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1 暴力突擊（二）
葉飛不必再顧忌被俘人員，這才向天鷹號下達開洞的命令。
開鑿直達骨冢核心的豎井，除了開闢一條進入骨冢核心的康莊大道之外，也能在一定程度上吸引外骨人的注意力，給進入骨冢的部隊創造更多的機會。
一舉兩得，何樂而不爲？
天鷹號一直徘徊在骨冢上空，突擊隊進入地下之後沒有任何一支部隊還能和天鷹號保持通訊聯繫，不知道突擊隊的進展如何，艦橋裡的空氣彷彿變成了死氣沉沉的泥潭一般越來越凝重，讓所有人都失去了說話的能力。
突然雷達捕捉到骨冢表面上一個藍色的亮點，阮鵬騰地跳了起來：“收到通訊信號，是蜘蛛機械人！”
凝固的空氣瞬間解凍，何建精神大振：“什麼消息？”
“艦長命令我們在骨冢上打一條直通中心的豎井……”阮鵬大聲讀出接到的命令。
“這怎麼可能？”車祈下意識地驚呼。
剪刀不滿地瞪了車祈一眼：“至於這麼大驚小怪的嗎？豎井而已，又不是沒打過。”嘴上無毛辦事不牢，這樣的小屁孩子心理素質也太差了一點。
車祈加入遠征軍的時候剛剛從軍校畢業，和蔣雪是同年的校友。四年的軍校加四年的遠征軍，八年的服役時間根本不能和剪刀這種在部隊混了十六年的老兵油子比。
剪刀並不比車祈大多少，可是心理上卻總是把車祈和阮鵬這樣的年輕人看成小孩子。而且不光剪刀有這個毛病，葉飛、黑熊和猴子都好不到哪兒去，而這些人共同的特點就是服役時間長，經歷的戰鬥多，人才三十幾歲，心態卻像六七十歲。
換成地球上的普通人，三十歲還像個小屁孩一樣只知道吃喝玩樂的大有人在。
“我不是這個意思。”車祈羞惱地漲紅了臉，“突擊隊都在下面，咱們怎麼知道哪個地方安全？要是打洞的時候誤傷自己人怎麼辦？”
聽到這句話的人無不爲之點頭。蔣雪偷偷瞪了剪刀一眼：“車祈的擔心也有道理，咱們必須避開他們進骨冢的豎井。”
“這可難辦了。”一直沒說話的何建終於開了口，“突擊隊進骨冢的位置平均分散在骨冢的各個位置，不知道下面的情況，哪個位置都算不上保險……”
“聽我說！”一直插不上嘴的阮鵬總算搶到了機會，將骨冢詳細的數字模型放到主屏幕上，“這是剛剛從蜘蛛機械人那兒收到的！”
模型上，代表十二支隊伍的綠色光點清晰可見。
“太好了！”何建一掌拍在扶手上，興奮地站了起來，“一直這麼等着乾着急。我都快憋死了。阮鵬。馬上找一個安全的座標。”
“是！”
“蔣雪控制戰艦變向。”
“明白。”
“剪刀，打洞就看你的了。”
“你就瞧好吧！”
阮鵬根本沒費什麼力氣就在模型上找到一條不影響任何一支隊伍的安全路徑，並直接標示在數字模型上。
蔣雪操縱戰艦轉到座標位置，艦艏朝下艦艉衝外地擺出俯衝的姿勢。在不被引力拉住的前提下儘可能地接近骨冢。
剪刀交叉雙手活動活動手指：“接下來是剪刀時間！”話音未落，由主炮射出的激光便準確無誤地射入了被選做目標的豎井，幾門主炮輪番開火，激光束連續不斷地鑽進豎井。
爲了加快開鑿的速度，四艘突擊登陸艦圍攏在主艦鐵牛四周，輪番用牽引光束將豎井中的灰塵和碎片拉出來，一不小心還拽出半截殘破的生物戰艦，着實在大夥驚訝了一陣子。
天鷹號開鑿豎井的同一時間，黑熊帶領的一中隊卻遭到了外骨人的瘋狂反撲。
避開大型空洞。專挑小空洞走的戰術異常實用，但是隨着隊伍越來越深入，小空洞越來越少，大型空洞則越來越多。
