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8 轟炸（二）
塞德娜突襲戰，與其說是一場戰役，還不如說是一場單方面的屠殺，參與這場屠殺的任何一個人，都沒有半分的心理負擔。
外骨人從沒在日內瓦公約上籤過字。
姜宇飛坐在一叢冰枝中央，愣愣地望着巨大的地洞：“在火星的時候，要是也這麼痛快多好。”地洞正上方，一層冰殼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凝結。
“此一時彼一時。”葉飛唏噓不已，“我他孃的算看出來了，咱們和外骨雜種，誰也不比誰差多少，誰能佔到主動權，優勢就在誰那兒。”
大夥仔細想想，可不就是那麼回事兒麼！
外骨人偷襲木星，好幾個國家的駐木星的艦隊被打得屁滾尿流，狼奔豕突；外骨人襲擊火星，準備不足的火星上下損失慘重。
反過來呢？葉飛單槍匹馬闖入死亡星域，一頭鑽進外骨人的老窩，居然硬是跑了出來；電光號更是拖着敵人一支艦隊橫跨半個太陽系；鐵甲基地一役雖然損失不小，但外星艦隊則全軍覆沒。
正遭受艦隊轟炸的塞德娜，外骨人更是毫無還手之力，硬挺着幹捱打。
獸醫連聲贊同：“外骨雜種肯定是自然進化出來的智慧生物，這一點毫無疑問，按常理來說，它們的艦隊能跨越遙遠的恆星際空間抵達太陽系，宇航技術最起碼落下人類幾條街，但是誰見過外骨人的飛船玩空間跳躍？”
“說得對！”剪刀忍不住道，“外骨雜種的飛船是挺厲害，但是咱們的戰艦也一樣揍得動它們的飛船，就像一邊拿着大刀，另一連舉着長矛，別看東西不一樣，實際上都是要命的傢伙，哪個大意，哪個先玩完。”
“有道理！”姜宇飛贊同，“咱們的戰艦其實不比外內雜種的差，就是不習慣它們那引起怪里怪氣的武器。它們根本就是草臺班子，一點兒沒有戰術和配合，火星打得那麼慘，其實挺冤的。”
“屁話，打仗哪有什麼冤不冤的？知己知彼百戰百勝。說到底，還是咱們不瞭解外骨雜種，才讓它們鑽了空子。”葉飛牙齒磨得咯吱吱直響，“但是反過來想想，它們就瞭解人類嗎？我覺得是不，最起碼，它們還不瞭解人類艦隊的戰鬥力。”
人類擁有五千多年的文明史，但歷史上真正沒有戰爭的年份加在一起，僅僅才一百零三年。
完全可以將人類的歷史看做一部戰爭史，縱觀全球，哪個國家從未經受過戰爭的洗禮？人類打仗都打精了，各種各樣的戰術層出不窮。
再看外骨人，地面打起來一窩蜂；艦隊接敵一擁而上，以人類的標準來看，壓根兒就提不上臺面，比土匪流氓的水平還次。
要不是仗着天生一副骨甲，外骨人哪是人類的對手？
總而言之，人類與外骨人之間的區別不僅僅是外貌，二者可以說完全不具有共同之處，以人類的習慣看待外骨人，或者用外骨人的目光推測人類，都是完完全全的錯誤。
轟炸中死無葬身之地的敵人，就是最好的證明。
出其不意，攻其不備。除了無人航天器，人類的腳步從未涉足塞德娜這樣的邊遠星體，外骨人毫無防備也就不難理解。
轟炸漸漸停止，葉飛聯繫戰艦確認轟炸結後，七個人立即趕往巨大的彈坑確認戰果——這是任務區中找到的第三處外骨人基地，也是最後一處。
當然確認戰果只是行動的一部分，獸醫總結出一個規律：凡是有岩石的地方，就有外骨人的地下基地！
塞德娜的主要由水、甲烷和氮冰組成，這樣的固態外層，顯然無法護衛基地的安全，於是搜索外骨人基地的工作，變成了尋找裸露在星體表面的岩石，如此一來，外骨人的基地八九不離十。
迅速冷凝的氣體並沒有遮住整個地洞，依據岩石形狀建造的外骨人基地早被核爆炸穿了外壁，爆炸留下的巨大熱量仍然在不斷地汽化地下的冰，讓彈坑看起來餘煙嫋嫋。
葉飛向坑底發射一顆照明彈，明亮的光芒中，岩石被高熱融化凝結後形成的黑褐色琉璃質遍佈坑底。
結晶化的地面，核爆中心最顯著的特徵之一。
“外骨雜種能耐住低溫，我就不信還能扛住高溫！”黑熊罵罵咧咧。
絕對零度是已知的最低溫度，但高溫卻沒有上限，外骨人適應低溫環境，顯然是長期生活在類似於塞德娜這樣的環境中。
核爆的溫度動輒數千度，爆心甚至能達到上億度，突襲過的外骨人基地死絕了不奇怪，有沒死透的才叫新鮮。
確認外骨人基地完全毀壞之後，葉飛的任務告一段落，戰艦通知很快就會有登陸艇來接戰士們返回。
在撤離前，還有最後一項工作需要完成，那就是佈雷。
七個人分別奔赴不同的方向，圍繞巨大的彈坑，佈下十幾顆要命的核地雷！
這東西是小型化的核武器，當量只有十噸左右，在覈武器家族中只是個小傢伙，但無論是誰踩上它，都只有化爲灰燼這一個下場。
轟炸之後再佈下核雷，塞德娜算是徹底沒了指望。
人類很少使用這種兩敗俱傷的手段，但是今天有這個必要。
也許對外骨人來說，塞德娜是個落腳的好地方。可是對人類而言，塞德娜根本毫無價值。即使摧毀再徹底，艦隊離開後，難免外骨人也玩個重建家園。
對此，最好的辦法就是把塞德娜徹底變成一顆死星，令外骨人望而卻步的死亡之地！
這種糙活，最適合地雷這種隱蔽性強的武器，機械式引信雖然簡陋，但貴在結實持久，在這種地方，估計擱上一千年，引信也不可能失效。
聽說不僅僅要佈雷，好像有幾個分隊領到的任務是安裝地對空導彈系統，與地雷形成火力交叉。
佈雷完畢後，分隊撤向預定地點等待登陸艇，這一趟任務實在是乏善可陳，但意義重大，被清理一遍之後的塞德娜，根本不必再擔心外骨人捲土重來。
而且三國的聯合行動，肯定是中美俄三國協商的結果，大概，美國佬和北極熊，也在做着同樣的事。
讓太陽系外圍，變成真正的死寂之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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