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華姐,你冷靜!”陳安安將兩個胖糰子也抱了上去,這才拉住翠華。
在外面,翠華一直剋制着自己的情緒,但看到藏在被窩裡只會眨眼睛的孩子,她心裡難過的,恨不得動手朝林昌正踹幾腳。
“林大哥,我想問一下,你爲什麼要帶狗蛋走?”這件事情還沒有問明白,陳安安怎麼會放林昌正走。
林昌正站在那裡,垂着頭,看了眼翠華,見翠華滿臉的悲傷,他搓了搓手,低頭道:”翠華這陣子一直不見我,我……我想……我想帶着狗蛋去城裡走一趟,她總能見我的!“
“愚蠢之極!”十三站在後面,扔了一句話。
“林大哥,你知不知道,你這個不負責任的決定,今天差點害了你們兩個,不僅是你,還有狗蛋!”陳安安剛聽到這話,腦門上冒了好噠的一滴冷汗。這想法倒是不難理解,只是,陳安安發現了林昌正一個問題,有惹事的能耐,但是沒有承擔事的責任。
“翠華……我沒有想到……半路會……”翠華的臉上出現了那種失望的表情,兩人夫妻這麼多年,他自然清楚她的想法,所以他心裡咯噔了一聲。
“林昌正,我想,大概是我話沒有說清楚吧,我們和離了,雖然我沒有阻止狗蛋去找你,但是這不代表我還會和你在一起!”說完,她摸了摸狗蛋的頭,聲音悲切:“剛剛大夫的話你不是沒聽見,狗蛋要是好不了,這輩子我都不會原諒你的!”
以前的和和氣氣終究還是在狗蛋出事的時候撕碎了開來,翠華不再理會他,只說了句:“你走吧!”
滿屋子的人沒有一個人理會自己,林昌正張口想要說話,但發現竟是無話可說,他默默的退了出來,一個人回了家,那個沒有女主人的家。
家裡黑黑的一片,他點上燈,在炕前坐了好久,這才發現肚子有些餓,他有些木然的走到竈臺前,鍋裡的碟子裡放着一塊乾乾的饅頭。
這種時日,即便是他再不想承認,他也不得不承認:沒了翠華,這個家,從未溫暖過。
捂住發疼的心口,一個漢子蹲在那裡,淚水爬了滿臉。
……
“狗蛋,我是靖之啊,咱們明天出去打架好不好?”
“狗蛋哥,咱們明天上山,跟小黑一起去捉兔子好不好?”時間都已經好晚,狗蛋仍舊沒有睡,就那樣睜着眼睛坐在那裡,不言不語。靖之和寧寶兩個圍在他身邊,握着他的小手,一直在說。
“翠華姐,讓兩個小傢伙兒留在這裡吧!”陳安安朝三個小糰子看了看,又朝翠華說道。
“安安,今天麻煩你們了!”翠華心裡清楚,如果沒有慕璟宸,或許,她的孩子還要更糟糕。
“沒事,靖之,寧寶,你們兩個今天乖乖的陪着狗蛋!”臨走之前,陳安安又叮囑了一下兩個娃娃。
兩人一個勁兒的點頭。
從翠華家出來的時候,已經是滿天星光了。
“陪我坐會兒好不好?”不想回家,陳安安拉着慕璟宸的手問道。
“好。”兩人找了一塊乾淨的石頭,慕璟宸抱着陳安安坐了上去。
“今天我大約聽明白了,樓家的背後有人是麼?是你的兄弟!”最後一句,不是疑問,而是篤定。
慕璟宸點了點頭:“是我大哥。”
“你……宮裡很複雜吧!你小時候,有沒有受過欺負?”皇宮看似華麗,可內裡的骯髒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住。想到屋裡那三個小孩子,陳安安驀地問了出來,慕璟宸小時候應該也是個很可愛的小糰子吧!
“這倒沒有!”慕璟宸搖頭。
“爲什麼?”哎?陳安安有點反應不過來。
“你很希望我受欺負?”慕璟宸笑,捏了捏陳安安的臉。
“不是啊,我是覺得,皇宮那種吃人的地方!”陳安安解釋道。
慕璟宸點了點頭:“皇宮的確吃人,那是對於沒有任何依仗的皇子來說。”
“所以,你有依仗嘍?”陳安安回身,環住他的脖子。
“嗯。”慕璟宸也只點頭,但並沒有繼續說下去的慾望,陳安安一聽,心裡雖然很好奇,但到底還是壓制了下去。
夜涼如水,十一和十三站在暗處,看着那抱坐在一起的兩人,十三嘀咕道:“果然是有了夫人,連蚊子都不怕了。”這草叢裡可是太多蚊蟲了,十三一邊嘀咕,一邊撓癢癢。
……
第二天一大早,陳安安被屋後的喊聲給驚起來的。
“好早,這是怎麼回事?”陳安安從炕上爬起來,正好同慕璟宸打了個照面。
“起來了?”慕璟宸將沾水的帕子遞給了她。
陳安安一邊擦臉,一邊問道:“後面什麼聲音,你聽清了麼?不行,我得去看看,也不知道寧寶和靖之倆有沒有不乖。”說着,急脾氣的她就匆匆的趕了出去。
她跑過去的時候,就看見林昌正站在門口,翠華站在門前,聲音有些崩潰的道:“昌正,看在我們之前的情分上,我求求你,這幾天不要出現在我面前,你知不知道,狗蛋一晚上都沒閤眼!”
翠華剛說完,三個熊貓眼的娃娃就從裡面走了出來,靖之和寧寶分別站在狗蛋的兩邊,兩人小心的拉着狗蛋,可狗蛋就好像木了一樣,眼睛轉了轉,也不說話,就立在原地。
“狗蛋,是爹啊,你看看爹好不好?跟爹說句話?”一看見狗蛋那模樣,林昌正頓時撲了上去,可任憑他怎麼說,狗蛋還是沒有反應。
“林叔叔,狗蛋現在不想說話的!你不要晃他了!”靖之在一邊說道。
“林大哥,你回去吧,如果有事,我們會告知你的!”陳安安瞧着,也有些頭疼,便好言相勸,林昌正哪裡肯捨得,一直站在那裡看着狗蛋。
“乖,你們兩個帶狗蛋去洗臉。”陳安安摸了摸小傢伙兒的頭,上前幾步,朝翠華道:“翠華姐,這幾天店裡我去看,你帶着狗蛋去大夫那裡再去瞧瞧,我覺得,找個疏通孩子心理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