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說到,劉夢龍重整旗鼓,決心負隅頑抗死守北城,一直堅持到朝廷援兵到來。遼軍攻破關隘城寨後接連攻北城,不痛不癢投下一堆堆人體內臟後便離奇撤退了。劉夢龍不知道遼軍玩什麼把戲,滿腦子疑惑,不論怎樣不攻城是最好。史進試圖叫醒睡夢中的旋風,旋風正做夢在滄州戰場上和遼軍廝殺,在夢裡把史進當做敵人差點失手殺人。軍列在幽州站停下,似乎是出了什麼不得不延誤行軍的變故。
北城北城門。
太陽從地平線上緩緩升起,金燦燦的陽關射穿邊關早晨薄霧,淡淡的陽關籠罩在北城城牆上。突然天際出現一大團不明所以的黑雲,守城宋軍眯着眼看這奇怪的黑雲居然越來越近。接着就聽見由遠至近‘嘰嘰喳喳’嘈雜鳥叫聲,城樓上的衛兵指指點點議論着從哪兒飛過來這麼一大羣鳥兒。等鳥兒飛近了,衆人才看清,那是一羣草原禿鷲。禿鷲大的嚇人,翼展兩米,成羣的禿鷲飛過人們頭頂的時候掀起一陣小型颶風。
周昂被雜亂的聲音吸引過來,擡頭仰望漫天振翅的大鳥,足足有幾百上千只。周昂仰着脖子道:“這些禿鷲生活在關外草原,爲何反常大羣出現在北城?”只見這些禿鷲在北城上空盤旋一陣,紛紛俯衝下來去啄那些內臟。雖然劉夢龍下令清理內臟,可是這玩意兒實在是又臭又黏,那些官兵偷奸耍滑,索性就沒怎麼清理。周昂見禿鷲聚集成堆吃得興高采烈,恍然大悟道:“原來這些禿鷲是被美味可口的內臟給吸引過來的。”
其他幾位將領也聚集過來看這一奇觀,荊忠哈哈大笑道:“看來遼軍試圖噁心死我們的計劃也泡湯了,沒想到這些大鳥幫我們清理乾淨了。”
“咦?——”項元鎮將手中的望遠鏡交給上級周昂道:“你看那鳥身上是什麼?”
周昂接過望遠鏡看了看搖搖頭道:“沒見過,不知道是什麼玩意兒?”
這時劉夢龍也過來看這奇怪的景象,問道:“這是怎麼回事,怎麼會有這麼多草原禿鷲?”
周昂道:“禿鷲是被內臟吸引過來的,司令你看,這些大鳥脖子上還綁有東西,不會是勸降傳單吧。”
劉夢龍定睛一看大驚失色,驚呼道:“這是朝廷六扇門秘密研製的新式炸彈,遼軍怎麼會有?”
黃安滿頭疑惑道:“什麼新式炸彈,我一直都在東京,怎麼沒聽說過?”
劉夢龍神色不安道:“這是最高軍事機密,你們軍銜級別不夠,怎麼會知道?這種科技一直存在安全隱患,還在試驗階段,遼軍是從哪裡弄到手的?”
李從吉若有所悟道:“難道說昨天下午遼軍投射內臟時並不是無意爲之,是早就處心積慮計劃好的?就是爲了吸引這些身上綁着新式炸彈的禿鷲在我們無所防備的情況下潛入城來。”
葉春驚呼道:“早就聽說遼人善於驅使動物作戰,起先以爲滄州野狼部隊是杜撰的,沒想到真有其事。”
項元鎮抱僥倖心理問劉夢龍道:“司令,那有什麼方法可以拆掉炸彈?”
