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雷坦的逼問,鶴風揚微微一笑,卻是沉默不答。m
倒是太上三長老笑了笑:“風揚長老的意思,老夫明白。若是不選擇庇護這個什麼方源,狐仙福地仍舊是十派爭奪。但若承認方源是我仙鶴門人,卻可以直接排除其他九位對手,惟獨我仙鶴門一派來奪取這塊福地。”
雷坦聽了這話,面色微微一變,目光閃爍,不再咄咄逼問了。
這時,鶴風揚從座位上站起來。
他先是向幫助他說話的太上三長老,拱了拱手:“三長老英明!當時事發突然,誰也沒有料到會有一凡人,通過仙蠱定仙遊,傳送到蕩魂山巔。並在衆目睽睽之下,直接奪走狐仙傳承。”
然後他再道:“這狐仙傳承,處於天梯山上。諸位大人想必都清楚,天梯山乃是上達天庭的梯子,縱然已經損毀,多少年棄之不用,但仍舊代表着天庭的威儀。從某種意義上講,攻打狐仙傳承,就是攻打天梯山。攻打天梯山,就是攻打天庭。”
“所以,天梯山上的福地,縱然數目不少,但從未有人膽敢攻伐過。這次的狐仙福地,也是等候着時間開啓了,我們十人才一起出手,幫助狐仙地靈擴開入口。並不算攻伐。”
“即便是真的動手,進攻狐仙福地。福地有地靈在,沒有至少三位六轉蠱仙聯手,恐怕都攻不進去。而福地中樞,更有蕩魂山守護。沒有五六位蠱仙精誠合作,誰敢誇言能登上山巔去?雷坦,你能嗎?”
雷坦冷哼一聲,有心辯駁,卻終究閉上了嘴。
在福地中。地靈能自由隨意地調動一切資源,戰力媲美蠱仙。最關鍵的是,地靈能壓制一切五轉到一轉的蠱蟲。
蠱仙要進攻一處福地,最強的利器就是仙蠱。因爲福地無法禁制仙蠱。
但仙蠱難尋,很多蠱仙都沒有一隻仙蠱。就算是有,也未必是用於攻伐的蠱。
這是典型的攻弱守強的局面。
若是硬要是進攻福地,往往都是數位蠱仙聯手,造成數量上的優勢,然後進行仙元的對耗。福地的仙元消耗光了。接下來纔是進攻。
然而事實上,除非特殊情況,很少有蠱仙進攻福地。
因爲太划不來了。
不僅是仙元珍稀,難以積蓄,還有福地自毀的原因。
一旦守方想不開。自己毀滅了福地,大同風颳起來,進攻方根本就繳獲不到什麼戰利品。
蠱仙進攻福地,往往到頭來,什麼都撈不到,反而自己損失慘重。除非是深仇大恨,否則誰也不肯幹這等虧本的買賣。
鶴風揚見雷坦不說話。又繼續道:“那方源登上山巔,取了傳承,立即就命地靈關閉了福地。方源和方正長得幾乎一模一樣,其他九派蠱仙反應過來後。下意識地都以爲是我仙鶴門動的手腳,便紛紛對我質問。我當時便想,若是說出真相,恐怕狐仙傳承懸而未決。仍要十派較量,辛苦爭奪。不如索性承認下來。哪怕爲此付出點代價,卻可以排除其他九大派的競爭。這樣一來,今後我們仙鶴門就可以暗中攻略狐仙福地,而不用擔心其他勢力了。”
鶴風揚說明了原委,雷坦冷哼一聲,繼續逼問道:“此計大有問題!狐仙福地就在天梯山上,如今關閉,不攻打出漏洞,我們怎麼進去?”
鶴風揚似乎早等着有人如此刁難,哈哈一笑:“我豈會沒有算計?福地有災劫,狐仙死於第五次地災。我已經算過,如今狐仙福地距離第六次地災,只剩下三個月的時間。他方源區區一個凡人,如何懂得抵禦地災?縱然有地靈幫忙,沒有門派的支援,到那時,福地必然破損不堪,出現漏洞。”
雷坦嗤笑一聲:“就算是出了了漏洞,你還能真敢攻打不成?你剛纔也說了,那狐仙傳承,就在天梯山上!”
鶴風揚不假思索,立即答道:“強攻是下下策,不到萬不得已,不應採用。那方源只是區區一個凡人,只要漏洞現出,再施陰謀暗算,還怕拿不下他?呵呵,地災一過,他必定心生憂患,對外援如飢似渴。我已經想過,先用方正,以情動之,好生勸說,使其合作,進行交易。交易次數越多,他自然放鬆警惕,再曉之以理動之以情,說不得就能說服他加入我們仙鶴門!”
