種田之肥水不流外人田 論脫藉 其他類型 89 網
兩人往前走了百十米,只見薛老爹正站在田坎邊和一個白髮的老婦說話。
白髮老婦一見秀才,忙走上田坎來道萬福:“東家。”小秀才一愣,忙欠身還禮,又覺得不自在,便拉拉薛寅鬆想走。
薛老爹有些自豪的指着麥田道:“看看,多好的麥子啊,今年肯定能大豐收。”
老婦也頜首:“多虧東家有這麼個妙方,如今家裡不僅種上了麥子,夏天還能趕着種一季水稻,今年肯定能大豐收。”
薛寅鬆笑答道:“這是大家的功勞,沒有你們的辛苦勞動施肥翻土,麥子哪能長得那麼好,你看看,你們比我家的晚種二十天,看長勢幾乎差不多哩!”
花花轎子人擡人,老婦果然笑得皺紋也舒展開來:“都是東家的地好,都是東家的功勞。”
接受了幾時去家家坐坐的邀請,薛寅鬆率先告辭,拉着秀才往村外小河走,這次他走在前面,一路有凹坑石塊都會提醒着後面仔細。
村外不遠就是小河,這河也不知道哪裡匯聚的一股水,一年四季不枯不凍,清澈見底還有小魚蝦。
時值下午,河邊也沒有人洗衣,兩個人在河灘上找了塊乾淨石頭坐下來。
薛寅鬆也不說話,只聽四下裡河水嘩啦啦的流,偶爾幾聲鳥鳴劃過,幸好開春氣候暖和,這河風拂面也不覺得冷。
片刻,小秀才開口:“我這次應試撞見舊時的同窗,乾二少讓人帶話,說是打點過考官,務必叫我落榜。”
薛寅鬆笑起來:“這麼點小事,難得你耿耿於懷在心,也不怕氣壞自己。”
小秀才拉扯着衣襬,力道大得幾乎要扯破衣衫:“這怎麼叫小事,兩年纔有一次,這次若是考不上,那不是得等兩年後?”
薛寅鬆替他鬆開手指,拽在自己懷裡勸解道:“好啦,彆氣了,人家怎麼做,是他的自由,今年考不上,後年再考就是。”
“花了那麼多銀錢,怎麼能考不上。”小秀才憤憤不平,“我那麼努力,家裡又好不容易湊出些路費,要是考不上,我、我……。”
薛寅鬆拍拍他的手道:“成事在天,謀事在人,考試這種事就更難講了,就算沒有何家,萬一考官不喜歡你的行文風格,也很有可能不錄取你啊。”
小秀才一愣:“老師說我文筆已到火候。”
“非也,非也,”薛寅鬆學着酸腐口氣:“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偏好,萬一你的文章正好刺痛考官,他一樣不讓你過,所以說多想無益,就當這次你考不上吧,回家好好努力,後年再考,放心,後年一定會有足夠的路費。”
小秀才低頭:“薛大哥,我總是給你添亂。”
薛寅鬆笑笑,摸着他額邊長出來的新發柔聲道:“只要人沒事,怎麼都好。”
小秀才想想,便俯身趴在他的大腿上,靜靜的歪着。
好一會又擡頭眼巴巴的望向薛寅鬆:“真的沒關係?你會不會覺得其實我本來就考不上,所以根本就沒指望我?”
薛寅鬆哭笑不得:“想多了。”說着慢慢摸着他的頭,好一會才道:“彆氣了,咱們明年再考吧,他總不能爲了你,年年都去行賄考官吧,再說了,萬一他只是一句玩笑話呢,你自己倒氣了大半天,多不合算。”
小秀才嘟着嘴,好半天才道:“五兩銀哎,五兩銀哎。”
“原來是財迷。”薛寅鬆哈哈大笑。
秀才氣鼓鼓的看着他:“難道你不生氣麼?跑一趟花那麼多錢,還沒撈着好。早知道就不去了,那幾兩銀子還可以做點別的事。”
薛寅鬆挺認真的說:“錢財都是身外之物,只要人在,怎麼都能賺着錢。人生苦短,一睜眼一閉眼,就怕人沒了錢還在。”小秀才想想笑了,恩了一聲伏在他腿上看水流。
“唉,薛小子。”
薛寅鬆背一挺,按住秀才回頭看:“原來是張媽媽,真是巧。”
張媒婆提着籃髒衣服走過來:“這不是秀才麼?這是怎麼了?暈倒?”
薛寅鬆很是自然的答道:“他剛纔踩滑腳,倒下去磕了背,我正在給他揉呢。”
秀才忙連連哼哼:“痛啊,痛啊,你快點揉。”
張媒婆忙道:“要去請大夫不?”
薛寅鬆笑着:“不勞費心,我給他揉揉,回家躺躺就好。”
張媒婆忙道:“是,是,這開春雨多路滑,可要小心些。薛小子,我有件大喜事跟你說。”
薛寅鬆一愣,只覺得頭痛頓時襲來:“何……喜之有?”