劉夢龍幾近絕望道:“沒用的,這炸彈的安全隱患就是受不住過高頻率的震動,一旦爆炸威力驚人,沒想到遼人狡猾的巧妙利用了這一弊病,把缺點轉化爲優勢。遼國之中果然有奇才,我劉夢龍栽倒在他手裡也不算冤。”
只見禿鷲爭先恐後地不住頭一上一下往地上點,狼吞虎嚥搶食它們最喜愛的腐臭內臟。宋軍將領看着禿鷲脖子上跟着一上一下的炸彈,心也七上八下跳的厲害。禿鷲搶食時還相互打架,你啄我一口我啄你一下,套在脖子上的炸彈一左一右,宋軍將領的心揪的更厲害了。禿鷲吃完後欲飛走,才發現自己的腳被瀝青粘住,任憑怎樣撲打翅膀就是飛不起來,驚慌失措的禿鷲嘶喊着瘋狂掙扎,脖子上的炸彈上下左右亂擺,宋軍將領的心都提到嗓子眼。終於第一顆承受不住的炸彈驚天動地的在一羣禿鷲中間炸開,一顆炸彈連鎖反應引發了殺傷力範圍之內所有炸彈同時爆發。所有的鳥都被這爆炸聲驚嚇,慌亂撲騰之中引發更多爆炸。偶爾有些僥倖飛起來的禿鷲慌里慌張撞上同伴或者高樓,在空中炸開,炸藥煙霧和禿鷲的血肉四散開來。整座城市如同除夕夜,各個角落接連爆發出‘轟隆隆’震耳欲聾的爆炸聲。爆炸騰起的濃煙瀰漫在北城上空,到處都是硝煙味兒和死亡的氣息。人們跑出屋子驚慌失措哭喊,城牆上不少地方也發生爆炸,守城的士兵被氣浪從城頭推下城牆,士兵棄城抱頭亂竄,苦心經營的防守陣營頃刻瓦解。城外遼軍吹響號角,十萬大軍浩浩蕩蕩殺喊着攻過來。
劉夢龍眼睜睜看着北城陷入慌亂之中無能爲力,無助的腿一軟雙膝跪倒在地。周昂上前攙扶劉夢龍勸道:“司令,放棄北城,我們趕緊撤吧。”
劉夢龍低頭眼神空洞,大喘了幾口氣道:“不能撤,與遼軍血戰到底。堅持住,援兵馬上就來了。”
李從吉把頭盔往地上狠狠一砸,爆發道:“你這昏官,已經全然不是我之前所認識的那個正直清廉的父母官了,趁着百姓逃命還大發戰亂財,搜刮民脂民膏。已經不是我所認識的體恤下屬的劉將軍,不分青紅皁白濫殺我軍俘虜。已經不是那個團結同僚的司令了,機關算盡害死樑中書。自從樑世傑來後,你就變了。變得唯利是圖喪心病狂,一步步鑄成大錯。明知守城丟失自身不保,還自私的要我們跟你陪葬。還騙我們說有援軍,有個屁!援軍呢?媽的,老子不幹了,誰愛死誰死。”
“對,不幹了!”“不幹了!”……李從吉一呼百應,其他諸將領也附和道。
周昂也失望地放開劉夢龍道:“司令,周昂對不住您了。”脫下軍裝扔掉,轉身丟下劉夢龍和其他人一齊走了。劉夢龍呆坐在地上也不加以阻攔,兵敗如山倒,自己如今被耶律輝這個毛頭小子算計,被樑世傑誤導,自罵活該。劉夢龍一臉呆滯,仰天長嘆。
幽州車站。
旋風跟着宋公明詢問爲何半路停車,盧俊義道:“哥哥心裡煩着,旋風休要添亂。”
旋風不依不饒追問道:“盧俊義哥哥快告訴我怎麼回事,要不然我心裡撒急也很煩躁。”
盧俊義無奈,只好說道:“忠義軍中有很多人出現頭暈噁心的症狀,這些人都是從梁山附近招募的新兵。不知道怎麼回事,我們只好停車請醫生救治。”
旋風疑惑道:“現在大地回春,氣候溫暖,難道還有人集體得感冒?”
