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帝城中,盡是喧囂和嘈雜。
城中生活着的數十萬居民,此刻幾乎都仰望着天空。
神帝城的天空,已被一片碧綠玄光完全遮蓋。不僅如此,八方城門也都盡數緊閉,把守層層重兵。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啊?”
“你們不知道?城門口早有告示,說過會封閉城門一段時間,期間伴有異象產生,大家不必驚慌。”
“這個告示我也聽說了,但沒想到居然是如此宏大的異象。”
城中的居民們議論紛紛,神情都比較鎮定,沒有出現大規模的混亂。
北城區。
“洪易這傢伙,究竟去了哪裡?”曹宇嘆着氣,從陰暗的巷口走出來。
和他相伴的,還有謝蘭。
兩人都是衆生書院的弟子,自從洪易始終後,他們倆便奉命前來搜尋。
遺憾的是,來到神帝城兩三個月了,都沒有半點進展。
謝蘭皺眉:“這些天來,我們幾乎找遍了神帝城,接觸了十幾位情報蠱師,都沒有洪易的消息。情況恐怕是最糟糕的那個了。”
曹宇瞪大雙眼:“你是說,洪易進入了壁畫世界?這怎麼可能?”
謝蘭連忙四處張望,壓低聲音:“小聲點,最近城中都有這樣的隱秘消息流傳。壁畫世界乃是元蓮仙尊所設,能將城中居民攝入其中,一段時間後安然回返。尤其是最近這段時間,神帝城中來了多少蠱師,不就是聽到這個風聲,想來撞仙緣麼。”
曹宇茫然了:“如果洪易真的在壁畫世界中,我們怎麼找到他?”
謝蘭沉默半晌,這才嘆息道:“如果是這種情況,那我們就只有等了。”
東城區。
“大師,請您慢走。”一位女蠱師一路恭送。
周圍的路人大多數都盯着天空的異象,唯有少部分人看到這一幕,
皆是驚愕。
女蠱師乃是出了名的煉道大師,在中洲煉蠱大會中排名前百,居然會對一位陌生蠱師如此禮待。
而這位陌生蠱師卻是身披長袍,頭戴蓑帽,面貌隱藏在重重的陰影之中。
陌生蠱師行事相當謹慎,始終保持沉默,很快就消失在街角巷尾。
“這究竟是搞什麼?如此異象,定然是蠱仙手筆。”陌生蠱師在人跡罕見的巷子裡,才微微擡頭,瞥一眼天空奇景。
“唉,沒想到這一次來到城中換取蠱材,居然碰到了這樣的麻煩。但願不會讓我的身份曝光。”
“保險起見,接下來這段日子,就選擇一家偏僻的小客棧,一直待到城門開放吧。”
陌生蠱師心中滿是擔憂。
他正是本多一,受蠱仙餘木蠢指點,掌握了自然煉蠱法。
他日夜精修,進步很大,但修行煉道成本很高,他獨身一人,必須時常將煉成的蠱拿來賣,換取修行的資源。
他是一個毛民,此時只是用蠱蟲遮掩真容。在這人族聚居之地,他必須行事謹慎再謹慎。
神帝城中的居民三教九流,繁蕪多雜,甚至不乏六轉蠱仙之流。
但所有人都不會料想到,神帝城在碧綠玄光的包裹中,不僅已經脫離原址,而且還飛臨古魂門,降入地淵,與氣絕魔仙、劫運壇展開大戰!
仙道殺招——一氣羣雲爆。
氣絕魔仙的殺招打中神帝城,但只是激起碧綠玄光表面陣陣微瀾。
“這恐怕是當今第一仙蠱屋了!”饒是氣絕魔仙這等人物,此刻也感到了氣餒之情。
他現如今的戰力,根本無法撼動神帝城。
“原來秦鼎菱的底牌,是這座神帝城!”劫運壇中,冰塞川神情凝重至極。
劫運壇乃是巨陽仙尊所留,而神帝城則是元蓮仙尊所造。兩者之間對戰,神帝城穩勝劫運壇,並且差距頗大!
劫運壇本身並不宏大,現在和神帝城相比,更顯得渺小。
堪稱史上第一巨型的仙蠱屋神帝城,仿若一朵巨大厚重的碧雲,有遮天蔽地之勢,死死堵住氣絕魔仙、劫運壇的逃生之路。
而在後段,是秦鼎菱率領的天庭蠱仙,數座仙蠱屋中誅魔榜衝在最前,擔當先鋒之責。
激戰當中,神帝城忽然傳出嘈雜人聲,隨後碧綠玄光洶涌澎湃,在表明形成一大漩渦。
漩渦中吹出螺旋青風,罩住氣絕魔仙。
氣絕魔仙立即神色大變,只得勉強撐起殘破兮地。但兮地也難擋此招,下一刻,氣絕魔仙竟被吸攝到了神帝城中!
“神帝城鎮壓了氣絕魔仙!”劫運壇中,冰塞川等人也不禁臉色駭然。
氣絕魔仙即便只有殘缺兮地,也絕對是亞仙尊戰力。沒想到被吞吸之後,城中一點響動都沒有發生。
神帝城的威能深深震撼着長生天諸仙的心。
難怪秦鼎菱要拼命糾纏,並且胃口這麼大!
