種田之肥水不流外人田 麻煩來 其他類型 89 網
薛寅鬆轉頭忍着笑,嚴肅說道:“我隨便感慨感慨,沒事。”
小秀才笑着問:“看着麥穗有想法?”
“當然有,”薛寅鬆答道:“革命尚未成功,大家還需努力,謹防小人破壞,時時加強巡邏。”
小秀才想了半天,才道:“你平素最愛說我有被害妄想症,我看你纔有吧?”
薛寅鬆比了個噓的手勢,看着遠處小聲道:“沒辦法,來這陳家村得罪的人太多了。這世界最詭異莫變的,不是天不是海,而是人心,小心提防沒有錯的,我從今夜開始便會組織巡邏隊,每晚三更到五更,兩人一組巡邏所有麥田。”
小秀才失笑,搖搖頭:“想得太多了。”
薛寅鬆看了會麥田便回家,麥田千好萬好只看不吃還是不飽。
進家門時飯菜剛燒好,薛寅鬆洗了手端碗拿筷,小秀才在桌邊坐了支着腮幫子無聊的問:“薛大哥,我以後真不讀書了嗎?”
薛寅鬆答道:“再往上面讀,參加了科舉就得做官了,就你那點腦子不夠使,還是乖乖在家呆着吧。”
小秀才撇嘴,好半天才道:“那你以後幹什麼?”
“發家致富,當財主。”
“錢多了有什麼好?”小秀才繼續撇嘴:“錢多煩惱多,就像何家,人心離散,家不成家。”
薛寅鬆點頭:“沒錯,錢從來都不是個吉祥的東西,將錢放在身上,會被偷被盜招來無妄之災;將錢放在家裡易招賊人惦記,橫生家禍或人心不齊;將錢放在國家,則招別國惦記,秦失其鹿,天下人共逐。我要做的,就是做一個有錢的窮人。”
小秀才哈哈大笑:“薛大哥,你糊塗了吧,有錢的怎麼會是窮人呢?”
薛寅鬆高深莫測的指指自己的胸口道:“富在這裡,窮在身上。”
見秀才不明白,薛寅鬆難得心情好,坐下來偷了塊菜吃,幾口嚼完嚥下抹嘴解釋道:“比如說啊,我以後有錢了,給陳家村修路,給每家修新房子,於是錢出去了,變成了大家的財富,我依舊還是窮人。”
小秀才還是不明白:“錢不是都上人家家裡去了嗎?”
“是,但是錢的內涵變了,內化爲一種權力,比如我討厭誰,我可以不許他走我修的路,不許他住我修的房子,在陳家村,我的話就成了聖旨,這個村裡所有的人都得聽我吩咐,可以說我就是這陳家村的皇帝。”
小秀才一愣,忙制止道:“此言大逆不道。”
“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築,以後我若變成了天下第一大富,甚至能自己建立一個國家,首先我要有足夠的錢獻給國家,然後獲得封地。在封地裡開挖礦產鑄造錢幣武器,等有了一定規模後,招兵買馬就可以武裝割據,如果皇帝打不過我,勢必將被迫冊封我爲諸侯。”
小秀才當然不相信:“請問你如何變成天下第一大富呢?”
薛寅鬆道:“就拿這陳家村說吧,首先我要想辦法集合全村的力量,進行農業壟斷。但是農業壟斷是賺不了什麼錢的,真正賺錢的是第二、三產業,於是我要開設廠房,織布、染色、製衣、糧食加工、房地產業、貿易商行、藥鋪、錢莊……等等。”
“那開始得怎麼做呢?”
薛寅鬆又偷吃一筷,抹抹嘴巴心滿意足:“我的第一目標是取代雷大漢,第二目標是讓全村的人蔘加我的金元寶農業合作社,第三目標是搞連鎖經營。”
小秀才完全沒聽明白,撲棱撲棱眨眨眼,然後道:“薛大哥,總覺得你……鬼上身,老說聽不懂的話。”
薛寅鬆終於破功,只得哼哼兩聲轉移話題,朝竈間大叫:“爹!到底好沒啊?快餓死了。”
薛老爹答應着,用粗布捧着個大碗進來,得意的笑:“看,你環姨做的梅菜扣肉,聞聞,香吧?”薛寅鬆眼睛一亮,忙拉開菜碗把這碗肉放在中間道:“好東西好東西。”
小秀才也聞着香了,深呼吸一口道:“我小時候娘做的扣肉非常好吃,肥肉入口化渣,豬皮糯得沾牙。”
薛寅鬆忙從棉被裡拉出飯鍋,給每個人盛飯。薛老爹坐下來隨口問道:“一會下午你有事沒?”
薛寅鬆想想道:“這幾天得要收麥了吧?我下午把鐮刀磨出來。”
這一說薛老爹也頓住,自言自語道:“那還得把石臼石杵洗出來曬上,篩子也得找出來。”
“水稻苗育得如何了?”
薛老爹自豪的答道:“沒得說,肯定長得好,如今已經發了兩寸長了,我天天搬進搬出的曬太陽,能長得不好麼?”
