月要籌集所有資金,孤注一擲的和月子門、春陽柳合作,意圖在綠豆期貨上和京國柳一決勝負,對不對?”
墨染時終於色變,道:“你收買了司馬錯?不,不對!司馬不會背叛我,你究竟是誰,爲什麼知道這些?”
林白藥道:“你不必問我爲什麼知道……墨老闆,你們自以爲這是對付京國柳的天賜良機,其實是一個殺人見血的天坑。這場仗,月子門和春陽柳將付出慘痛代價,它支持的陽南幫也會就地解散。京國柳雖然傷筋動骨,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很快就能恢復元氣……”
墨染時還在繼續追問:“你究竟是誰?”
“我是誰,重要嗎?”
林白藥道:“你若選擇這次入局,一是會暴露自己,引火燒身,讓京國柳發現過去這麼多年,你還在處心積慮的密謀復仇。二是苦心積攢的財力會損耗殆大半,沒有了錢,怎麼可能完成你的復仇計劃?反而會因爲缺錢,一步一步落入京國柳爲你準備的陷阱,最後萬劫不復。”
墨染時道:“你懂期貨嗎?零和博弈,一方賺,必然一方賠,多空雙方不怎麼可能兩敗俱傷?”
按常理確實如此,可明年一月份發生的事,是世界期貨史上絕無僅有的一次例外,也直接葬送了綠豆期貨這個品種。
只不過在九八年,沒人可以預料到會發生這種匪夷所思的結果。
林白藥勸道:“墨老闆,你是聰明人,應該能看到京國柳如日中天,遠不是你復仇的時機……”
墨染時打斷他的話,道:“我承認,你瞭解我很多內幕,但你不明白,正因爲京國柳如日中天,所以我必須儘快動手,再耽誤幾年,京國柳愈發壯大,希望會更加渺茫。”
“花無百日紅,沒人能永遠走運,只要等,總能等到機會……”
“等?”
墨染時大笑,笑聲淒厲如冬日不該有的蟬鳴,道:“林白藥,我孤身無依,隱姓埋名,藏在越州五年,終於等來了京國柳南下和月子門、春陽柳開戰。月子門根深蒂固,春陽柳財大氣粗,又有陽南幫頂在前面,可以調動正府資源爲奧援,若是錯過了,今後還怎麼可能等來這樣量級的盟友?且期貨市場動輒數億數十億的折損,一擊致命,足以把京國柳徹底摧毀。最合適的盟友,最合適的戰場,你告訴我,這不是最合適的時機?”
“你還有我,我會幫你……”
墨染時望着他,搖了搖頭,道:“我曾經信任過你,很抱歉,今後不會了!”
其實林白藥早料到這樣的局面,因爲從墨染時的角度考慮,確實如此。
所以他心知無法用言語說服,故不惜動用非常手段先斬後奏。
這會的勸誡,只是盡最後一點努力。
林白藥站起身,道:“我會聯繫司馬錯,讓他暫停籌集資金,並不再參與這次的綠豆期貨之戰。請墨老闆在這裡安心住一個月,事實會證明,我到底可不可以信任。”
墨染時的聲音變得冷酷,道:“林白藥,我勸你再好好考慮一下。現在放了我,我們不再是朋友,看在念兒的面上,我們也不會是敵人。但你膽敢壞了我的事,我不保證,你會遭受什麼樣的報復……”
林白藥轉身離開,道:“如果你說的是封爺,他現在正待在一個安全的地方。這次事了,我再向兩位賠罪。”
墨染時沒想到以封爺的身手也會着了林白藥的道,知道說什麼都不會讓他改變主意,頓時萬念俱灰,靠在沙發閉上了眼。
老天爺爲何這麼殘忍,給了絕望中人以希望,卻又在希望即將到來的時候,再次把她打入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