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糜信如此熱情的問想不想,我想你做什麼……李承很是無奈的笑了笑,又越過了幾張擺在地上的長條桌子並一些木料,走到糜信跟前,“守約兄這是作什麼?怎麼搬了這些東西過來?”
“吾家大人說郎君汝在查獲江東探子的事情上有大功,雖這探子知道有損兩家交情,羞愧自盡……”
李承打斷了糜信的描述,他瞠目結舌:“這,這是太守說的?羞愧自盡?”
有損兩家交情?這是人話嗎?
探子居然會,羞愧自盡?他的品德已經是如此高尚了嗎?是君子?
可若是真的是君子又怎麼會做這個事情……
糜信解釋了一番,這是江東來給的答覆,那人已經死掉,死無對證,故此,“江東那邊言明,乃此人私自行事,絕非江東之意,且此人早就被校事府罷了差事,只是沒有及時取回腰牌罷了,已經非是官面上的人物了。”
果然太陽底下無新鮮事,歷史總是反覆的一個循環……李承目瞪口呆,暗暗嘀咕,“難道又是臨時工?”
“江東既然有了這個理解也就罷了,”糜信咂咂嘴,顯然也不是很滿意這個結論,“來信說明清楚,又是言辭懇切送了厚禮來賠罪,故此大人也不欲太過苛責——且人到底死了。”
李承語氣帶着試探:“依守約兄之見,此事會不會和城中大戶,亦或者是世家之人,有勾連?”
糜信臉色微變,將李承拉到了庭院的角落處,顯然,他帶的人都是自己人,糜信都要避開一些,“你也覺得如此?”
“此乃廢話,”李承搖搖頭,“那兩人早不死晚不自盡,剛到了獄中被關押起來,就馬上自盡了,這種事情,鬼會信否?”
糜信在做生意頗有天賦,可這些政治範疇內勾心鬥角的事情上,顯然是有些懵懂,他聽到李承這麼說,也是佩服的很,“吾是不知,不過吾家大人說過,也是和郎君一樣的意思,其中必然有人搗鬼,可他再三嚴查,也是查不出來什麼究竟,只是告訴吾,此事不簡單。”
賊喊捉賊,自然是不太可能查得出來的……但是也會存在另外一種可能。糜信繼續說道,“大人也覺得,江陵城之中還有人看着這件事,爲了防止牽扯出更多的人,就殺人滅口。”
這個論斷也是靠譜的,只是不知道這個人是不是糜芳,還是其他的人……李承點點頭,“那接下去如何?此事就罷了?”
“只能罷了,兩人所謀何事,誰也不知,拷問過呂家家眷,都問不出來,也只能罷了。”糜信不太在乎這個事情,在他看來,做生意比這些個更重要一些,“不過此事是郎君發現的,又是抓了人來,故此大人說要獎賞李君。”
我抓來是好好的,可交給糜芳你這位南郡太守不過是半日功夫不到,就死了……顯然糜芳的行政能力,或者是對着下屬的掌控能力,存在很大的問題。這難道就是糜芳作爲第一代天使投資人,如今還只是當着一郡太守,要不就是糜芳監守自盜,心裡很恨李承,面上確實還要表揚厲害李承。
不過這個大牢裡,肯定有很多人是居心不良的。不然的話,那間諜和呂千不會突然死亡。
“依吾之見,大牢裡還要徹查……什麼,獎賞?”李承豎起了耳朵,這會子是不會再錯過了,“要給吾獎賞?”他一下子把那個探子間諜的事情拋之於腦後,“卻不知,是何等獎賞?”
糜芳身爲富豪之人,又是南郡太守,出手應該不會小氣了罷?
他看着堆滿院子的木料,“是要給吾送過冬燒火的木材嗎?”
“非也!”糜信笑嘻嘻說道,“吾家大人願爲郎君建一大房子,以作待客之用。”
“待客之用?”原本聽到糜芳要給自己建房子,這可是大喜事,只是高興之餘,李承越發疑惑了,“吾此處並無什麼客人,何須要待客之用?”
糜信笑而不答,“請郎君選一塊地,看看哪個位置合適些。”
李家的院子之外還頗爲寬敞,附近還有一道小溪流過,恰好可以建起一座兩層的閣樓來,大車上擺滿了木料和石料,如此看着架勢,是要大張旗鼓的建,糜信點點頭,“若是在此處待客,極好。”
李承很是不解,之前就在自己家中待客不就好了,之前趙襄和關平來的時候都在家中,雖然簡陋一些,卻也是乾淨整潔的,怎麼又要建房子?
看着石料也運了好些來,大概率還要深挖地基建一個牢固的房子,而不是大概的搭一個棚,如此大費周章,還有什麼貴客要來?
難道是關羽嗎?
“上次宴席,李郎君詩歌技驚四座,又有天命之論,吾家大人十分讚賞,又見荊楚才俊十分欽佩郎君,故此,願爲郎君建一座大樓,以供郎君和荊楚才俊切磋技藝,思辨討論!”
等一會,等一會,建一座大樓李承厚着臉皮住下來就住下來了,可這後半句是什麼意思?“切磋技藝,思辨討論?這是什麼意思?”
李承微微呆滯,隨即想到了什麼,他從糜芳的宴會又想到了糜芳的這一句話,“太守之意,日後要在吾家中招待荊襄士人?”
“郎君多智也!”糜信拍手笑道,“吾家大人就是此意。”
李承在風中凌亂,他是給糜芳面子,不僅捧了場,幫着駁回了那些自詡天命在曹的士人們,這主要還看着他們那種囂張的氣勢不爽罷了,也願意彰顯士人風範,以給宴席增加一下光彩,這不是合格的客人都應該做的嗎?吃飯喝酒捧人。
怎麼好像,接下去這活又要自己來做了?
幫着糜芳招攬荊楚士人?
果不其然,糜信笑着解釋說糜芳爲李承修建這一處房子,就是爲了讓荊楚士人們日後能和李承就地,就在這飛鳥莊之中談天說地,觥籌交錯加強感情聯繫。
“若是士人俊纔等人出城來莊子上拜見郎君,相會之時,卻無雅緻有趣的清談之所,豈非能周全?”
李承打了個寒顫,果然,這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可以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