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默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將房間的門關上之後,把背靠在了房門上,許久沒有動作。
屋子裡,一片寂靜。半晌之後,李默用雙手抹了把臉,深深的嘆了口氣:“唉,真tmd無奈。”
是的,李默現在感到的,就是深深的無奈。當他發現威爾的欺騙的之後,憤怒幾乎沖毀了他的理智。他對威爾的憤怒,只佔了很少的一部分。更大的一部分,是對自己。
不要把這個世界的人當作那些無腦的npc來看待,這是李默一直對自己的提醒。可是,就跟前世的公益廣告一樣,缺什麼才喊什麼。李默一直對自己這麼說,但其實,穿越者的優越感一直在他的心裡,從來沒有消散過。
自己在前世遊戲裡的經驗,終究是一直在影響着他的看法。覺得自己接觸的這些人都是非常簡單的,可以看透的一羣人。遊戲裡那些npc傭兵的形象,也被自己代入了雷神之錘。
但是,當發覺威爾的欺騙時。他的憤怒,其實是對自己。自己就像一個傻子一樣,被對方輕易的擺佈着自己的情緒。其實,是因爲自己的輕視,才導致了這一切的結果。所以,被欺騙,不也是很正常的麼。
當憤怒發泄出去,理智重新佔據上風時。李默卻發現了一個更加悲哀的事實。即便自己喊着要放棄參與諸神所謂的計劃。放棄被強加的使命。但是李默卻最終發現,除了按照諸神的安排,一步步的走下去,自己沒有任何其他的選擇。
甚至,在離開了雷神之錘之後,自己都無處可去。
是的,雖說這個世界很大。憑藉自己的能力。哪怕不用造物技能,僅憑最簡單的生活技能。也能保證自己過的無憂無慮,有着很好的生活。
但是,真的是這樣的嗎?李默敢保證,不說那些僞神的信徒,僅僅被諸神安排的那些家族,現在就不知道有多少人正在拼命的尋找自己。如果自己離開了雷神之錘,可能到不了明天,就會被哪個家族請過去,下場,絕對不會比落入光明神的牧師手裡好。
李默心裡清楚,雖說威爾等人欺騙了自己。但是他們確實是諸神的信徒,在這樣的前提下,他的安全,還有自由都是可以保證的。他們確實是努力的在爲諸神的迴歸而努力。但是,那些已經放棄了自己的信仰的信徒呢?
他們肯定不會讓諸神再次迴歸的,因爲到那時候,他們要接受諸神的怒火。叛徒,總是比敵人更加招人忌恨。所以,叛徒也總比敵人要更加頑強,因爲他們更加沒有退路。
如果,他們發覺不能得到諸神遺留的力量,那麼,到那時候,他們絕對會毫不猶豫的殺死自己。自己不能得到的話,那麼,也不能讓其他人得到。
曹操的心態,其實不是個別現象。它反而是所有上位者的普世法則。任何有能力決定他人命運的人,都會做出這樣的選擇。
所以,如果與隱匿者聯盟徹底決裂的話,自己面對的,將是數不清的敵人。這其中的每一個,都不會有任何的仁慈。即便自己有着無數保命的手段,但是,在這樣的人海攻勢下,絕對撐不了太久。
蟻多咬死象,更何況,他們沒有一個是像螞蟻一樣可以輕易消滅的存在。那些僞神們畢竟現在掌握着世界的話語權。如果光明教堂的牧師們宣佈自己爲異端,下一秒就會有無數不明真相的職業者前赴後繼的來消滅自己,不論他們是爲了信仰,或者爲了利益。
在沒有掌握自己的力量之前,他之能先依靠雷神之錘走下去。現在,他與雷神之錘達成了奇妙的共生關係,如果雷神之錘被毀滅,自己肯定也會隨即消亡在這世間。
這就是現實的無奈,你會憤怒,但是卻不得不妥協。
嘆完氣之後,李默坐到了桌邊,給自己泡了一壺茶。並不是大麥茶,而是李默在遊戲裡攜帶過來的存貨。
隨着茶葉在熱水中的起起伏伏,淡黃色的茶水散發出了濃郁的茶香。李默望着茶葉,心中的思緒卻飛往了別處。
還是要有自己的勢力啊,李默想着。沒有完全屬於自己的力量的話,就連翻臉的資格都沒有。大話說的再硬氣,也只能是任憑其他人的擺佈。
看起來是威爾,但是,李默心中想的,確實隱匿者聯盟背後的那些神祗們。即便已經消失在世間這麼長的時間。卻仍舊有着無數的信徒在爲他們奔走。這是怎麼一種力量。
“早晚有一天,自己也會掌握這種力量的。那時候,神祗也不能命令與我,而我,則會與你們平起平坐。”給了自己一個充滿阿q精神的誓言之後。李默不再去想這些惱人的,暫時無法改變的現狀。翻身上牀,不顧現在剛到中午,沉沉的睡了過去。他現在,需要一場睡眠來讓他暫時躲避一下這無奈的現實。
但是,再長的美夢,也有醒來的時候。醒來之後,就是需要重新面對現實,再次爲了這世間的一切,去奮鬥,去掙扎,去反抗的時刻了。
儘管努力的讓自己去睡眠,但是,生物鐘的規律總是無法改變。人也不能像棕熊一樣,可以一覺睡過整個冬天。第二天,當鳥兒迎着清晨的陽光,在樹上嘰嘰喳喳的鳴叫的時候。李默終於不再躺在牀上。
一番洗漱之後,李默感到從未有過的精神。這個加長的睡眠,讓李默有了一種放假的感覺。一直緊張的神經鬆懈下來之後,一些沒能轉過的彎,也突然就明白過來了。
既然已經鬆口,那麼就繼續好好合作下去吧。最起碼,也是爲了自己。
既然舉目無親,那麼至少我可以爲了自己好好的活下去。
推開門,李默看到,在門外的一個木質托盤上,一份早餐正散發着熱氣。屬於食物的香味飄進鼻子中,引起了胃部一陣陣的抗議聲。李默這纔想起,從昨天早上開始,自己就沒有吃過一粒米了。
端起托盤,兩塊已經塗好了果醬的麪包,還有一杯奶。再加上兩個色澤金光的煎蛋。一看便知道是瑪莎大嬸的手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