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說到,祝家莊前來接手宋公明,僱傭軍成功擒獲宋公明後祝家兄弟想要居功自恃,李應知道祝家兄弟的花花腸子,當然不會讓他們如意算盤得逞。話說回來,宋公明的義舉着實令李應他們折服,蔡福、石勇也算是義氣之人,心裡都亮堂着,分得清好壞拈得起輕重。搶佔功勞就算了,祝家莊還要求撇下重傷的劉唐和鬱保四於不顧,祝家莊過河拆橋,李應他們心裡不快活,兩方意見不和爭吵起來。梁山開始尋找迷失寶藏的行動,首先是要收集齊打開寶藏大門的鑰匙——九枚龍子青銅符。青銅符的去向智多星吳用早就明瞭,衆好漢便聽從軍師的安排取道金三角二龍山。
潯陽樓外開闊地。
祝家莊和僱傭軍摩拳擦掌,雙方蠢蠢欲動。李應放下鬱保四,石勇安置好劉唐,蔡福將宋公明也放倒躺在地上。李應打頭,三個人呈三角形和祝家莊擺開陣勢。祝家莊則是祝彪領頭,其後是祝龍、祝虎,隨行的莊客側應兩翼。祝家莊人多勢衆,狀態良好,李應他們經過大戰後元氣大傷,戰鬥力不如以往,所以說僱傭軍佔絕對劣勢。不過三人都是硬噹噹的好漢,輸力氣不輸志氣,從氣勢上就挽回失去的優勢。雖然這個小集團偶爾會棄內訌,但在對抗負義敵人,展現江湖義氣的時候卻是能夠齊心協力,共同作戰。這纔是真好漢,拳打不忠腳踢不義。爲何衆多正直的好漢最終選擇上梁山,是因爲梁山精神。梁山精神是什麼精神?忠義精神!正是由於中土所有好漢有着這樣的抱負和信念,纔會聚集到一起,爲着共同的道義戰鬥。梁山是一個舞臺,而宋公明是高呼聚義口號的引導者。在這一方面,李應、鬱保四和石勇心照不宣,心中暗暗維護宋公明。
突然狂風大作,李應他們注意力全部集中在祝家兄弟這裡,猝不及防就被裹進滿天黃沙之中。黃沙遮天蔽日,衆人覺得這大風蹊蹺,還沒來得及反應。李應就感到腦後被重重一擊,本來就虛弱的李應一下子就被打倒在地休克過去。
石勇隱約聽到李應悶哼一聲沒了動靜,可惜視線有限,看不清楚,只得大叫道:“李應,怎......麼.......回........事.........——”風太大太猛,以至於石勇的喊話被撕碎在風中。石勇等了半天沒人迴應,便向李應原來站的方向靠近查看。昏暗中看見地上一團物什,石勇心一驚:糟糕,李應被襲擊了,生死未卜。石勇跑過去蹲下搖動着地上躺着的人道:“李應,快醒醒。”熟料地上躺的人一下子彈起,‘啪’一下子就拍中石勇後頸,石勇一陣暈乎,也癱倒下去。
蔡福恍惚中看到石勇和李應雙雙倒下,心裡暗叫不妙,這是個高手,但肯定不是祝家三小子。來路不明的高手最可怕,這回是中了招子了,趕快逃出這黃沙陣最好。蔡福狂舞兩隻鐵胳膊開路,這樣什麼東西都近身不得。眼看前面豁然開朗就要衝出去,一道黑影憑空落下擋住蔡福去路。蔡福暗笑:“找死!看我不一拳打你個透明窟窿。”不是蔡福自誇,誰都接不住蔡福這正面一擊,這一拳下去只叫你五臟俱費骨頭齏粉。蔡福掄拳猛擊,卻一個踉蹌,整個人向前撲倒。原來這黑影只是一件斗篷,根本不是什麼人。蔡福打了個空,慣性太大,人就泰山般倒下來。還未落地前,一個人閃到蔡福背後在蔡福後脖子上敲了一下。蔡福像李應和石勇一樣,麪條般軟下去。
團團包圍僱傭軍的黃沙龍捲風逐漸平息,只見李應、石勇、蔡福倒成一片,中間立着一個大漢。祝家莊人見了都喜,祝龍向那人施禮道:“老師一出手果然不同凡響,這幾個跳蚤完全沒有還手之力。”被祝龍喚作老師的是,祝家莊教師鐵棒欒廷玉。此人生得人高馬大,功夫了得,手臂似鋼鐵,上路功夫數一數二,一條胳膊渾勁有力如鐵棒。要說蔡福是經過改造的機械手臂,欒廷玉可是純天然自身練就的鋼筋鐵骨。在中土手上功夫只怕是沒幾個人能與欒廷玉抗衡,祝家莊正是因爲有了欒廷玉才能夠稱霸一方。
欒廷玉將胳膊收回隨風飄浮的肥大衣袖,謙遜說道:“並不是我了得,因爲他們狀態不佳才被我鑽了空子,僥倖將他三人制服。”
祝虎大大咧咧說道:“唉~老師何必謙虛,老師的本事是實實在在的,被稱作中土第一虎將也不過。”
欒廷玉連忙搖頭道:“二公子說得過了,中土人才輩出,光大宋都藏龍臥虎,小可不才,不敢自命不凡。”
祝彪也來插一嘴:“教師輕鬆出手就一併收拾了梁山賊首及其黨羽,真是大英雄大豪傑,罪惡之剋星。”
欒廷玉詫異道:“英雄豪傑不敢當,賊首宋公明也不是我制服的,黨羽又從何而來?”