盧俊義不確定道:“到底是不是感冒也說不準,如果是某種傳染病就糟糕了。哥哥及時聯繫了端王爺,還好王爺那裡有隨軍軍醫。王爺正領着一個叫什麼神醫安什麼的過來與哥哥匯合,不知道這個神醫安什麼到底行不行。”
吳用幫腔道:“是神醫安道全吶。”
說話間,已經和趙佶打上照面。趙佶將身後一個人拉過來指着說:“這就是安道全。”
安道全一頭亂糟糟頭髮,精神萎靡耷拉着眼皮,鬍子拉茬不修邊幅,不住張開血盆大口懶洋洋打哈欠。軍裝也穿的歪三斜四,卷着褲腿,腳上居然沒穿鞋。安道全用小拇指挖着鼻孔問:“那個是忠義軍首領宋公明,帶我去看看。”
旋風下巴都掉地上去了:“這個就是那個什麼什麼神醫,這也太……”旋風一時想不到有什麼合適的形容詞:“太……有個性了。”其實他是想說與衆不同之類的詞,但又怕哥哥罵,只好選擇了一個比較委婉不褒義也不貶義的詞。旋風暗自得意,自己太他媽天才了。
史進可是口無遮攔說道:“我靠!這傢伙邋里邋遢的,不會是江湖上糊弄人賣狗皮膏藥的赤腳醫生吧,這要是神醫,也太出類拔萃了。”
旋風忍不住‘撲哧’一笑,又趕緊抿住嘴。安道全翻起眼皮輕蔑看着史進道:“我只是低調,低調的世外高人,你懂麼?”
“切。”史進不屑道:“吹牛。”
“好!”安道全打了一個哈欠,伸了一個足足的懶腰道:“你就看我手段,讓你心服口服。”安道全從懷裡掏出一個鋁製癟酒壺,猛灌兩口,末了還心滿意足衝着史進打了一個響亮的酒嗝,搖頭晃腦大步流星走了。
史進用手猛煽鼻子邊的酒味,厭惡道:“得瑟。”
盧俊義和安道全行走於四散癱軟在地的病患之間,安道全一邊掏鼻孔一邊喝酒,還不時擺弄耳朵上的耳機,腦袋跟着節奏一顛一顛。盧俊義看了着急,以往醫生看病都是望聞問切。可安道全連正眼都不看一眼,完全沒有看病的意思嘛。盧俊義急道:“大夫,你倒給看看啊。”
安道全摘下耳機道:“你說什麼?”
盧俊義忍住脾氣,憋着笑臉再次說道:“別吊兒郎當的,辦正事。”
安道全手一招:“走!”
盧俊義疑惑道:“幹嘛?”
安道全搖搖手裡的酒壺道:“抓藥去,酒沒了,順便打點酒。”
一個時辰後安道全叫人在離車站不遠長滿荒草的空地上架起兩口大鍋,大鐵鍋裡咕嚕咕嚕熬着黑乎乎的東西。旋風好奇擠過來往鍋裡瞅了瞅問道:“安道全,你們在哪兒這麼快弄過來這些藥材的?”
安道全一邊攪動着鍋底,讓那些黑乎乎黏糊糊的東西翻滾起來,一邊用下巴指指盧俊義道:“你問他。”
盧俊義一臉痛苦表情,戴着口罩只是把柴火退出來在一旁水潭裡滅了。旋風自討沒趣,也不再問了。安道全用長柄勺‘咣咣咣’敲打着鍋蓋喊道:“過來了過來了,吃藥了吃藥了。”
史進舉着個碗‘嘚嘚’跑過來,一臉興奮道:“開放了?煮的什麼好吃的?”
安道全故意用勺子打史進,被史進輕易躲開了。安道全沒好氣道:“就知道吃,這是藥,藥能隨便亂吃麼?”
史進嘟嚷道:“你剛纔不是喊過來開飯了?”
盧俊義把勺子伸進鍋裡舀起一灘遞到史進面前道:“你要吃隨你。”
史進看着淋淋瀝瀝的黑黃色從勺柄上低落下來,小心翼翼把鼻子湊上去嗅了一下,趕緊又往後退掩住鼻子道:“什麼味兒,這麼衝,真噁心。”史進把飯碗塞進懷裡遠遠躲開了。
預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