一中隊七扭八拐抵達一處三岔路口，黑熊突然發現不管往哪個方向走都會通向一處大型空洞。而且不管往哪個方向走，接下來都必然要連續經過三個大型空洞。
黑熊深深地明白，這裡是外骨人的巢穴，隊伍一旦停止就有被外骨人堵住的危險，萬一被外骨人截住，不經過一場耗時費力的激戰絕對無法脫身。
打一場高烈度的戰鬥算不得什麼，可他耽誤不起寶貴的時間！
指揮員最忌諱在關鍵時刻猶豫，沒有多餘的時間讓他考慮，黑熊一咬牙，閉着眼睛往前一指：“走這邊！”說完第一個衝了進去。
包括葉飛在內的其餘人馬迅速跟上，轉眼間消失在通道深處。
大概往前飛了一公里左右，部隊進入第一處大型空洞，黑熊鑽出通道的一剎那就被眼前的一切震住了。
寬敞的空洞直徑至少有五十米，近似於圓形的空洞側壁和頂部到處掛滿了葡萄一樣一嘟嚕一串的肉球，不過每個肉球都比籃球還要大一圈兒，幾十只白骨人正攀爬在牆頭側壁之上，發現闖進來的不速之客，所有的白骨人都驚呆了。
緊隨在黑熊身後的戰士們也衝進了進來，看到白骨人的戰士二話不說擡槍就打，橫飛的子彈擊中白骨人的同時也擊穿了肉球，如夢初醒的白骨人狼奔豕突，飛快地逃躥。
可它們的速度再快，射手再靈活也比不上子彈的速度快，沒有一隻白骨人成功地逃出去，全部被戰士們掃倒。
槍聲止歇，葉飛的裝甲忽然探測到空氣中散逸的氣味，翻譯出一段前言不搭後語的話。他瞅瞅外骨人倒下的位置一陣納悶兒：“怪了，外骨人離咱們這麼遠，就算它們說話，也沒這麼快傳到這吧？”眼前的景象似曾相識，不久前還在骨冢的數字模型上看到過一個類似的空洞，只是那個空洞比這裡小得多，肉球的數量也少得多。
“你也收到了？”獸醫湊了過來，“我覺得問題出在這些肉球上。”
那些被子彈打穿的肉球就像漏氣的氣球，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癟下去。
“你是說裝甲接收到的氣味是從這些肉球裡漏出來的？”葉飛猛地回頭，瞪大了眼睛望着這個空洞裡數不勝數的肉球：“這些肉球到底是幹什麼的啊？”
“想那麼多幹什麼。試試不就知道了。”黑熊抽刀捅破身邊的一枚肉球，沒想到肉球薄得可憐，輕輕鬆鬆地被他一刀捅穿，大家的裝甲同時探測到了一股氣味，翻譯成人類語言的意思居然是行星。
葉飛和獸醫對視一眼，兩人同時來了興趣，不約而同地湊到牆腳，各挑了一串“葡萄”，像頑皮的孩子一樣一個接一個地將所有的肉球挑破。
“嘿，咱們是不是快點出發。別在這兒耽誤時間。”黑熊急躁地催促。他的時間金貴着呢。
“不忙。”葉飛專心致志地挑開一嘟嚕“葡萄”上的最後一個肉球。回身瞅瞅獸醫：“這串大概的意思是某個時間停在什麼地方補給物資。”
獸醫砸砸嘴：“我這個意思是遇到了什麼敵人，摧毀了它們遇到的一個文明。”
人類掌握的氣味語言完全來自於一號實驗室的研究，曾經在被研究的外骨人俘虜“口”中出現過的詞，大多已經完成了破譯。但是沒出現過的詞，比如星系的名稱，外骨人曾經遇到的文明之類，則毫無頭緒，根本無從翻譯，只能大致推測出未知氣味在整個語句中的作用。
“不是，我說你們倆個，一堆破肉球子有什麼可研究的？”黑熊恨不得叫人把這倆人架起來走，不緊不慢的也太讓人着急了。
獸醫不滿地糾正道：“不是肉球。準確地說是肉囊，肉質的皮囊。”
“我靠，甭管肉球還是肉囊，咱們該走了吧！”黑熊那麼大的個子那麼粗的神經，都快讓這倆貨折磨哭了。
再讓這倆人這麼耽擱下去。那團長就真沒他什麼事兒了。偏偏這倆人一個大校一個上校，無論軍銜還是職務通通壓他一頭。
