捉田雞

捉田雞

兩人說了一陣薛寅鬆便要起來做晚飯,小秀才見他傷着本想說自己來,可自己兩個爪子都用不得力,只得站在竈房邊看看能幫上什麼忙。

薛寅鬆的傷其實有些重,但是爲了不讓小秀才擔心,他還是裝着沒事一樣去做飯。中午還剩了幾條青菜和小半碗醬白菜,思索片刻便決定做撥魚兒。

面和得成半流動狀裝在大陶碗裡,再燒一鍋水備用,去旁邊取一節青竹削成薄片狀,等水開後將碗斜着開始撥魚。

別看這撥魚兒簡單,其實很有技術難度,薛寅鬆並不能做出很合格的“魚兒”,他只求能差不多大小撥進鍋裡就行。

小秀才和長輝在旁邊看得入迷,長輝吸了吸口水道:“薛叔叔,這個好吃嗎?”小吃貨現在對薛叔叔越來越有信心,覺得只要是薛叔叔做的就一定好吃。

薛寅鬆笑道:“你吃了不就知道了?”說着攪合一圈看面魚兒都浮起來,這才撈起來放進碗裡。

鍋燒七分熱,把醬白菜梆放進去,又把青菜放進去炒成一鍋,小秀才在旁邊瞠目結舌,大力扼腕嘆道:“薛大哥,你的廚藝真是……令人歎爲觀止。”

薛寅鬆毫不覺得這是貶低,挑了下眉毛道:“農家人吃飯只管味道不管賣相。”

小秀才只好暗示着安慰自己:“其實中午的三個菜都還是不錯的。”

長輝眼睛直直的盯着,只見薛大廚翻炒幾下將菜分別倒在三碗麪魚兒上:“好了!”想着小秀才和長輝年歲還小,又給煎了兩個雞蛋蓋在菜上。

小秀才和長輝各被派發了一碗,兩兩對望都不肯吃第一口,尤其是長輝,他親爹在的時候對他還不錯,雖不說穿金戴銀但至少頓頓有魚有肉的伺候,如今被薛寅鬆的混合式燒飯法震住,竟然覺得肚子不太餓。

薛寅鬆第一個動筷開吃,這才兩個菜混混完全是小意思了,想當初他爹打發他的時候,把酒席上所有的菜打個包煮在一起糊弄他,那味道才叫奇怪呢!

小秀才終於還是狠下心吃了一口,其實並不難吃,因爲中午的青菜算是清炒,沒什麼別的味道,而醬炒白菜邦裡有臘肉丁,混合着面魚兒又給撒了蔥花,聞着還是挺香的。

見爹爹動了筷,長輝也試着吃了一口:“這好像嬤嬤做的醬湯。”薛寅鬆正要高興,只聽長輝又道:“最討厭吃醬湯了!”

薛寅鬆皺起眉毛:“如果你今天乖乖吃下去不再發表意見,明天早晨就給你包鮮肉餛飩。”

小吃貨一聽立刻埋頭喝湯,再呼嚕呼嚕吸幾口面魚兒大嚼,以實際的行動表示他很喜歡。小秀才也只得夾了幾口,雖然不難吃但到底賣相太差,不由想起聖人說食不厭精膾不厭細……和薛大哥的飯是完全挨不着邊啊!

因爲今天下午鬧了一場,晚飯開得晚,等三人吃完已是入夜時分,薛寅鬆藉着柴火的微光把碗洗了,見兩人還坐在院裡提議道:“捉過田雞沒?我們去走走消食。”

小秀才和長輝忙答應着站起來,只見薛寅鬆去後院拿了裝雞仔的竹簍,又取了細線綁上小塊的白布條。

三人鎖了門溜達着走到村邊,夏夜裡各種小蟲交織鳴叫,很是好聽。偶爾一陣晚風吹過,只聽竹葉沙沙做響,薛寅鬆指着不遠處道:“看,有螢火蟲。”

遠處的草叢裡果然有不少小亮點飛舞或閃爍,略帶綠意的光斑,很是醒目。長輝跑過去叫道:“果然是螢火蟲,爹爹快來!”說着動手便去捉,小秀才忙制止他的粗暴行爲:“沒有布袋,你捉住也帶不回家,改日尋個布袋再來吧。”

長輝答應着卻不捨得離開,薛寅鬆誘惑他道:“你不走就呆在這裡,我和你爹去捉田雞了。”

長輝忙跑過來捉住小秀才道:“別拋下我,別拋下我。”小秀才想着他才失去了親爹,不由的抓緊他的手道:“別聽薛叔叔嚇你,爹會等着你的。”

他們出來的時候並沒有帶燈籠,此刻完全憑着月光前進。小秀才伸手攬住長輝,兩人並肩在田坎上走着。

薛寅鬆提醒道:“田坎太窄,並排着容易摔下去,你們一前一後的走吧。”長輝不肯走最後,忙擠到中間道:“我走中間,我走中間!”小秀才也不敢走最後,他素來喜歡看各種志怪小說,總覺得這荒郊野外有孤魂野鬼在遊蕩。

薛寅鬆只得讓小秀才走前面,長輝走中間,一面還要提醒:“看清楚再下腳,這下過雨的路上容易有水坑……”

只聽嘩啦一聲水響,小秀才哭兮兮的聲音傳來:“踩了一腳的水……褲腿全部溼啦……”

薛寅鬆頭痛,只得寬慰道:“沒事沒事,一會回家換褲子便是,下雨後田雞最好捉,待會多捉幾隻肥大的烤着給你當補償。”

長輝一聽,立馬跳進去補上一腳:“哎呀,薛叔叔,我也踩着水了啊……”

薛寅鬆只覺得腦門青筋猛跳,沉聲道:“你再去踩水回家就跪搓衣板!”長輝撇着嘴撲向爹爹,小秀才忙安慰他:“不要故意踩水知道不?回家爹爹烤田雞給你吃,好不好?”