“若是他冥頑不靈,我們再秘密動手。奴隸蠱就是一個好方法。地靈不好對付,但針對他一介凡人,手段太多了。如果能夠因此而獲得定仙遊蠱,那無疑就是完美的結果。”
一聽到定仙遊仙蠱,在場的長老都不禁怦然心動。許多人開始小聲議論起來,鶴風揚描繪出的情景,實在美好得很。更關鍵的是,他的計劃很有成功的可能。
雷坦察覺到氛圍轉變,只得憤憤坐下:“說的好聽,但願如此罷。”
太上三長老沉吟道:“除去夢翼蠱這等,需要魂魄催動的特殊蠱蟲外。仙蠱當中,大多數都需要仙元催動,這定仙遊蠱也不例外。這方源擁有定仙遊,又有地靈狐仙能催動福地仙元,隨時都能脫身。對付他,要慎之又慎。還有一點,他不過只是個凡人,卻能擁有仙蠱,恐怕背景也不簡單。”
鶴風揚點點頭:“這點,晚輩也有所預料。先前,謊稱方源是我派弟子,也是對其他九派的試探。現在看來,他的背後並非是中洲九派。晚輩猜測,方源來自南疆,很有可能背後就是南疆的某個超級家族。但不管是武家、商家、鐵家、翼家等等,都遠在南疆,鞭長莫及。真要進入中洲,戰力還要受到壓制。我們仙鶴門乃是中洲十大派之一,對付他們,大有勝算。”
此話一出,衆長老紛紛點頭,小聲議論起來。
“的確。強龍難壓地頭蛇。”
“中洲可是我們仙鶴門的地盤!”
“若是真來動手,哼哼。”
“即便不算戰力壓制,我們仙鶴門也比四大域的任何超級部族,都要強上一籌。”
三長老緊皺的眉頭也略微鬆緩下來:“現在,還有一點疑慮。定仙遊蠱,須得使用者記憶深刻,清楚具體的地貌。他方源不過一介凡人,又似乎遠在南疆,怎麼知道狐仙福地的景象?又如何將時間掐得如此精準?難道說。狐仙曾經在南疆有所佈置?或者,卻是天梯山上的魔道蠱仙使壞?”
鶴風揚躬身行禮:“這點晚輩着實不知。此事實在蹊蹺,原本只是一道血海真傳的線索。當年門人因此叛變,逃亡南疆。數年前晚輩便派遣天鶴上人,前往南疆。清理門戶,收回真傳。但天鶴上人失敗,反被方源奪了真傳,擁有血顱蠱。此子心狠毒辣,竟然當場屠殺親族,以血顱蠱之能提升資質。天鶴上人不甘失敗,就帶回方正。以圖再取。”
鶴風揚自然也萬萬沒有料到,當年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居然有一天以這種令他目瞪口呆的方式,悍然登場。並且破壞他的大計,給他惹下如此巨大的麻煩。
這種感覺相當古怪。
就好像是人走在路上,一隻小螞蟻,忽然跳到人的鼻子上。張牙舞爪。
這隻螞蟻是哪裡來的?膽大包天!
人伸出兩根手指就能碾死它。但偏偏局面特殊,人還拿捏不得。只能暫時任由這隻小螞蟻耀武揚威。
“怎麼又是這血海傳承……”聽着鶴風揚敘述原委,當場就有許多長老皺起眉頭,感到心中煩悶。
血海傳承,源自魔道巨擘血海老祖。
他殺人如麻,遺臭萬年。以七轉蠱師之能,竟然佈置了數十萬個傳承密地,地點遍及中洲、南疆、北原、西漠、東海五大域。
他在死前怪笑:“血道不孤,遺毒萬世!”
而今,果真如他所言,不知道多少凡人,因此受惠。血海傳承已經被公認爲,是全天下最普及,數量最多的傳承。沒有之一!無數正道爲之頭疼。
“那個血屠,原本不過是個屠夫,不就是得到了血海傳承,成了中洲有名的魔修嗎?”
“昔年,萬龍塢的宋紫星,得到了血海真傳之一,叛逃了門派,連着我們十大派都爲此蒙羞。現在人家已經是七轉的蠱仙,號稱“血龍”。萬龍塢爲了剿殺這個叛徒,洗刷恥辱,先後出動了八位蠱仙,五位六轉,三位七轉。結果被他直接殺了四個,打殘三個,打退一個!”
“據說血海有九道真傳。分別有血顱蠱、血手印蠱、血氣蠱、血汗蠱、經血蠱、血影蠱、血戰蠱,以及上古荒獸戾血龍蝠,六轉仙蠱血神子。可謂是血道大成者啊……”
“這麼說來,血海真傳已經有四道現世。一道血顱蠱,在這方源的手中。一道血手印蠱,在南疆當代商家族長的手中。一道戾血龍蝠,在宋紫星的手中。”
“據說,那個商家族長已經獲得了第二道血海真傳了……”
“那是傳聞,未經證實,不足爲據。”
衆長老交頭接耳,小聲議論。
“好了,不談血海真傳。找了這麼多年,就像是大海撈針,各種傳聞倒是日益增多。聽得老夫耳朵都生繭了。”太上大長老一揮手,頓時止住了議論聲。
他轉移目光,看向鶴風揚:“風揚長老,這件事情,既然由你而起,那你就負責到底。奪了福地,立下功勞,門派不會吝嗇賞賜。”
“晚輩遵命!”鶴風揚含笑領命。
見鶴風揚落到這麼個好差事,一旁的雷坦有心阻止,但既然是太上大長老發話,他也只能無奈暗恨。
但接着,太上大長老又道:“既然由你負責,那風揚長老,你就交出我素蠱吧。鳳九歌來信索賠,要求一隻仙蠱。你是負責此事的人,就給我平息此事。”
雷坦頓時大喜。
鶴風揚苦笑領命。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