葉飛直接將黑熊無視，和獸醫湊地一起嘀咕：“看樣子這地方是外骨人儲存資料的地方，真它媽的有意思，直接掛一堆氣球，這麼大的洞，算是他們的圖書館麼？”
“不是圖書館也是資料庫！”獸醫連聲贊同，“外骨人聞完了球裡的氣味兒，還能原樣再往裡噴一點兒，這樣一來肉囊裡的氣味就不會減少，能長期保存下去……打理這地方的全是白骨人，符合低等外骨人沒資格接觸知識的情況。”
說到這裡獸醫無奈地長嘆：“唉，要是不這麼着急就好了，這麼大的地洞，這麼多的肉囊，全是外骨人的資料，這要是全研究一遍，還不把外骨人研究透了？”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在研究外骨人的方面有所建樹，對人類來說也是不得了的貢獻，眼瞅着大好的機會就在眼前卻不能留下，獸醫心裡一陣抓心撓肝地折磨。
“有機會再說吧。”葉飛拍拍獸醫的肩膀，“走吧，咱倆再耽誤一會兒，黑熊就該找咱們拼命了。”
聽了這話黑熊總算鬆了口氣，不等獸醫說話，一把將獸醫架起來就往前衝。
葉飛愕然地目睹這一切，一個愣神之後啞然失笑。
戰士們則不約而同地一陣爆笑，嘻嘻哈哈地趕緊跟上。
葉飛走在最後，離開這個“圖書館”之前還停下腳步回頭再看了一眼，心想若是活捉了黑骨人，順利脫離骨冢，留在骨冢裡的狗骨能不能把所有的外骨人都吃掉呢？到那時這地方就能完整的保留下來，說不定還有機會來這裡慢慢研究。
他微微一笑，回身大步追上隊伍。
黑熊飛了兩公里才把極力掙扎的獸醫從肩膀上放下來，獸醫指着黑熊氣不打一處來，好一會兒才無奈地嘆道：“你說你讓我說點什麼好？”
“得，你啥也甭說。”黑熊一把攥住獸醫的手指，“你戴上兩毛三了，我可是還扛着兩毛二呢，要是咱倆換換，豪言壯語我也會說。”
獸醫聞言一怔，心裡像有千言萬語要講，可嘴裡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最後只化爲一聲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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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如今已經有了太多的不同，他又何嘗不羨慕葉飛？
如果一切能夠重來，他還會不會離開突擊隊，離開同生共死的戰友？
黑熊一點也不管獸醫想什麼，直接扯住獸醫的肩膀，異常認真地說：“幫我。”
獸醫深吸一口氣：“我儘量。”
“我就知道你夠意思。”黑熊用力抱住獸醫，狠狠地敲了敲他的背甲。
這時被黑熊甩開的大部隊跟了上來，獸醫一把推開黑熊：“你有毛病啊你，老子又不是女人，你抱那麼緊幹什麼。”
戰士們正好經過。一陣別有深意的嘿嘿亂笑。部隊裡生活單調。戰士們張嘴閉嘴不離女人。戰友之間開點帶顏色的玩笑再正常不過。
“哈哈！”黑熊大笑，“你要是女人，老子還沒興趣呢！”
“滾你的！”明知黑熊是開玩笑，可是獸醫還是忍不住踹了他一腳。
黑熊靈活地閃開。大笑着跑遠跟上隊伍。
他一邊跟一邊關注了一下其它幾支隊伍的進度。
軍刀的隊伍只比他慢一點，大概落後垂直距離二百米左右；猴子的部隊不知道出了什麼問題，被堵在了外層與中層的分界線上，進度最慢；狼崽那邊的進度不明，只知道比猴子快一些。
