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老師,到底怎麼回事?野外生存考試還順帶着玩鬼屋呢?”林白藥湊到跟前,笑着問道。
見後面陸續有隊伍抵達,劉飛長話短說,低聲道:“沒那麼誇張,這裡就是宋巖村。只是90年代初,由於交通不便,村子發展嚴重滯後,當地政府動員所有村民搬到另一側的山腳下重新定居。久而久之,這個村子就荒廢了……”
打聽完情報,林白藥走回來說道:“你們誰膽大?”
王安喬舉手。
“怕不怕鬼?”
果然,臉皮厚的人連鬼都不怕。
王安喬興奮的道:“有鬼啊?活這麼大還沒見過鬼呢,正好樂呵樂呵……”
鬼?
呂丹瞬間起了渾身的雞皮疙瘩,扭頭看向近在咫尺的村子。
那倒塌的斷壁,沒有門窗的小樓,黑幽幽的屋子裡透不進寸光,彷彿張開嘴巴準備吞噬生靈的妖物,嚇得她閉着眼睛躲到了隗竹身後。
隗竹拍拍呂丹,以示安撫,道:“別嚇唬她了,青天白日,哪裡有鬼?”
林白藥笑道:“鬼啊,是內心恐懼的具現,越怕它,它就越出來搗亂……”
“啊啊啊,我不聽,我不聽……”
呂丹捂住耳朵,從後面緊緊抱住隗竹的腰,鴕鳥似的把腦袋埋在她的頸窩。
哇,好香。
哇,好細。
女人天性就是如此,剛纔害怕的半死,這會又被其他跟感興趣的東西吸引。
呂丹吃驚的發現,隗竹經常穿的寬鬆衣服下遮掩住的腰,竟然細的讓人發狂。
尤其爬了這麼久的山,身上非但沒有汗味,還隱隱瀰漫着淡淡的清香,好聞又好摸,忍不住手動了動。
“別鬧。”
隗竹從前面抓住她的手,對林白藥微微發出嬌嗔,道:“你再故意捉弄呂丹,我可要打抱不平了哦……”
林白藥舉手投降,道:“好,不嚇她了。說正經的,剛纔聽劉老師說,這裡以前確實是宋巖村,但荒廢有七八年了,今晚咱們要在村子裡露營,還是小心爲好。”
王安喬再次興奮,道:“真有鬼?”
林白藥道:“鬼有沒有,咱們都沒見過,不能亂說,可野生動物必定不少。如果是兔子野雞野鴨什麼的,抓幾頭給大家加個葷菜。要是遇到野狼野豬狗獾之類的,估計就是人家加幾個葷菜……加幾個,取決於吃幾個能吃飽……”
呂丹從隗竹後面探出頭,道:“還有狼?”
九十年代的生態比後世好太多了,像鮑公山這種位於偏僻鄉村的非名山旅遊區,時不時的會有狼羣出沒。
林白藥依稀記得,去年某個時候,他外公家還被野狼光顧過,咬死了院子外面雞窩裡的一羣雞,所幸沒有傷人。
……
“累死我了!”
李豪抵達村口,去掉兩個揹包,直接跪在地上,身體出的汗被山上的冷風一激,忍不住打了個擺子。
鍾子俊見自己冤種兄弟的慘狀,心裡過意不去,忙取出保溫水壺,道:“來,先喝口熱水暖暖。”
他們這個組,愣是從第一變成了第七,在十三個隊伍裡出於中間值,真是又累又憋屈。
李豪虛弱的連喝水的力氣都沒有,姚翠豔主動接過鍾子俊的水壺,蹲在他的旁邊,貼心的道:“張嘴,姐姐餵你。”
李豪又被她搞的紅了臉,頗不好意思,求助的看向鍾子俊。
“沒聽見姚同學說話?張嘴!”
