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勤驚訝得動不了,可蓋勳卻仍在大哭,他道:“主公,你可千萬不能趕我走啊,我總算是見着你了,從現在開始,就算是死,也要死在你的身邊,就算你趕我走,我也是不走的了,我要爲主公效犬馬之勞,主公你有什麼重擔,交給我挑就成了!”
李勤茫然地看向四周,扶角將領們也全都茫茫然,人家投誠都是隻要能取得信任就滿足了,可這位蓋大人卻是不僅要取得信任,甚至還直接就張口要官!
就在蓋勳不停地表達着要在扶角軍裡接着做大官的強烈願意時,賈詡到了,大軍在後,他提前來見李勤。
有扶角兵叫道:“李郎,賈軍丞到了!”這小兵見李勤被蓋勳給纏住了,急忙出聲解圍。
賈詡奔到了李勤的近前,叫道:“阿勤,你來得倒還真快,我以爲至少得再等半個月人,你才能來長安呢,東邊發生大事了,你知道了吧?”說着話,他跳下戰馬,大步向李勤走來。
賈詡和李勤關係特殊,所以賈詡也不象其他人那樣,管李勤叫李郎,仍然以舊時的稱呼,叫李勤爲阿勤,在整個扶角軍中,只有他可以這樣。
可今天遇上不平常的人了,蓋勳正在哀求李勤給他個官做,讓他效犬馬之勞呢,忽聽有人說賈軍丞來了,他便知道那個在司州使勁折騰的賈詡到了!
蓋勳呼地就從地上跳了起來,一副忠心護主的表情,指着賈詡,叫道:“你是何人,怎敢當面叫我家主公的名諱,還不快快跪下,請求我家主公的原諒!左右,將他拿下!”
扶角兵差點都樂出聲來,有沒有搞錯,你一個降人,還是剛剛投降的那種,竟然敢對着賈軍丞大呼小叫的,以後還想不想在扶角軍裡混了?沒有人動地方,他們不可能去抓賈詡的。
賈詡一看服色,便知這人是京兆尹,已然有扶角兵告訴他,蓋勳跑來投誠了,要不然他能急着過來麼,擺平了蓋勳就等於是控制了長安,這麼大的事情,他當然要上心。
賈詡笑道:“呀喝,誰的褲襠沒繫緊,把你給露出來了,你是哪個林子裡飛出來的鳥啊?”
李勤站起身來,輕輕推開蓋勳,道:“二位不要誤會,蓋大人你誤會我姐夫了,我姐夫叫我的名字是應該的。姐夫,這位便是長安的京兆尹蓋勳蓋大人,他……他的祖上和我李家的祖上關係深厚,咱們大家以後要多親多近啊!”
他衝賈詡打了個眼色,意思是這人不好對付,你想個法把他打發了吧,長安這個地方,不可能再交給這人了,換個地方好了,地方由你來想。
一個眼色要傳遞這麼多的信息,那是相當地不容易了,可是李勤卻和賈詡心有靈犀一點通,別看只有一個眼色,李勤要表達的意思就清清楚楚了,而賈詡也明明白白了。
賈詡啊了聲,道:“原來是蓋大人啊!那日咱們見過面的,你在城牆上,我在護城河外,你忘了?”
蓋勳哦了聲,恍然大悟地道:“想起來了,你就是賈詡賈軍丞啊!”他立時又兩眼含淚了,上前緊緊握住賈詡的手,道:“自從哪日起,我便盼着賈軍丞能早日進入長安,所以我做了很多相應的事情,都是爲了賈軍丞你啊!”說着,他還神秘地一笑,故做心照不宣狀。
賈詡一愣,他也茫然了,看向李勤,心想:“這什麼人啊,難不成是在邀功?這似乎不象是投誠,倒有些象要邀功!”
李勤尷尬一笑,道:“兩軍會師,有不少的事情做。蓋大人,不如請你先休息一下,待我們把營盤紮下,然後咱們再詳談,如何?”
蓋勳忙道:“主公,你遠道而來,哪有在這小村子裡紮營的道理,應該去城裡休息纔是啊!屬下早已掃榻相候多日,就等着你來呢呀!”
李勤眉毛一挑,這還差不多,這可是省了許多的麻煩,只不知這是否是詭計,是不是要誆騙自己進城,然後來個關門打狗……不對,應該是甕中捉鱉……也不對,反正就是騙自己進去,然後殺了自己,在三國時代,這種事情可沒有少發生過,我可不能上了他的當!
李勤搖頭道:“不妥,大軍進城,必定擾民,實非我所願也,我向來是愛民如子的。要不然這樣吧,我們就在此安營,等長安城裡的諸般事宜都安排好了,再讓大軍進去不遲,那時我也進去逛逛長安!”
蓋勳知他不相信自己,他連忙點頭道:“好,主公說如何,那便如何!下官這就去召集文武官員,讓他們一起來此拜見主公,請主公在此稍候!”說着,他對李勤和賈詡行禮,快步出了人羣,翻身上馬,向來路方向奔回。
望着他的背影,賈詡道:“這人是怎麼回事,是怎麼攀關係的?”