“事急矣!”冰塞川驚歎,再無猶豫,催動劫運壇最強手段。
劫運壇綻射金芒,一時間充天徹地。
金芒中形成一條殘破道路,道路遠遠延伸出去,竟透過頭頂地層,沒有損傷一塊土石。
“長生天,你哪裡走!”秦鼎菱深知到了關鍵時刻,果斷出手,干擾劫運壇。
她也專修運道,一生立志對付巨陽仙尊,又曾經是巨陽的仙妃,因此對劫運壇有深刻的瞭解。
劫運壇被秦鼎菱干擾,剛剛形成的金芒道路立即搖曳甩擺起來,無法穩定。
這個時候,神帝城的碧綠玄光中,又開始形成大漩渦。
“難道我們也要被天庭全數俘虜?”黑樓蘭心沉谷底,感覺相當不妙。
關鍵時刻,五行大法師心中猶豫了一下,還是挺身而出:“讓我來抵擋牽制,你們走!”
“不,小傢伙,你專修陣道,未來會有大用。還是毛爺我來最爲合適。”毛裡球將五行大法師擠開。
“毛爺……”五行大法師愣住。毛裡球在長生天中的地位,可比他高多了。他原本以爲,在這種情況下,犧牲他是最合理的安排,沒想到毛裡球卻阻止了。
要知道,這種情況下,天庭絕不會手軟。
毛裡球此去,恐怕真的要一命嗚呼!
冰塞川深深地看了一眼毛裡球,毛裡球則大大咧咧地道:“冰塞川,長生天就交給你了。別給毛爺我丟臉啊,一定要逃出去。更別讓主上失望,否則毛爺我做鬼也要咒罵你的。”
冰塞川咬了咬牙:“哼,廢話真多。就算是死,也得給我死的漂亮點。”
他曾和毛裡球多次並肩作戰,別看兩人之間毫不客氣,實則蘊藏情誼。只是北原的男人吶,向來只會用強硬的言語來表達。
毛裡球哈哈大笑:“那你儘管放心,這事情毛爺我最擅長啦!”
冰塞川迅速打開仙蠱屋,然後迅速關上。千鈞一髮之間,毛裡球已是衝殺出去。
“來啊,天庭的小東西們!”毛裡球橫衝直撞,極其勇悍。
一時間,即便是誅魔榜都被毛裡球撞飛。
毛裡球作戰如此瘋狂,很快就渾身浴血,多處骨折。
它的笑聲卻是越發洪亮,氣勢不斷上漲。
神帝城再次催發出螺旋青風,直射劫運壇。
毛裡球切了一聲,挺身飛上,用自己的身軀攔住螺旋青風。於是下一刻,它就和氣絕魔仙一樣,被青風鎖住,吸入碧綠玄光之中。
而趁着這個關鍵的時間,劫運壇化作一團流光,順着金芒道路,嗖的一下,迅速撤離了戰場。
豆神宮,壁畫世界。
轟!
轟!!
兩聲巨大的轟鳴聲,間隔並不長,響徹整個壁畫世界。
“怎麼回事?”碧霞仙子等人驚疑不定。他們在壁畫世界中勤修苦練,對於外界神帝城中發生什麼,統統不知。
“有大事情發生了,房睇長。”沈傷一臉振奮之色,來到房睇長的面前。
房睇長躲在牆角,衣服破爛,渾身髒亂,手邊一根竹杖,身前一個破碗。
他擡頭看向沈傷,哀求道:“這位老爺,賞口吃的吧,小的我已經餓了三天三夜了。”
而暗中,他則傳音詢問:“沈兄,究竟發生了什麼?”
沈傷暗中迴應:“具體的情況,我也不太清楚。但壁畫世界邊緣,忽然又新增了兩大圖畫。一面圖畫中,氣流攢動,風聲呼嘯。另一面圖畫世界裡,則獸吼連連,神秘叵測。”
房睇長聞言,眼中精芒一閃即逝,心中興趣大增。
他被元蓮意志算計, 暗度陳倉,僅剩下一股意志逃脫出來。在沈傷的暗中幫襯下,情況又有起色。
房睇長並不知曉壁畫世界外,究竟發生了什麼。但這種情況,還是壁畫世界第一次出現。或許可以從中探知到壁畫世界的深層秘密呢?
數天之後。
南疆的某處角落。
山谷中的霧氣消散,走出兩個人來。
一位面容英俊,額有龍角,龍瞳懾人,乃是八轉奴道蠱仙吳帥。另一位則眼眸深深,白衣墨發,膚白若雪,正是古月方源。
“三千多道天道道痕終於煉化了,接下來我們怎麼行動?”吳帥詢問,“要先去赴陸畏因之約嗎?”
方源卻是盯着自己的手掌,神情複雜,有些茫然,有些好奇,又有些興奮。
他嘴角勾勒出一抹動人的微笑,答非所問:“這三千多道天道道痕,很是奇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