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福宛商量好,林孝珏又回到王先生面前,道:“就如我方纔所說,希望王先生,讓我給許先生,看一看,如果先生命數以絕,那算我耍戲先生聖體,到時候王先生,是報官也好,要殺也罷,我都甘願領罰。”
她說的太認真,衆人都不得不重視起來。
王先生捏着下巴思考。
樑玉強道:“若是賢弟還不信任小姐,那也加上我,我的命是小姐救的,今日願意跟小姐押在一起,若是小姐信口雌黃,我願意替小姐受罰。”
那可是吏部侍郎樑大人,他要替這女子受罰,面子也太大了吧?衆人還來不及表示驚訝。
福宛站過來道:“本郡主也願意,要罰你們就罰我好了。”
衆人全都目瞪口呆,又來一個皇親國戚,現在這些大人物都這麼高尚了嗎?背黑鍋還搶着。
林孝珏心道,萬一許文馨真死了怎麼辦啊?心裡搖搖頭,那也只能挺着了。
方顏夕對樑宇強和福宛的行爲表示十分怨懟,但又是她阻止不了的,想了想看一眼林孝珏,道:“樑大人和郡主仁義忠信,不過周小姐自己要攬的麻煩,想必不會拖別人下水吧?”又看了一眼薛世攀:“薛公子認爲呢,許先生是您的授業恩師,周小姐現在說要立生死狀,我想您爲了許先生的性命,應該想周小姐白紙黑字寫下來吧?”
先是把福宛和樑玉強刨除在外,然後又讓她白紙黑字寫下來,林孝珏明白方顏夕這是不相信她能救活人。
她看向薛世攀點點頭:“我可以立下,生死狀的。”
薛世攀又不想林孝珏拋頭露面,又不想讓林孝珏覺得他不關心她,十分矛盾中。
他道:“人死不能復生,小姐就不要再鬧了。”
這下福宛都有些生氣了,連樑大人這麼正直的人都相信林孝珏,薛世攀這個人爲何這麼固執呢?
王先生也看向薛世攀,但他顧慮的與福宛不同。薛世攀是許文馨的徒弟,雖然許府應該是他說了算的,但有事若是薛家不同意,他也會採納意見。
而眼下。薛世攀好像並不熱心讓這個女大夫給自家先生看一看。
方顏夕沒想到萬事俱備的時候,薛世攀竟然會是個阻礙,她笑道:“薛公子尊師重道,不如就讓周小姐試一試吧,不過我們都對周小姐的來歷十分好奇。她一會姓林,一會姓周,萬一治不好先生的病,再跑去姓趙誰也找不到人啊,所以周小姐要立生死狀可以,您的來歷,要寫清楚。”
其他人如今也對林孝珏的醫術很好奇,除了啞巴鍾清揚外,都幫着方顏夕道:“是啊,要不讓她試一試。讓她寫個生死狀。”
林孝珏終於知道她幫忙自己說服薛世攀是什麼意思,其實這麼多人,只要她報出家世,這些人就會記住她,不管她寫不寫下白紙黑字,只要許文馨沒活成,以後周光祖家就別想在京城混了。
方顏夕的想法好毒。
福宛也想明白了方顏夕的用意,原本她覺得方顏夕人不錯的,但今天她一再針對林孝珏,這不免讓她對她有些想法。這人心眼太壞,她有些生氣了。
樑宇強是知道林孝珏腦子有點問題的,怕她說不清楚,就看着她徵求她的意見。那目光的意思就是用不用我幫你攬下來。
林孝珏朝他點點頭,以示安撫,然後面相衆人道:“方小姐說的,我都可以做到,我乃周氏醫女,伯父是吏部小官。周光祖,我的名字……”叫什麼好呢?
“清野如何?”正當她思考自己新名字的時候,一個藍衣男子從人羣中走過來,他面容神俊,姿態瀟灑,就是額頭有一排細密的汗珠,破壞了整個人的儒雅之氣。
衆人看着他無不咦了一聲。
方顏夕臉色一暗,低聲叫了一聲:“表哥。”
樑宇強也道:“君垣你怎麼鬧了一頭汗?”
“人多,擠得。”很好聽的聲音回答。
衆人這才發現,不知不覺中,門口的人越聚越多,把許府門前的路都封上了。
有人學子這時問道:“蘭公子,您也認得這位周小姐?”
蘭君垣曾被皇上派去保護過樑宇強,在江西還掃平了匪患,然而他卻沒得到相應的嘉獎和提升,這件事在學子們多有流傳,所以有的學子既敬佩他又爲他打不平。
如今聽他竟然給那周氏醫女取名字,都驚掉了眼珠子,怎麼這女子有這麼多人相好?