“本村村南陳大富家有個待字閨中的丫頭,就是年紀比你大點,不過人家說女大三抱金磚麼,女人大三歲體貼溫柔。再說那丫頭張得也不差,手又巧,女紅廚藝都是一等一的好……”
秀才聽得耳朵豎起來,也忘了裝背痛:“什麼?什麼?”
薛寅鬆皺眉:“我可是奴藉。”
張媒婆掩着嘴巴笑:“人家都知道,陳大富說了,只要你願意做上門女婿,就出錢給你脫籍,不僅把大丫頭許配給你,還不要聘禮彩頭,連媒錢都是他們出。”
小秀才倏一聲跳起來:“脫籍?不行,我家統共就那麼一個奴才,脫籍了誰來做農活?”
薛寅鬆趕緊使眼色,小秀才正想問你眼睛抽經了?張媒婆一愣:“哎喲,秀才大人不是背痛麼?”
小秀才忙跟抽了筋一樣歪下去伏在薛寅鬆的腿上哼哼:“你個死奴才,快給揉揉,疼死了!”說着還悄悄擰了把大腿。
薛寅鬆忍痛憋着笑問:“陳大富?沒聽過,本村的?”
張媒婆忙道:“是,這事剛跟我說,雖然還沒定下來,但是看陳大富的意思,只怕就要你哩,就這兩天就能有消息,所以我趕着提前來恭喜你啊。”
薛寅鬆心道你分明是來洗衣的,嘴裡卻笑道:“多謝張媽媽。”
小秀才不依:“怎麼我家的就好?連我家的奴才都比別人好?還要上趕着來拿錢贖身。”
張媒婆笑着:“好還不好?秀才別怕,包在老身身上,不是我打包票,你只要看上的姑娘,我都能給你說動。”
小秀才忙道:“他們都沒有考慮別人啊?”
“你這孩子咋這麼傻呢!”張媒婆笑道:“這樣的好事都打破頭爭呢,你還不想要?那陳大富也算是我們陳家村的大戶,有好田三畝,家裡只有兩個女兒,以後妹妹嫁出去就是別家的人。薛小子雖然是上門,但那家財不都是歸你?過兩三年大丫頭再生倆孩子,嘖嘖,多美的事啊!打着燈籠都找不到的好事。”
薛寅鬆咕隆道:“怎的又上門,這陳家村的女人怎麼那麼多。”張媒婆笑道:“丫頭多不好?便宜你這些外來的小子了,要往年丫頭們不多的,村裡都是光棍呢,都得花大價錢從山那邊買媳婦來。”
小秀才又偷偷捏了一把大腿,薛寅鬆忙道:“秀才大人,要不我揹你回去吧,要疼得厲害,還是請個大夫來看看。”小秀才忙道:“快,快,請大夫,請大夫。”
薛寅鬆忙歉意的站起來,背了小秀才往家裡去。走得遠了,小秀才回頭看看沒人,又捏了一把手臂:“還敢脫籍呢,就不給你脫。”
薛寅鬆笑道:“你還是早早給我脫了吧,你不脫早晚有人惦記着,要是下次有個意外,你把我輸出去怎麼辦?”
小秀才奇道:“我怎會把你輸出去?”
“那可不一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萬一哪天你打賭沒賭贏把我輸了怎麼辦。早脫了不是就沒人惦記了麼。”
“怎麼沒有人惦記了?”秀才嚷嚷,一不小心聲音提高了,忙又壓低:“這不正是有人惦記麼?”
“這個我會自己回絕掉,”薛寅鬆把他往上顛了顛背好繼續走:“不就是看我會種早麥麼,這主意轉得真快,嘿。”
小秀才不是很明白,薛寅鬆又解釋:“我和租客都簽了協議,不允許泄露我們的早麥秘密,如果別的人想要知道秘密,只能打主意到我和我爹頭上,而拉攏的最好的辦法莫過於聯姻,你看我爹已經成親了,總不能給他許個小妾吧?能拉的當然只有我,再說我長得也還不錯麼。”
小秀才點點頭,興奮的摟着他的脖子道:“看來你還是個搶手的寶啊。”
“那是,”薛寅鬆一挑眉毛:“還不趕緊的給我把奴藉脫了,不然以後我跑了。”
小秀才嘁了一聲:“你能跑哪裡去?”
“往別的地方跑,真跑出去了,誰知道我是奴藉?我臉上又沒有刺字。”薛寅鬆得意的說道:“哪裡有壓迫哪裡就有反抗,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
“恩恩恩,你跑吧,”小秀才突然拉下臉來:“你現在就可以走,今晚別回來,你要晚上再摸上牀,就打斷你的狗腿。”
薛寅鬆:“……”
薛寅鬆:“你想另尋新歡?哼,絕對不給你機會!”
小秀才:“……”
小秀才:“要不這樣,如果這次我中了舉人,就給你脫藉。”
薛寅鬆哼了一聲:“要是你沒考上呢?”
小秀才笑道:“那你快保佑我考上吧。”
“哎,幾時才能農奴翻身把歌唱啊。”
小秀才懶懶的伏在他背後答道:“那得主人心情好才行,可是主人現在心情很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