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應該不是傻瓜吧,你應該知道的吧,他說的有關自己的一切,都是說給你聽的,瞧瞧他的眼神就知道了。我們只不過是媒介而已。他不是說過,他會努力讓你瞭解他,努力讓你喜歡他的嗎,他的條件可不是一般般的好,你是不是開始有點動心了?”
我慢慢地道:“我再重複一次,我沒有心。”
沙綺噎了一下,惱火地說:“我早就知道你沒有心!頃城喜歡你,真是他的不幸!我真後悔我沒有像你一樣,從一開始就這麼古里古怪,無情無義,這樣,就輪不到你得到頃城的注意力了!虧我把自己整得這麼好,靠!”
時間差不多了。我站起來,合起課本,出去打飯。
沙綺在我後面不甘心地叫:“如果這是你的欲擒故縱之計,那你趕緊收手吧,頃城不會總是這樣迷戀你等着你的。”
欲擒故縱之計?只有她才這麼想。
所有人都說沙綺對我太好,替她感到不值。
她是班長,兼文娛委員,還是極品美少女,並是校級三好學生。
這樣的一個人,不應該跟我有什麼交集,但她卻是那種很有集體意識和大局意識的人,總是想方設法挽救我這個正在墮落的靈魂,想讓我融入這個集體,打造和諧的班級。
別人越是排斥我,她越是努力地想拉近這種鴻溝。
但她努力了整整半年,沒有任何成效,反而導致自己也被人認爲有點奇怪。
她的奇怪和我的古怪不一樣。她的奇怪在於好心過頭,我的古怪在於沒有好心。她的奇怪是完美中的一點殘缺,能爲她加分;我的古怪是雪上加霜,只爲我減分。
大家開始還在猜測,她會用多長的時間感化我,但現在,大家開始擔心,她會在多長的時間後被我影響。但至少這個學期以來,她對我的挽救意識正在弱化。
因爲,她有了更多的機會與她癡迷的男生接觸。加上現在,她又認定了我幸運得不需要她去關心。我也這麼認爲,她終於開始覺悟,我也終於可以擺脫她的聒噪了。
特別是這段時間,她忙得不可開交,幾乎無暇管我,因爲班級要和頃城的班級搞聯誼。
兩個班級經常挨在一起上課,雙方女生經常串門,很快就熟了,聯誼是衆望所歸。
作爲有名望的班長兼文娛委員,她當仁不讓地擔任我們班的工作代表;作爲多才多藝的人氣偶像,頃城也自然而然地擔任他們班的工作代表。他們算是結成了戰友。
這本來並不關我的事,但沙綺在百忙之中,仍然不忘抽一點時間來關心我和感化我。
她每次回宿舍,只要只有我在場,就不停地說今天頃城說了什麼、做了什麼。
雖然我對頃城的一切沒有興趣,但我不會刻意掩上耳朵,所以,如果我聽到或記住頃城的事情,純屬偶然,請別誤會。
沙綺說,頃城對這次聯誼投入了巨大的心血,比她所知道的他以前組織和參加的任何一次活動都認真。爲了辦好這次聯誼,他甚至拒絕了其它一切活動。
據她透露,頃城是全校16個正式社團中的8個社團的名譽社員,一個人本來不可能有這麼多的時間參加這麼多社團,但這些社團只請求他能擔任他們的代言人,偶爾出席社團的重要活動,爲社團拉攏和積攢人氣,所以,他欣然答應。
又據她透露,頃城經常參加各類活動,比如各院系的成立n週年紀念晚會,環境保護日宣傳活動,校園歌手大賽主持,拯救白血病同學捐款活動,迎接海外交流團代表……
再據她透露,爲了辦好兩個班級的聯誼活動,頃城第一次明確地表示,在聯誼活動結束之前,他不會參加任何非官方活動。他的舉動引來很多猜測,最後,大家幾乎一致懷疑,他這麼賣力,只是爲了吸引我的注意,贏得我的好感。
沙綺不無酸溜地說:“頃城明明是個安靜斯文的人,卻積極參加活動,我曾經以爲他是人緣好性格好的原因,但現在,我開始懷疑,他這麼做是不是爲了向你表現自己。”
自艾自憐半天以後,她擺擺手:“算了,不管他做這一切是爲了大衆還是爲了你,但現在,我可以天天跟他接觸,這是好事。反正只要他一天不屬於別人,我總會有機會的。”
就像她說的一樣,頃城確實很賣力,賣力到連我的意見也要徵求。
“叢琳,這是聯誼調查表,可以請你提些意見嗎?”
他拿着調查表,小心放在我面前,如此客氣,如果我不理他,女生們一定會殺了我。於是,我拿過調查表,刷刷地在上面劃了幾筆。
“謝謝,希望你以後也繼續支持我。”他說。
第一次有人這麼鄭重而客氣地向我表示感謝。班裡的人早就對我絕望了,現在對我已經不抱有任何希望,所以,他們已經不再就任何事情徵詢我的意見。頃城只是在重蹈覆轍。
那是一份很細緻的調查表,想在哪裡舉行聯誼,能接受的費用範圍,喜歡什麼節目,想請什麼外援,喜歡吃什麼零食,喜歡怎麼樣的會場佈置……沙綺說,那是頃城用心設計的,這大概又是他想了解我的一種媒體。
然後,她又習慣性地等待我的反應,等不到後,又習慣地咬牙切齒:“混蛋!我幹嘛要告訴你這些,沒有救的不是你,是我纔對!我今天整理調查表時,沒看到寫有你字跡的調查表,怎麼找都找不到!我猜,一定是頃城悄悄藏起來了!不就是有你親筆寫的幾個破字的表格嗎,算什麼東西,當個寶一樣地藏起來……”
我在想,他爲什麼不要求沙綺悄悄偷走我的內褲和內衣,天天晚上抱着睡,但是,那些只是沙綺的猜測,戀愛中的女人是不可理喻的。
第二次,頃城直截了當地問我:“叢琳,我們擬定了一份聯誼方案,你可以看看,給我們提些意見嗎?”當着兩個班級學生的面。
我頭也不擡:“不可以。”
“那--看看可以嗎?”
“不可以。”
“爲什麼呢?”
“不爲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