祝彪解釋道:“宋公明已經在這兒了,說是教師的功勞就是教師的功勞。這幾個人維護宋公明,不是黨羽又是什麼?”祝彪爲何將這般大功拱手相讓加到欒廷玉頭上,這中間他打着自己的如意算盤。其一,欒廷玉瞬間擊敗三條好漢,確實了得。祝彪爲了籠絡人心,讓欒廷玉死心塌地爲祝家莊賣命,給予一些恩惠是必要的;其二,宋公明是李應他們擒獲的,跟李應大吵一番之後也覺得把功勞加在自己頭上理虧,還不如做個順水人情送給欒廷玉,吃人嘴短,拿人手短。欒廷玉被祝家兄弟強加這麼大功勞,這份大禮足以讓欒廷玉的心定在祝家莊。既然欒廷玉是祝家莊的人,那麼功勞間接也算在祝家莊頭上不會跑掉;其三,祝家兄弟雖說有些本事,但是一下子搞定這麼多人還是相當棘手。鐵棒欒廷玉的威名早在中土傳誦,說是欒廷玉江湖上還會有人相信,以此也可助長祝家莊教師名聲,欒廷玉做了出頭鳥,梁山餘寇要來報仇也有明確目標,到時候其他人都可以置身事外。別看祝彪年紀不大,腦子倒是靈活。兩位兄長也默認了祝彪的做法,這小子聰明,聽他的準沒錯。三兄弟子啊很早前就不自覺養成這樣一種默契,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啊。
主家發話,欒廷玉半推半就同意了:“那就這樣吧,速速將衆人綁了交給大名府樑中書手中,方臘大人交代只要將宋公明帶過去便可。”
祝龍笑道:“這個老師放心,不會有半點差池,將衆賊寇押送監牢後,我們會給教師請功的。”
欒廷玉欠身施禮道:“多謝諸位公子擡愛,欒廷玉爲祝家莊必定鞠躬盡瘁死而後已,不負諸位的期望。”
孟州官道。
公孫勝和林沖騎着大馬,身披寬鬆斗篷帶帽豎領。用布巾遮住口鼻,架起蛤蟆眼睛,身上任何一寸皮膚都不露出來。不是說怕被人認出來,是因爲這裡的環境實在惡劣。滿眼看去盡是黃沙,一片荒蕪寸草不生。公孫勝和林沖騎馬緩步走在河牀之上,河水早已乾涸,只留下光禿禿堅硬的河牀。河牀地勢低矮,兩邊高大的河岸剛好形成遮擋毒辣陽光的自然屏障。馬兒喘着粗氣只顧低頭走,儘量尋找有陰影的地方躲開陽光照射。
灼熱的氣浪一陣陣襲來,林沖心裡煩躁,猛地勒馬停下對公孫勝說道:“公孫先生,我們歇一會吧。”
走在前面的公孫勝也勒住馬,翻身落地拉下口巾說道:“也好,讓馬歇一歇,但只能歇一會兒。天一黑就麻煩了,我們得趕到孟州城去,晚上大漠不安全,狼多。”
林沖抱怨道:“我還以爲和先生出來遊玩是一件多麼愉快的事,真是遭大罪了。”
公孫勝笑道:“你個小毛孩子,以爲吳用哥哥是讓你出來玩的啊。念你剛從學校畢業是讓你出來試煉試煉,好讓你知道世間事物不是你腦子裡想的那樣簡單。要想在這個世界生存下去,你就得變得越來越強大。”
林沖白了公孫勝一眼道:“其實先生早就知道吳用哥哥要整我,還讓我來受苦,你是故意的吧。”
公孫勝掏出香菸點上一支說道:“小子,吃苦是成長必須的一步,要成爲真正的男人這一關必須得過。”
林沖默默點點頭道:“我知道了,只是想抱怨一下。這鬼天氣忒惡毒了,你還讓我包這麼緊,還要穿跟女人裙子一樣的東西。”
