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方源深深一嘆。
幾乎話音剛落,外界幽魂的攻勢再度猛烈起來!
幽魂冷喝:“方源,你真是令我太失望了。你還要躲避到什麼時候?實話告訴你,你的位置已在剛剛,被紫薇仙子推算出了。”
“寄希望於欺騙,這純粹是弱者的行徑。哼,我將至尊仙胎蠱安排給你,簡直是明珠暗投!”
“出來與我一戰,至少你死後,世人不會說你懦弱無爲,欺軟怕硬,貪生怕死。”
“可惡!”吳帥的念想被打斷,不由咬牙切齒。
方源冷哼一聲,眉頭緊皺,並不答話。對他而言,名聲算得了什麼?方源在意的是,紫薇仙子是否真的推算出來?還是幽魂在刻意哄騙自己,就連他剛剛的猶豫都是表演,都是對方源的試探呢?
氣海分身已經離開那邊,具體的情況方源並不清楚。
“就算此刻,那邊的智道大陣還在運轉着。也不能排除一種可能紫薇仙子憑此拖延天庭、長生天,暗中提前告知幽魂推算結果。唉,不能管這些了。”方源嘆息一聲,很快就將這個問題拋之腦後。
不是他找到了真相,而是龍宮目前的狀況,已是岌岌可危,非得他出手不行了。
方源打開仙竅門戶一絲縫隙,放出早已準備好的太古年獸!
數頭太古年獸嗷嗷亂叫,衝出龍宮,一些試圖沖垮黑氣渦流,另一部分則向着魔尊幽魂殺去。
“這都是無用之功。”魔尊幽魂出手,全身黑煙飄飛,掀起慘淡陰風,籠罩方圓千里。
他手指連點,每一擊都只是一縷黑煙,偏偏速度奇快,威能強悍。黑煙射中太古年獸,立即膨脹,化爲粗壯藤蔓似的濃煙鎖鏈,將太古年獸禁錮。
太古年獸掙扎,黑煙鎖鏈卻是得到黑煙渦流的增幅,越發粗壯,越鎖越緊。太古年獸起先還能掙扎,很快就動彈不得,淪爲標靶,隨後被渦流卷席而出。
“這都是小把戲,你真是令我太失望了,方源。”魔尊幽魂飛懸高空,俯視腳下的黑煙漩渦。
堂堂八轉仙蠱屋龍宮彷彿就是一個玩具,一旦被他摸清底細,就只能任憑玩弄,操弄於鼓掌之中。
吳帥咬牙,催動夢裡輕煙殺招。
魔尊幽魂嗤笑一聲,張口吐出數團魂球。魂球帶着尾巴,形似蝌蚪,在空中甩出幽暗的魅影,迅速扎進之前的太古年獸身中。
太古年獸身上,迅速浮出一層淺薄黑氣。黑煙鎖鏈在黑氣中迅速融化,令黑氣在眨眼間濃郁十多倍。
太古年獸重獲自由,卻發出怒吼,殺向龍宮!
其中一頭太古年獸更是直接對準夢裡輕煙殺招撞去。
這些太古年獸竟都被魔尊幽魂當場策反。
夢裡輕煙捲走了太古年獸,吳帥深深地感到無力。現在幽魂掌控了戰局,有了充沛的空餘和主動,夢裡輕煙殺招已不能對他構成威脅,淪爲一個小麻煩。
魔尊幽魂現在展現出了這幾個魂道殺招,都是方源、吳帥沒有見過,甚至從未聽聞的手段。
九轉尊者的底蘊深不見底!
高空中,智道大陣仍舊在運轉不休。
紫薇仙子坐鎮中樞,仍舊一副全力推算的模樣。
長生天、天庭諸仙圍繞着智道大陣。
秦鼎菱沉默地望着智道大陣,就在剛剛天庭那邊傳來消息,留守的幾位蠱仙成功地將帝藏生鎮壓。
帝藏生身中元始氣道殺招,狀態本就跌落到了谷底。方源逃走的時候,直接將它捨棄了,顧不上它。此次被天庭蠱仙擒拿鎮壓,並不奇怪。
由此一點,也可看出方源的倉皇。他連帝藏生這樣的存在,
都顧及不上,正說明了他此刻的軟弱。
也正是這個事實,讓秦鼎菱對方源大起殺心。
如此良機,可謂千載難逢!