吃過飯,薛寅鬆坐在後院子裡磨刀,收麥想要速度快,一把鋒利的鐮刀是必不可少的。
磨刀也有講究,油石得備兩塊,先粗後細,粗的油石主要是開刃出型,要想鋒利再得用細油石細細的走一遍。
他先找了塊粗布墊在油石下,用手指搓搓刀刃,將刃斜着貼在油石上,一遍一遍的從油石上磨過,角度不能過大,否則容易產生坡刃,受力面積小,鈍得塊。
磨完後用手試,感覺到鋒刃出來了再磨另外一面,等兩面都覺得滿意時,再換上細油石。
細油石主要是爲了讓刀刃更鋒利,薛寅鬆悠閒的坐在陽光下,哼着小曲磨刀。
只聽撕——拉,撕——拉,那枯燥的聲音貫穿了整個小院,薛老爹等坐不住,都逃命去也。
小王爺卻不怕吵,大約下午沒事便進來,興致勃勃的坐着聊天,兩人還激烈討論磨刃的角度問題。
軍隊上的人都是自己磨劍,小王爺就有一手好技術,用他的話來說,這上戰場的東西豈是兒戲,絕對不能把命交到別人手裡。
說了會兩人也累了,薛寅鬆打了桶井水兩個人喝了,只覺得冷浸浸的井水直達心肺,若是身子單薄點的還真受不住。
小王爺卻大聲叫好,說在北疆出擊時,因爲連夜追趕不能生火,都是喝冷水吃乾糧,冬夜裡水囊都凍成了冰,得要先捂在懷裡水化了才能喝點,就這樣喝下去還凍得人舌頭麻木。
薛寅鬆頗有點嚮往,他以前因爲眼睛近視沒能參軍,來了這古代又沒生在軍戶,大概一輩子都跟打仗沒緣分,再說這天朝和平得很,這十餘年也就是北邊稍微有點亂。
兩人說說笑笑磨好刀,一回秀才回來了,見兩人聊得正高興,便沒過去,只在前院喊了一句:“薛大哥,薛伯伯叫你把飯蒸上,他一會回來。”
薛寅鬆高聲應了,起身去廚房打米做飯,小王爺看他動作熟練,戲謔道:“想不到你還是全掛子,能種田能上山還能下廚。”
薛寅鬆滿不在乎的答道:“會做飯也沒什麼不好,至少吵架了,你還能做給他吃。”
小王爺一愣,笑道:“這到是好辦法,可惜我兩個都不會做。”
薛寅鬆搖頭道:“這可不好,這人啊一天啥事不做,傻呆着容易東想西想,想多了就容易得心病,所以不管什麼事,就得讓他做點,做多坐少無所謂,就是不能閒着。”
小王爺一拍大腿:“真就是這樣!我就是心痛他不讓他做事,這可好,不知誰給他幾本悲春傷秋的書看了,天天就是那些公子薄命小姐多情的,弄得自己心情也不好。”
薛寅鬆搖頭:“不行,不行,得做正事。”說着聲音一低:“以前我媳婦就是讀書,等他考上舉人就給他另外找了點事,教他記賬,天天支着他學,以後我要真開鋪子了,就讓他當賬房先生。”
小王爺笑道:“有你的啊,讓舉人給你當賬房。”
薛寅鬆得意的吹牛:“他就是當了縣老爺,我讓他幹啥,他還得幹啥,千萬不能慣着,否則以後要上房揭瓦哩。”
小王爺想了想,覺得自己家那隻已經有上房揭瓦的趨勢了,不由有點愁眉苦臉:“那怎麼能改得過來?”
薛寅鬆道:“不能慣啊,該教育就得教育,一慣就壞事。”
小王爺想了想問:“怎麼教育?”
薛寅鬆硬了頭皮道:“孔子說弟子三千,各有不同,這個得根據個體情況來。”
“你家那個如何?”
薛寅鬆忙道:“我家的乖的很,一個眼神他就能明白。”小王爺狐疑的看了他幾眼,問道:“是麼?”
“那是當然。”薛寅鬆臉不紅心不跳。
正說着,突然門外傳來砸門聲,雷大漢在前院咆哮道:“薛寅鬆!你他孃的給我滾出來!”
薛寅鬆心道來了,站起來道:“小王爺,我的麻煩事來了,你還是先回去吧。”
不想小王爺仗義得很,一起身撩了錦袍下襬道:“我跟你去看看。”
兩人一前一後走道前院,小秀才正站在門邊問:“你要幹什麼?”
雷大漢一手提了塊磚頭,一手拿了把菜刀,氣勢洶洶的推開他:“薛寅鬆在哪裡!”
薛寅鬆從後院走出來正看到這一幕,頓時火起壓抑着怒氣道:“雷大漢,爺爺在此!”
雷大漢喝道:“找的就是你!”說着一塊磚頭砸過去,薛寅鬆閃身一避,後面小王爺竟然空手接了,手裡掂量兩下笑道:“真刀真槍的幹還行,小爺不喜歡用磚頭。”
雷大漢顯然一愣,沒想到這人看着瘦瘦的竟然有如此腕力,不由氣勢一弱,對薛寅鬆道:“我問你,你可曾搶我生意?”
薛寅鬆否認:“不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