公孫勝道:“我這是在教你在怎樣的環境該怎樣生存,在大漠,白天氣溫高達四十幾度,**在外面的皮膚很快就會被火辣辣的太陽曬傷。曬傷就跟火烤一樣火燒火燎難受,受點熱總比受痛好吧。再者說將皮膚**會加速身體水分的蒸發,過不了多久就會脫水。其實女人的裙子上下通風,穿着比衣褲涼快,你要是不穿長袍裙子就更在蒸籠裡一樣難受。”
林沖釋然,大悟道:“哦,原來是這樣,有這麼多學問哩。”
公孫勝得意道:“那當然,要不然吳用哥哥讓你跟着我做什麼,是跟我來學知識的。”
林沖打了個哈哈:“得瑟吧你,公孫先生,你說前面有孟州城,爲何人們會把城建在荒漠之中?”
公孫勝猛抽一口煙,緩緩吐出說道:“其實這荒漠是最近才形成的,孟州城的歷史早在荒漠形成之前。幾十年前的孟州可是鬱鬱蔥蔥,林木遍地。我們所處的河牀原來是流經孟州的大河,河岸上便是孟州官道。以前的孟州是魚米之鄉,樹林中走獸成羣,河道里魚蝦成片。河岸兩旁農田桑榆連成片,田野間候鳥飛舞,山巒上青草從中牛羊扎堆兒,果林萬頃。當時的孟州土地肥沃,物產豐富,人們自給自足生活幸福安康。中土大戰時期,大宋鄰國漢國發生內戰,戰爭持續十數年,最終分裂成魏蜀吳三國,這場西北大動亂被稱作‘三國鼎立’。戰爭中三國大量砍伐森林樹木修城造船制軍用器械,各國間還築堤鎖水造成自然生態失衡。土地缺水乾涸,水土流失,自然資源豐富的漢國被北方大漠趁勢入侵。城門失火殃及池魚,宋漢邊界的孟州城也難以抵擋沙漠化大軍,遭受牽連。魏蜀吳最後因爲環境變得實在惡劣,各國都無法支撐戰爭需求,便求和停戰。可是爲時已晚,現在三國勉強在滿目瘡痍的大地上艱難生存,我想過不了多久,魏蜀吳三國都會被吞沒在大漠之中。愚昧的人們自食其果,發動戰爭最終毀了自己。金三角二龍山處於這樣惡劣大漠中的綠洲,軍隊難以開拔也是其中一個重要原因。與其花大氣力去圍剿二龍山的強賊,倒不如放任不管,二龍山能存在至今多少也有這大漠一些功勞。”
林沖聽後心中思緒萬千,默默掏出隨身攜帶的水壺,擰開壺蓋要喝水,卻發現水壺裡早就不剩半滴水。林沖懊惱地搖動空水壺罵道:“媽的,還沒喝這水就沒了。”
公孫勝拿出自己空癟的牛皮水袋遞給林沖道:“我也只有這麼一點了,喝完上路吧,我們還有半天的路程要敢呢。叫你隔一個時辰喝一口水,你不聽,不到兩時辰,把咱倆的水的喝完了。接下來半天,我們只有挨渴了。”
林沖咬牙將公孫勝給他的水擋回去,跳上馬說道:“走吧,這點水還是留給你自己吧。我是男子漢,這點苦都受不了怎麼行。”
公孫勝踩蹬上馬,戴上墨鏡道:“不錯,不愧是梁山的人。但是要堅持住啊,證明你豹子頭林沖是一條好漢。”
林沖大喝一聲:“駕!”抽着馬兒發瘋似的狂奔遠去,馬蹄濺起一片煙塵。
公孫勝暗自叫道:“糟糕,這小子真是不懂事,照他這樣瞎折騰,今晚是不可能趕到孟州城了。”說完擔心林沖走錯路,自己也趨馬追上去。
預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