鍾子俊樂得水順推舟,雖然姚翠豔沒有陸青蕪那麼漂亮,可好歹也是正兒八經的妹子,真勾搭上,總比兄弟在宿舍天天自娛自樂要幸福吧。
李豪羞羞怯怯的張開嘴,姚翠豔把壺裡的水倒到蓋子裡,送到脣邊,溫柔的喂他喝了兩口。
瞧着眼前女孩的笑容,李豪的心猛然跳動起來。
在這一刻,前面的勞累和埋怨全都煙消雲散,反而甘之如飴。
鍾子俊羨慕的偷瞄陸青蕪,幻想着她也能這般對待自己,那就圓滿了。
陸青蕪絲毫不關注三人的狀態,她靠着古槐樹,坐在揹包上,目光所及,卻是東北方十幾米外的林白藥、隗竹等人。
林白藥的舉手投降,隗竹的嬌嗔模樣,兩人的互動和親密,全都一絲不漏的映入她的眼簾裡。
相逢情便深,恨不相逢早。
你就是這樣對待葉素商的一片真心?
她的脣角,浮上不明所以的冷笑。
又過了三十多分鐘,所有人到齊,劉飛和殿後的段子都碰頭,詢問有沒有什麼突發情況,得到否定的答案開始點名。
再次確認無人掉隊,無人受傷,無人出現異常,劉飛讓楊偉宣佈接下來的計劃。
楊偉站在歪着嵌入泥地裡的石碾盤上,指着身後的村莊,大聲道:“這,就是宋巖村。村裡沒人,是廢了的,所以拋棄幻想,不要以爲有老鄉會給你們提供食宿。今晚我們在這紮營,想睡的舒服,帳篷自己搭,想吃的舒服,生火自己做,想玩的舒服,樂子自己找……”
他的話引起巨大騷亂,除了最早到達的林白藥等人,誰也沒想到宋巖村竟然是廢棄的村莊。
其實大家出來前都知道要在山上過一夜,可以爲面對的會是熱情的村民,奔走的孩童,偶爾的犬吠,再結伴參觀那些從沒見過的農具,逗弄逗弄牛羊,過一過陶淵明式的嚮往的生活……
結果呢?
你告訴我,這特麼的是個鬼村?
楊偉很滿意衆人的表現,道:“這是給你們的第一個驚喜!野外生存,沒那麼舒服的事,意外會比好運更喜歡出現在你們的面前。下面,我宣佈三個紮營點,呈品字形,距離很接近,分組如下……”
“楊老師,我說兩句,可以嗎?”
打斷楊偉的是冷清淺,楊偉笑了笑,從石碾盤跳下來,揚手請她講話。
冷清淺獲得的掌聲遠比楊偉熱烈,這是美女自帶加成,也是在這將近六七個小時的登山過程裡,她用專業的態度,細心的指導和爽朗的性格贏取的人心。
“同學們,都聽過北大山鷹社的社訓吧?存鷹之心於高遠,取鷹之志而凌雲,習鷹之性以涉險,融鷹之神在山巔。我知道,你們參加這門課,或許只是覺得新鮮好玩,或許只是覺得期末好過。我並不要求你們有這樣如鷹翱翔的水準,可我始終認爲,不管是蘇大,還是財大的學生,並不比北大的遜色,他們能做到的,你們也應該告訴自己,必然能夠做到。”
這樣的雞湯,林白藥是敬謝不敏的。
在當下經濟騰飛的時候,對人才的需求旺盛,從小到上的階層流動尚未固化,和名校的差距拉不太開。
等到經濟趨於穩定,階層固化嚴重,全民瘋狂內卷的時候,名校是名校,其他高校是其他高校,差距就是差距,很難通過個人努力去彌補。
當然,蘇大也是名校,財大差一些,但好在是專業類的,在財經政法系統名聲同樣不小。
所以冷清淺的這番話只是雞湯,還算不上毒雞湯。
偏偏這羣初出茅廬的大學生們就吃這一套,乾了這碗雞湯,各個鬥志昂揚,瞧那架勢,大有腳踏北,拳打清,唯我獨尊的勁頭。
軍心可用,劉飛迅速安排分組,第一個點在村子入口不遠的小廣場,或者說是宋巖村以前的CBD,第二個點在小廣場南邊的農田裡,如今已是雜草半人高了,第三個點深入村子的北邊,周圍是稀疏的幾間土石房,相對比較恐怖。
好死不死,林白藥他們這組,被分到了最恐怖的第三個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