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雨墨看了一眼官老,說道:“按官老您的意思是,現在杭州的守軍對保住杭州城,是很有信心的?”
官鈞賢笑了笑,而後看了看天:“既然坐得到某個位置,當然要擔得起一定程度的責任,其實信心嘛,大家應該都有,只是如果沒發生這地震,估計形勢要好得多了。”
“官老您對此也有信心?”
官鈞賢哈哈大笑起來,搖搖頭道:“我之前也說過了,我不過是一個讀書人,對打仗這種事情還是不好說,也不方便說的。不過,既然雨墨你開口問了,就衝着和悅明的交情,有的事情,我也用不着避諱太多。在江西一帶,威勇軍和威武軍兩軍和蕭匪都是各有勝負,但是往往都說是大捷。可見軍中政壇,欺上瞞下的事情也是正常。如果說軍中有人說有信心,那也只是片面之詞。以我說一句個人之見,雖然威勇軍和威武軍沒有遇到過什麼大敗,但是蕭匪那邊,倒也不見得損兵折將多少,不然這反賊的勢力聲勢怎麼反而越來越大了呢。此次蕭匪進攻杭州,杭州算是重城,多年都沒有遇到過戰亂,守軍裝備精良,對於威勇軍能把杭州城守住這一點·····我覺得還是基本可信的。但是啊······我畢竟是個老人了,也見過了很多出乎意料的事情。如果有萬一······這當然是我不願意去看到的事情,但是也不是沒有可能的。”
官老說到這裡嘆了口氣,脖子稍微向前探了探,壓低了聲音說道:“威勇軍雖然是精銳部隊,但是我大信太平盛世多年,也是多年沒有打過仗的了。這次在杭州守城,對於這些新兵來說是頭一回,經驗方面自然略遜一籌。雖然蕭陽那羣烏合之衆未必有多麼厲害,但是畢竟是些走投無路的人······唉,老夫活了幾十年,倒沒有親身經歷接觸過戰爭,倒是聽悅明曾經感嘆過,不管再精銳的部隊,都不可能真正的戰無不勝······”
官鈞賢到底是個見多識廣的老人,此次保衛杭州,贏了就是贏了,如果輸了,那就是無數人家破人亡。儘管他對杭州的守軍是有信心的,但是還是保持着一定的清醒。唐雨墨聽官鈞賢說到這裡,沉思片刻,擡起頭來道:“請恕晚輩冒昧,現在杭州城難免的海船港口,如果真的有什麼意外,應該是可以走的吧。”
“恩,軍中既然是早有準備,那些船自然就是一早就都扣下來的,不過除非守城不住,不然是不會動的。畢竟那些海船的數目不多,也走不掉多少人,再說現在是要衆志成城的時候,一旦有人開始離開,那港口那邊,自然會譁變。”
“恩,晚輩理解。”唐雨墨點了點頭,自然知道這個時候是穩定軍心的時候,官府不讓人輕易坐船離開杭州,也是情理之中。她又懇切地說:“不過如果真的到了那個時候,晚輩想要七個名額,如果官老成全,此事之後必當厚報。”
“呵呵,七個的數目不少。”官鈞賢笑了笑:“不過還是可以的,等會老夫就給你拿憑證。但是我是不會坐船離開的。如果真的有那一天,我估計最低限度就是和守城的將士殺出去。”
“多謝官老,官老忠肝義膽,晚輩佩服,不過晚輩有家人在,不得不爲他們未雨綢繆,實在不想他們有事。哦,對了,我剛纔來的時候,我發現了一件事情······”
唐雨墨就把來的路上遇到的情況和官鈞賢說了,官鈞賢眉頭緊蹙,臉色也沉了下來。唐雨墨正色說道:“儘管蕭陽一直在西邊不遠處興風作亂,但是這次地震剛來,短短七天,他們居然就可以裡應外合開始攻城,我覺得還是有些太快了。我推斷,那些到杭州城來的流民,可能不是真的流民。他們能夠如此配合默契,估計大部分還是之前細心挑選過的匪兵。而且按理說來,在杭州城內傳令,應該是有自己的機制的,如果要傳假消息,應該不是那麼容易的。但是現在他們反應如此之快,一邊在城中四處放火,一邊還在城中四處通傳一些假消息。我擔心的是,會不會在杭州城裡還有別的我們沒有注意到的事情······”
“確實是有人在城門附近作亂,威勇軍派人重重把守,但外面並沒有攻城的跡象······”官鈞賢若有所思地回答,而後說:“雨墨你請繼續說下去。”
“看來現在他們就是要四處散播消息,配合城外的反賊讓威勇軍四處奔走疲於奔命。要能做到這樣滴水不漏,那麼進來的肯定都是好手,而且他們做事拿捏得當,我想他們肯定是佈置了很久了,應該是在杭州地震之前就佈置好了的。而在佈置的過程中,就剛好遇到了地震。”
官鈞賢一怔,而後苦笑着感嘆:“如此一來,天時地利啊·······”
“這件事還請麻煩官老您儘早派人通知城內防務的負責人,策劃這些事情的人不能小看,而且那個策劃者肯定就在城裡,不然城裡的一切不會進行得如此隱秘和順利。如果我們能把這個人抓住,估計能爲杭州城守城減輕一點壓力。”唐雨墨嘆了口氣,自己對杭州城畢竟不大熟悉,這些東西還是最好提醒點到爲止,不然可能反而誤事。“此外,我希望官老能幫我要來一道令牌。”
“什麼令牌?”
“我想去說服我所住着的巷子附近一帶的富商大賈,還有其他的武館鏢局。現在城內軍人是足夠的,現在可能不用到他們守城,但是萬一需要他們,或者是大家都要逃的時候,可能情況可以不要那麼糟,海船畢竟少,我想做點力所能及的事情,再爲杭州城的百姓留多一條路。”
官老看了唐雨墨好一會,終於笑了起來:“能讓悅明賞識之人,果然絕非等閒之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