又想到她方纔的自報家門,周氏很多,但周光祖的名字有些人還是有所耳聞的,當年武國公府的大公子。
武國公是開過功臣,有對先帝忠貞不二,是忠義之士。
但這個大公子就不太好評價,因爲是他開的城門放皇上也就是當年的燕王進城的,屬於叛國之賊,但皇上又是人家的親妹夫……
有點亂。
但不管怎麼說,這周家是個落魄貴族,但也是貴族。
可如果說跟蘭家有瓜葛,好像沒有,周家自皇上登基三年後就被髮配到巴陵去了。
蘭君垣點點頭:“我與小姐,是過命的交情,小姐救過我的命啊。”
又是救命恩人。
這時衆人再看林孝珏的目光就與方纔不同了,帶着探究,又好像有一點敬畏的東西在裡面。一個人被她救活是巧合,兩個人就有點真本事了。
方顏夕見林孝珏在人羣之中站的筆直的,她左邊是福宛,右邊是丰神俊逸的蘭君垣,蘭君垣旁邊是樑宇強……
他們現在向親密無間的戰友一樣,爲何這些她曾經或交好或敬重的人現在都向着她呢了?
她不甘心,十分不甘心。
心中一酸,柔柔的又叫了一聲一直沒把她放在眼裡的“表哥。”
蘭君垣只對她疏遠的點了點頭。
這樣方顏夕和她身後的姐妹就都有些給她抱不平了。
蘭君垣也不管衆人怎麼看他,側身向林孝珏道:“我覺得清野不錯,界限廣闊不受約束,正像你。”
這是他對野的理解。
野也指不當正,巨大而非分的**,林孝珏想了想,蘭君垣說的非常對。這個字正適合她,她笑着問福宛:“你覺得如何?”
福宛抓抓嘴脣,心道:“總比我取的好多了。”然後也點點頭。
蘭君垣也找個後援,問樑宇強:“樑大人覺得如何呢?”
樑宇強唸叨:“清野。小姐不拒束縛,心性曠野,暫時十分合適。”
四個人,就這麼旁若無人的討論起名字來了。
衆人:”……“
林孝珏想了一下樑宇強說的應該是曠達原野,不是狂野。笑道:“那就叫清野吧,我乃周清野。”
這時衆人才回過神來,爲何人家要當衆想個名字,方顏夕一直逼問她的名字來着,她前面說沒有,還讓福宛幫她取,現在一下子就聽了蘭君垣的了。
雖然是迫不得已,但這麼隨意,對於官宦之人的人,也是挺少見的哈。
衆人再一次:”……“
薛世攀聽完這幾人的談論。臉色一黑,道:“取名豈可兒戲?蘭公子又不是小姐的長輩。”
蘭君垣聽出他語氣中的嫉妒,笑道:“那就當我贈小姐的小字吧。”
什麼人直接會贈送小字?父親,閨閣女友,相公。
薛世攀臉都綠了,他要是還不明白蘭君垣什麼意思就是傻子了,道:“您問過陳博彥的意思嗎?”
蘭君垣也跟他打啞謎:“我爲何要問他的意思?”
衆人眼睛聽這二人因爲名字爭論,看看他,再看看他,又想想陳博彥。到底是什麼關係?
方顏夕眼中精光大作,恍然大悟:“周小姐是……”
“咱們還是,說病吧。”
林孝珏一挑眉毛,把方顏夕即將出口的陳博彥的妻子頂回去了。
現在是救人要緊好嗎。都討論她的私事幹什麼?
福宛連連點頭:“就是嘛,救人就說救人的,現在也如你們所願,知道了孝珏……清野的底細,你們總該放心了吧?”
她說這話是故意看着方顏夕的。
本想揭穿林孝珏真面目的方顏夕知道機會已經錯失,目光一錯。躲了過去。
這時其他人也想起了正事。
學子們作不得主,只能給建議:“應該讓周小姐看一看,萬一真治好了呢?”
“如果先生真的能起死回生,那真是我聖門之幸啊。”
能做主的王先生這時又看向薛世攀。
薛世攀正看着蘭君垣的一臉笑意不順眼呢,冷聲道:“可以讓小姐看,但小姐要是隻是戲弄我們,那我可真的不會客氣。”
衆人應該從來沒說聽他說過這麼不帶感情的話,除了福宛,都是一愣。
蘭君垣確是知道,他是看林孝珏跟他關係好,吃醋了,心裡一哼。
林孝珏是個敢作敢爲的人,她一擡手:“那咱們不要,耽誤時間,裡面我立生死狀,你們帶我去見,許先生。”
薛世攀也負氣一擡手:“那周小姐請。”
二人就要挪動步子,其他人都躍躍要跟着。
方顏夕突然道:“周小姐,到時候你可別跑了。”
這麼多人看着,她能跑哪去?林孝珏沒想到方顏夕這個人這麼難纏還囉嗦,嗆聲道:“子曰名正才言順,等哪天你們家死人了,你再與我說,我跑不跑的問題。”
意思很明瞭,就是這裡是許家,輪不到她當家作主。
方顏夕被罵的眼睛一紅:“你咒我的家人。”
林孝珏不想在跟她囉嗦,這種場合,就算你有理,說多了也顯得小肚雞腸。
她又一擡手,示意衆人應該進去了,這種劍拔弩張的氣氛,立即有學子給幾個當事人讓出一條路。
方顏夕見人走了,卻無視她,在看看四周,好像大家看她的目光就都帶着輕視,氣的咬緊了牙關,鍾清揚輕輕拽了她袖子一眼,然後示意她向上看,方顏夕擡頭正好看見蘭君垣警告的目光。
那目光中包含了四個字:好自爲之。
這讓一直視表哥爲己物的方顏夕有些受不了,“表哥……”她無聲動着脣,恨不得找個地方哭一場。(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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