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薛不易

經過小鎮之時,陸羽回到家裡一趟,取出這些年自己攢下的四兩銀子,又將釀製猴兒酒剩下乾裂果皮、酒渣裝進準備好的水囊之中,捆在背上,之後出門,向北行去。

翻過幾道山嶺之後,通往元縣的官道,已然在望。

陸羽回頭看向來路,不由得有些惋惜。

在山嶺之間行進之時,其現不少蘊有靈氣之地,不過此時顯然不是靜心修煉之時!

“等父親傷勢好轉起來,我便前往武府!”陸羽暗下決心之後,回頭奔向官道。

踏上官道之後,還有百多里路程。

陸羽本就身體強壯,成爲武者之後,更是遠常人。如此奔行三四個時辰之後,遠遠的,已然看到元縣外圍的市鎮村落。

此處陸羽倒是來過幾次,都是受礦渣場所屬商會僱傭,前來協助運送礦渣的。

如此輕車熟路之下,陸羽很快就來到兩丈多高的元縣城牆之畔。

此時已是下午申時時分,距離天黑,也就剩下一個時辰。

陸羽不敢耽擱,隨着人流進入丈許高的城門洞,經過守門衛士的簡單檢查詢問後,進入元縣縣城。

街道兩側,是鱗比節次的各色商鋪、店家。

陸羽在街上兜兜轉轉一陣之後,進入一家酒坊之中。

約莫盞茶時光,陸羽走出酒坊,站在街邊沉思起來。

“沒想到,這普通猴兒酒,也是如此昂貴!”陸羽暗自思量道。

其進入的這家酒坊規模頗大,也有猴兒酒出售,陸羽詢問之下,竟是要一兩銀子一壺!

思索了一陣,陸羽轉而尋找其他較小的酒坊。一番詢問之後,終於在其中一家,以五錢銀子一壺的價格,購入七壺猴兒酒。

將這七壺猴兒酒,一一倒入帶來的另一個水囊之中,最後裝了大半袋子。

依然將其背在背上,陸羽又找到一家雜貨鋪,花了百多文錢,買了一個半人高的酒缸。之後又委託店家,購入了一些山泉水,裝了大半酒缸。最後將大半缸山泉水輕輕扛在肩頭,在老闆、夥計的目瞪口呆之下,走出雜貨鋪。

來到街上,陸羽背上揹着兩個“酒囊”,肩上還扛着一個巨大酒缸,這身行頭,引得路人紛紛側目!

陸羽也不理會,自顧尋到一家客棧,跨步進入。

客棧夥計嚇了一跳,連忙迎了過來,口中道:“這位客官,可要住店?”眼睛卻往陸羽輕輕放下的酒缸中斜了一眼。

這一看,那夥計更是殷勤起來。

縣城的夥計,都是見過世面的人,這酒缸連帶大半缸“酒水”,少說也有一兩百斤!看這位小爺舉重若輕的樣子,不是武者豈能做到?

陸羽“嗯”了一聲,問道:“可有普通客房?”

那夥計連忙點頭道:“有,有,客官跟我來罷!”說完趕緊招呼另一名夥計過來,兩人一起使出吃奶的力氣,堪堪將酒缸擡離地面。

“你將鑰匙給我,我自己來罷!”看兩名夥計臉紅脖子粗的樣子,陸羽忍不住道。

“好,好,多謝這位爺體諒!樓上第二間,這是鑰匙。”那名夥計巴不得如此,趕緊從腰間取出一把鑰匙,交到陸羽手中。

陸羽俯身扛起酒缸,往樓上走去。

那名夥計看着陸羽上樓,不由得喃喃自語道:“真是奇了怪了,平時難得一見的武者,今天竟是來了兩位!還是兩個最難伺候的酒鬼!唉,這位少年武者大人,倒是好說話,就是小氣了一些,武者哪有住普通客房的?平白讓我們搭上一間上等客房!唉,虧了虧了!”

陸羽來到樓上,看了一眼,只見這樓上共有五間客房,廊道裝飾着花飾盆栽,看上去十分清雅!

舉步向前,正要走向第二間客房,卻聽得“啪啦”一聲,那挨着樓道的第一間客房之門,猛然打開,一個滿身酒氣的黑衣人,從屋裡“撞”了出來。

這人手中兀自抓着一隻酒壺,出門就跌了一跤,爬起來,摸一摸頭,醉眼朦朧的往四下看去。

看到陸羽,這人雙眼猛地一亮,身子一閃,“噌”的一聲,就來到陸羽跟前!

陸羽只覺猶如被一頭猛獸頂上一般,渾身寒毛直豎,一股極大的危險之感,猛然襲來。

這是成爲武者之後,面對遠比自身強大的對手,身體的一種自然反應!

陸羽強自鎮定,手掌緊緊貼在肩頭的酒缸之上,只待對方難,便扔出酒缸抵擋!

哪知那黑衣人逼到陸羽近前,卻是並未出手難,而是圍着陸羽身周,滴溜溜的轉了一圈。

不等陸羽反應過來,其已然重新站回原地,右手一拍大腿,大喝一聲道:“好大一隻酒鬼!”

陸羽給他口中酒氣,噴的險些暈倒,一時竟是不大明白,他這“好大一隻酒鬼!”又是個什麼意思!

不等陸羽反應過來,黑衣人一把抓住陸羽手腕,大聲道:“來來來,酒鬼兄!借半缸酒水與我,我與你大戰三百回合!”

說完不等陸羽回答,其已是縱身一跳,躍身陸羽肩頭的酒缸之上,搖晃了兩下,勉強站穩身子,將手中酒壺探入酒缸之中,“汩汩汩汩……”的灌了一壺山泉水。

仰頭以壺就口,“咕咚咕咚”的牛飲而下!

“好酒!好……味道不大對啊!”其嘴中咕噥兩句,啪的一聲,竟是從酒缸之上掉了下來,趴在地上不動了。

這幾下驚變迭起,陸羽竟是毫無反應之力!

微微定了定神,陸羽來到那趴倒在地上的黑衣人近前。

只見其臉朝下趴在地上,竟是紋絲不動。

陸羽輕輕用腳踢了其一下,其卻是猛地轉過臉來,雙眼兀自閉着,口中卻是喃喃道:“酒鬼兄,在下薛不易,來來來,再借我半缸好酒,在下和你不醉不歸!”

陸羽臉上一陣的哭笑不得,只覺得這大千世界,真是無奇不有!這人好酒至此,也算是個奇人!

不過想到其適才驚得自己脊背涼之事,陸羽不由得又是狠狠踢了其一腳,口中罵道:“該死的酒鬼,可嚇死小爺我了!”

那酒鬼薛不易,嘴中又是咕噥了兩句什麼,陸羽卻是不再理會,自顧打開第二間客房之門,走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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