李勤嘿了聲,把蓋勳說過的話,複述了一遍,他道:“你看此人,能否堪當大任?”
賈詡也嘿了聲,道:“阿勤,別開玩笑了,他能不能堪當大任,難道還要問我麼?這人是個官場滑頭,典型的顧自己不顧別人,他今天能說祖上和飛將軍有關係,明天指不定就得說和別人又有了什麼關係,這種人在身邊,可是大大地危險啊!”
李勤皺眉道:“就因爲他太狡猾了,所以我沒辦法處理他,他是第一個跑來投誠的,要是我貶了他,那以後別人誰還敢來投誠?一個地方一個地方地打過去,還不得把咱們累死,也死不起那麼多的人啊!”
賈詡想了想,道:“給他安排一個好聽,且沒有實權的位置吧,一時半會的還想不出來,他已經做到京兆尹這麼大的官了,從官位上來講,咱們是沒法滿足他的了。”
李勤笑了笑,道:“不如這樣吧,京兆尹這個位置不能給他,那就在扶角堡裡給他一個,爲了表示他是自己人,不如就叫他扶角堡巡察撫民專員,簡稱巡撫,你看如何?”
賈詡微微一怔,隨即笑道:“這倒是個新官名,巡撫,聽起來挺威風的!好,就叫這個名字,以後再有人來投靠,咱們照例如此安排就成,大不了多起幾個新官名!”
李勤道:“對地,就應該這麼辦!”
扶角兵開始在村外紮營,兩支軍隊匯合,自然事情多多,所幸長安城外啥也不缺,並非是野外,一切倒也順利。
還沒等李勤和賈詡喘過口氣來,那個蓋勳便又跑回來了,這次他帶來了一大堆的官員。蓋勳見李勤還在村外,他連忙過來,叫道:“主公,屬下把長安裡沒有走的官吏都帶來了。”
他湊近李勤,小聲道:“前些日子,爲迎接主公到來,屬下使出了手段,把長安城裡不聽話的官吏都給打發走了,就連那張溫因爲不肯向主公效忠,也被我給打發走了,讓他去洛陽勤王了,連軍隊都帶走了大半。屬下這麼做全都是爲了讓主公你能順利地得到司州啊,長安可是好地方!”
李勤笑道:“勞你費心了!好,你的功勞我都記下了,必不會虧待於你!”他拍了拍蓋勳的肩膀。這是頭好驢,現在還用得着他,磨沒拉好了呢,不能先卸了他,不過,估計他現在也在打算着再出賣別人呢吧?
蓋勳直到此時,這纔算是鬆了口氣,大漢的天要變了,只要是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現在李勤是最強的軍閥,長安被佔已是無法改變的事實,他先向李勤投誠,如果李勤日後要是敗了,那也沒啥,再找別人投誠唄,萬一洛陽那邊派兵打過來,那自己再把長安交出去,美其名曰爲忍辱負重,與李賊虛與委蛇,實則爲大漢守住長安也,到那時仍舊是有功而無過,蓋家榮華富貴可保也!
長安的官員們依次上前給李勤見禮,李勤自然要和藹可親一番,現在賈詡在,許多事情就不用他操心了,賈詡把官員們都安排好,該訓話訓話,該勉勵勉勵,現在當務之急是把長安的局勢穩下來,順手再把司州全境給穩下來,只要這兩樣做好,扶角堡就可以東顧了。
洛陽。
皇宮大殿上,皇帝劉宏看着滿桌子的告急文書,忽地打了個哆嗦,道:“這是怎麼了?爲何一夜之間,竟有這麼多人造反,攻下了這麼多的城池,這到底是怎麼了?”
朝堂上一衆大臣都是唉聲嘆氣,大臣們並非無能,在黃巾軍造反之前,很多人就看出苗頭來了,他們還買通了黃巾軍內部的奸細,讓奸細提供名單,他們去抓人,可不管他們怎麼想把黃巾軍扼殺在搖籃裡,都沒有成功,黃巾軍到底還是起來了,而且聲勢浩大,已然對洛陽造成了威脅!
劉宏可不是天天上朝,更加不是天天看奏章,今天猛地看到這麼多的告急文書,有些文書還是半個月前發來的,他能不着急麼,連聲催問,到底該怎麼辦!
朝班中,何進咳嗽一聲,走了出來,道:“陛下,這些日子派出去的兵將,屢戰屢敗,反賊氣焰卻日漸囂張,以臣之愚見,我們只能派出羽林軍了!”
劉宏道:“已經到了要派羽林軍的地步嗎?那李勤呢?不是讓他帶兵去鎮壓了嗎,難道他也打了敗戰?”說着話,他低頭去翻文書,卻又怕看到李勤戰敗的消息。
何進道:“陛下,李勤的軍隊怕不是能及時趕到戰場,火燒眉毛且顧眼下,現在只能派出羽林軍了,臣推舉袁紹領兵,他練兵有術,已然練出一支強兵,定能橫掃黃巾逆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