小吃貨極大的得到滿足,嘿嘿的笑着抓住小秀才的手繼續往前走。

三人摸黑又走了幾步,只聽得遠處突然很清晰的一聲:呱——咯——

小秀才正要高興,薛寅鬆一把抓住兩人低聲道:“你們站在此處別動,我去看看,不要說話。”說着脫鞋捲起褲腿跳下田坎。

小秀才抱着長輝蹲在田坎上,只覺得少一個人頓時冷風嗖嗖,長輝則緊緊盯着黑暗中模糊的薛叔叔問道:“爹,薛叔叔是不是去捉田雞了?”

“恩,我們要小聲些,不然田雞都嚇跑了。”

“哦,哦,我們要小聲些,噓——爹,你要小聲點說話。”

“噓,你也要小聲些啊。”

……

一大一小站在田坎上,只見黑暗中薛寅鬆弓着腰慢慢的走遠,之後便再看不到人,而田雞們大約也感覺到了危險,紛紛沉默不言。

周圍突然寂靜下來,不知過了多久,長輝悄悄開口道:“爹,田雞會不會把薛叔叔叼跑了?”

“怎麼會?”小秀才在黑暗中笑起來:“田雞很小的,就巴掌大啊。”

“爹,嬤嬤說山裡有怪物,你說會不會山裡有個很大很大的田雞怪跑下山來,然後蹲在田裡,然後就看見薛叔叔,然後……就把薛叔叔叼跑了?”

小秀才只覺得後背一涼,強笑道:“田雞長不大的呀,最大的田雞也只有巴掌大。”長輝完全不知道小爹爹的恐懼,還在大膽的假設:“如果不是田雞怪呢,是別的怪,比如大老虎或者是狐狸精,他們蹲在田裡,然後看到薛叔叔走過去,撲上去咬住薛叔叔,吼——吃人啊——”長輝舉起爪子張大嘴巴朝小秀才撲過去。

突然間,一個毛骨悚然的聲音響起:咕咕~~~~喔~~~~~咕咕~~~~~喔~~~~~

小秀才大叫一聲,一個倒栽蔥掉下田坎。

“爹~~~~~”長輝更悽慘的聲音響起:“你不要死啊~~~”

薛寅鬆聞聲趕來,找到小秀才扶起身道:“怎麼了?”小秀才此時也顧不得害羞,抓住他的手臂聲音顫抖:“有怪物啊——”

“什麼怪物?長什麼樣?”

“沒、沒看到,不過叫得很大聲,你沒聽到嗎?就是剛纔,剛纔有個很大的聲音,離我們很近的。”小秀才正說着,突然一個黑影子飛過去,投入遠處的黑暗消失了。

薛寅鬆把小秀才攔腰抱着從另外一邊田坎走上去,沒好氣的答道:“那是夜梟,又叫夜貓子,是一種鳥,白天在樹林離睡覺,晚上出來捉田鼠吃。”

“啊?”小秀才臉紅了,幸好黑暗中看不清楚:“是夜貓子啊,曾經聽人說過,想不到它的叫聲如此淒厲。”

長輝在撲過來道:“爹,你沒事吧?”小秀才勉強笑着撫摸他的頭。

薛寅鬆把他放在地上,半抱着讓他靠在自己懷裡,擡起他的腳道:“我慢慢轉幾圈,你若是疼就說一聲。”

小秀才臉紅着答應,不想才轉了半圈就哎喲哎喲叫疼:“別轉了,別轉了!”薛寅鬆脫了他的鞋和布襪,覺得小秀才似乎抖了抖想推開他,沉聲道:“別動,我摸摸骨頭,若是疼得厲害就告訴我。”

小秀才輕輕的哼了一聲表示明白,黑暗中感覺到那略帶粗糙的手指以一種侵犯的力度和方式襲向他,雖然只在腳踝處盤旋,可那反覆的觸摸和揉捏讓人不禁臉紅心跳,就在他是在忍不住要出聲之際,薛寅鬆終於放開他,給他穿上鞋襪道:“骨頭沒事,可能是筋扭了,最近幾天不能走路。你坐一會,我去把竹簍拿上來就回家。”

長輝忙湊過來問:“薛叔叔,捉到多少啊?”

“也就兩三隻,叫你們不要說話結果還那麼大聲,都嚇跑了。”薛寅鬆答着跳下田坎摸到竹簍又爬上來:“你喜歡抱還是背?”

小秀才沒有明白,薛寅鬆又道:“你這腳不能走路了,我抱你吧。”說着雙手來扶他,小秀才羞紅臉忙忙擺手:“還是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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