看到這兒黑熊心中大定，越發地覺得獲勝機率大增。
葉飛趕到獸醫身邊：“快點走吧，黑熊爲了當這個團長，都快走火入魔了。”
兩人並肩前進，獸醫輕笑：“不想當將軍的士兵不是好兵。咱們當年的戰友，就屬你的軍銜最高，只有一步之遙。”
葉飛搖頭苦笑：“我就算當了將軍，也不是突擊隊的將軍了。”
“那有什麼？”獸醫不以爲然，“即能指揮戰艦。又能指揮突擊隊，別人再羨慕都學不來。”
兩人加快速度跟上隊伍，聚攏的隊伍不久之後進入下一個空洞。
恰好在這時葉飛攆上帶領隊伍的黑熊，打眼一瞅立馬咧嘴樂了，滿地的灰白色藤根，這不是他在數字模型上看到過的那個農場麼？
親眼目睹這個空洞，比在模型上看要大得多，密密麻麻的灰白色藤狀物也要粗得多。
“小心，這裡有一隻受外骨人控制的巨蟲……”葉飛謹慎地提醒道。
“準備戰鬥——”黑熊立馬端起了槍，“一分隊搜索前進，二分隊跟進接應，三分隊收尾，前進！”
目光甩及之處看不到任何一隻外骨人，但黑熊相信葉飛不是隨便說說，小心駛得萬年船。
搜索前進意味着必須降低速度保證安全，戰士們個個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準備應對可能出現的意外，可是小心地前進了七八百米，直到肉眼看到空洞對面的通道口，大夥也沒發現巨蟲在哪兒。
大夥不由地鬆了口氣，黑熊故意用輕鬆的口氣說：“那保巨蟲可能回家休息了吧。”
戰士們一陣輕笑，隊伍中的氣氛鬆懈了幾分，打頭的一分隊正準備加快速度，突然腳下一陣劇烈的晃動，巨蟲碩大的身體居然從地下鑽了出來，一分隊七位戰士全都在它的後背上，一分隊長竟然好死不死地正好踩在巨蟲懸浮車般大小的頭上。
黑熊目眥欲裂“飛起來！”巨蟲長着數十條蜈蚣般又細又長的腿，如果一分隊直接撤回來，勢必要受到巨蟲的全力攔截，飛起來躲避巨蟲的進攻反而更加安全！
戰鬥裝甲的防護雖強，但巨蟲光一個頭就有小汽車大小，身體像火車一樣長達六七十米，真讓它的細腿戳一下子，裝甲能不能扛住實在不好說。
一分隊的戰士們聽到命令，想也不想地馬上起飛，與巨蟲脫離接觸，幾乎在他們剛剛飛起的同一時間，二分隊和三分隊的戰士同時開火，隨後飛起來的一分隊戰士也在空中開了槍，子彈打在巨蟲的身上乒乓做響，冒出一片片火花。
然而巨蟲就像毫無感覺一樣悠閒地扭扭身體，他微微偏偏腦袋，磨盤大的兩隻複眼同時盯住了所有人。
“靠，穿甲彈——”子彈無效，黑熊馬上改變戰術。
攜帶單兵導彈的戰士立即停止射擊，肩膀上的導彈箱前蓋自動翻開，一枚導彈迫不及待地飛出導彈箱。
依靠動能的穿甲彈沒有加速的距離，根本不可能發揮需要速度才能起作用的威力，因此戰士主動改用採取聚能效應的破甲彈。
距離實在是太近了，導彈幾乎是剛剛發射就擊中了巨蟲頭身相連的頸部，灼熱的射流毫不留情地瞬間貫穿巨蟲的外殼，高溫的射流將其胸內的的臟器全部燒焦，原本談然漫步於彈雨中的巨蟲剎那間從和風細雨變成了狂暴颶風，痛苦地揮舞着細腿瘋狂地翻滾，逼得戰士們不得不趕緊飛開。
“再來！”黑熊大吼，三個攜帶導彈的戰士一齊開火，兩枚穿甲彈和一枚破甲彈不分先後地命中巨蟲，與此同時，兩位攜帶激光炮的戰士也不甘寂寞地開了火。
ps：
申請仍然沒有批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