鎮壓了孽龍之後,留守的蠱仙們開始積極修復天庭洞天。破漏之處,被迅速彌補,天庭此番劫難已算過了大半。
這個情況讓秦鼎菱鬆了一口氣,但還有其他的擔憂。
“氣海老祖遠去不久,按照龍宮的速度和方向,此時已經到了腸廊了吧?”秦鼎菱暗自估算。
方源逃竄,駕馭龍宮出了太古白天,直接往中洲而來。這讓天庭一方又急又怒,都在擔心自家地盤遭受戰鬥餘波,損失重大。
腸廊是悲風山脈的北方出口,乃是上古年間,一位獸人強者身隕後,結合大地山巒所化。由中洲十大古派之一的黑天寺掌控。
秦鼎菱早已將情況傳訊到了黑天寺,讓他們出動仙蠱屋,在腸廊一帶自由行動。若有便宜就出手,若是敵勢太強,那就直接捨棄腸廊,保存自身實力最爲重要。
黑天寺接到天庭之命,如臨大敵,連忙調動幾乎全派力量,展開行動。
可是他們左等右等,都未等到龍宮和幽魂。
秦鼎菱不清楚的是,龍宮早在半路上就被魔尊幽魂截斷,眼下還在悲風山脈的上空。
悲風山脈十分廣袤,綿延十多萬裡,總體而言山勢較爲中洲其他山脈顯得平緩。這裡資源並不豐富,許多山峰都是光禿禿的一片。所以儘管位於黑天寺的勢力邊緣,也未被黑天寺重視。
這裡最多的是風道資源,當初風雲府的一位七轉蠱仙來到這裡潛修多年,最終一舉突破,成爲八轉蠱仙。此人正是悲風老人,可惜命途多舛,他在宿命大戰被方源俘虜,而後就被龍宮奴役。在剛剛的激戰中,悲風老人已然戰隕。
不僅是他,四大龍將在這一戰中,盡皆犧牲。就連最強的帝藏生,如今都被天庭鎮壓囚禁。
悲風山脈的某處山頭。
幾個放羊的少年正發生着口角。
被欺負的只有一個少年,他最爲瘦弱,在指責聲中連連後退。
“王小二,這處山頭已經被我們包了。沒有你的地方。”
“你快給我們滾,滾的越遠越好。”
幾位少年身穿厚實的皮襖,身材粗壯,滿臉憎惡之色。
王小二的衣服不僅打着補丁,有許多地方是破爛的,彷彿乞丐。
他弱弱的抗議道:“可是我的羊也要吃草啊。我如果不讓羊吃飽,回家後會被舅舅、舅母打的。”
幾個少年哈哈大笑,其中一個最爲粗壯,狠狠出手,將王小二推搡在地。
“你去隔壁山頭放羊吧,那裡還有點草。快滾!再不滾,我就把你的腿打斷!”粗壯少年惡狠狠的威脅道。
王小二掙扎着起來,他不敢再抗議,只得驅趕着自己的那一小羣羊,離開這座山頭。
他邁開幼小孱弱的腿腳,在窮山惡水中跋涉。山上根本沒有路,王小二時常跌倒,在堅硬的怪石上摔得一塊塊青紫,反倒是他身後的羊羣走得自在悠閒。
王小二好不容易尋到了一小塊草地,羊羣跑了一陣,又渴又餓,不需要他驅趕,直接蜂擁而上,爭搶吃食。
王小二累得癱坐在一塊巨石上,望着羊兒哄搶,心中哀嘆:“最近,山間的悲風越刮越猛,草地越來越少了。所以,他們驅趕我是不想我的羊分了那片草地。”
草地很小,羊羣吃了一陣,就啃噬光了。壯碩的羊吃的最多,剩下大部分的羊仍舊餓得哼叫。
王小二搖頭不已,這座山中草地稀少,而且四處分散。要將這些羊羣餵飽,非得輾轉山頭。不僅耗費時間,更浪費體力。
“羊啊,羊啊,你們至少還有的吃。今天我把你們吃飽了,肯定回去得晚。一定又會被舅舅、舅母打罵,只能吃餿飯餿菜了。”
即便中洲乃是五域中最爲發達的地方,但對於廣大的凡人而言, 生活仍舊困苦。吃不飽是常有的事情。
就在這時,忽然有隆隆轟鳴之聲傳來。
王小二擡頭望天,還奇怪怎麼晴空萬里,卻有雷聲作響呢?
然後,他就逐漸張大了嘴巴,看到高空中一顆流星墜落下來。
流星在他的視野中越來越大,風壓迫來,轟鳴聲震耳欲聾,空氣中的溫度也迅速升高。
王小二嚇得呆立在原地,而身邊的羊羣感受到了危機,嗷嗷叫喚,四處亂奔。
不只是羊羣,山上的野物也四處狂奔。原本貧瘠的山頭,忽然變得熱鬧嘈雜。
流星越來越近,王小二看清楚了。
這顆“流星”竟是一頭山般巨大的野獸!
野獸轟的一聲,砸落下來。好巧不巧,正是王小二生活的那座山!
山峰崩裂,亂石飛濺,地動山搖,煙塵四起。
山上的小村莊在頃刻間,被撕扯被摧毀。人的慘叫聲,混合着淒厲的獸鳴,順着狂風氣浪,隱隱傳到王小二的耳中。
轟隆、轟隆、轟隆……
在王小二驚恐至極的目光中,巨大的裂痕向四周迅速擴散,很快蔓延周遭。周圍的山峰也跟着龜裂,然後一座座接連倒塌下去。
之前驅趕王小二的那些少年,因此盡數罹難!
“我也要死了嗎?”王小二一屁股坐在地上。
他像是被抽空了所有的力氣,只能眼睜睜地看着漫天的煙塵,好似史前巨怪一般撲來,要將他徹底吞沒。
煙塵中,風浪夾裹着無數的碎石。
一塊碎石砸中王小二的額頭。
他昏死之前的最後一個念頭,卻是在疑惑怎麼從天上就掉下一頭巨獸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