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的父親今天回國,可愛一早就等在家裡,惶惶不安。王子說下班後回來接她一起回王家向他父親問好,再坦白他們的事。
可愛一整天都緊張得要命,想了想,決定自己先登門拜訪,這樣才能顯出她的誠意。
可愛這麼打算是沒錯,但是她時機挑錯了。
王耀和後來的的妻子趙一敏回國後直接去了公司,王家家族企業是做珠寶首飾的,而且一直都是王耀親力親爲,兒子有自己的事業,偶爾去總公司一下。
而趙一敏直接回了王家,接機的人可就多了,都是趙一敏孃家的人。她大姐趙一珠,趙一珠的女兒楊柳,她大哥趙一能的老婆陳氏還有她二姐趙一蓉。
她大姐一看到趙一敏就迎上去,看了看旁邊的妹夫語言又止。趙一敏拍了下大姐的手示意有話回去再說,送王耀上車後她們五女人上了家裡的車往王家去,開車的是趙一敏,後面還跟着一輛家裡開過來的車。
“怎麼回事啊楊柳?是王子親口說的要退婚,你確定他外面有女人了?”上了車後趙一敏先問了。
楊柳都幾天沒睡好了,煩死她了快。
“姨媽,我媽也能作證的,他都帶着那女人招搖過市了,我和我媽就在商場碰到的。那女人我媽也看到的,年紀還不大,大庭廣衆的就和王子親親我我,完全無視‘廉恥’兩字。姨媽,你一定要爲我做主,我不要退婚,我相信王子只是一時被那小狐狸精迷住了,他心裡還是有我的,姨媽你一定要幫我啊。”
趙一敏坐這麼久的飛機頭都是暈的,經不得楊柳這麼一頓纏,趕緊讓她打住,這事兒她完全明白了。
她進王家雖然才幾年,王子又很少回家,但是對這個繼子的品行她還是瞭解的。王子不是那麼不安分的人,不是左不過就是抵抗不了誘惑,哪個男人不喜歡年紀小的漂亮的?再者以王子的條件放眼當今有誰能跟他叫板的?被一兩個女人糾纏那是在正常不過的事兒。
別說一般的女人了,幾年前不是有個白雪嘛?白家比王家是差很多,可至少也是大家,人家名門小姐都對王子死纏爛打何況那些一心鑽豪門夢的女人?
現在的姑娘啊,你別看她小,興許她比誰都會算計。
王子一個不留意就是彌足深陷也完全有可能的,怪就怪在楊柳和王子之間沒有感情,從認識到確定婚期半年都不到,他倆單獨見面的機會更別提了,少之又少。
一說到這兒,趙一敏也來氣,騰手掐了下楊柳說:
“纔開始和王子處的時候姨媽怎麼教你的?叫你不要只顧着自己美,要趁早和王子培養感情,你看看你現在……你讓姨媽說你什麼好?”
“姨媽,我那是防不勝防,我就盯着白家那女人了,我哪知道還有隻毛都沒長齊的黃雀盯着啊?姨媽你是不知道自從我和王子的婚訊公佈後,白家那女人多無恥,她竟然還發記者會說王子是她的,說我是第三者橫刀奪愛,呿,簡直笑話。他們就算處了幾年,有感情又怎麼樣?可王子還不是把她甩了,那種女人除了會掉幾顆眼淚搏公衆同情外還會什麼啊……姨媽……”
趙一敏伸手又掐了楊柳一把,她那頭給這丫頭說暈乎了,再是自己家人面前也得注意着點呀,這氣質不是一朝一夕就改得了的,不是說在人前裝裝,人後就能胡來的。這要是真嫁進王家了,天天都面對着王家人她能裝得下去?
裝,可以,時時刻刻都給裝好了。
再一點趙一敏實在不是很喜歡楊柳這性子,別人身上的不好,哪怕吹毛求疵一丁點兒錯誤她都看得清清楚楚,擴大別人的短處自己的不足就一點兒看不到。趙一敏看她就是這性子是她最大的敗筆。
多漂亮的姑娘,這性子生得跟市井小民似地,這種性子別說豪門了,放哪家也不樂意接受啊。
“這事兒王子晚上回來他不提你別先挑起,你先給我記好了。”趙一敏沉着臉說話。
當初撮合他倆她費了多大功夫?楊柳這不長心的要是給她搞砸了看她還幫不幫孃家。
趙一敏是家裡的老小,她比她大哥大姐小十多歲,現在才三十幾歲,年輕着呢,比王子也才長六七歲。
你說王耀那麼行得男人要娶什麼樣兒年輕的娶不到?王耀足足比趙一敏長了二十歲,趙一敏還是姑娘的時候就跟着他的,一直沒求到正妻的身份。十幾年了,現在這也算是熬到頭了。
有句老話放趙一敏身上特合適,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因爲王家有,幾千幾萬的王耀都不看在眼裡,趙一敏家裡兄弟姊妹多,今天貼補點兒這家,明天貼補點兒那家,誰家有個什麼立馬就來找她,她現在可就是孃家的福星。瞧瞧這回國,給她接機的排場就知道她在兄弟姊妹心中多有分量了。
趙一敏的父親早沒了,母親又是個攤的不能做事,大姐夫是上門的,大哥娶了陳氏也都住家裡。趙一敏等於打小就是她大哥、大姐養大的,所以現在她進了王家,身邊有了時時都記着孃家人的,給多少她都覺得是應該的。
楊柳和趙一敏的感情好,那是趙一敏在家當姑娘的時候一直帶着楊柳,大姐大姐夫都出去打工去了,楊柳基本上就是她帶大的。
所以趙一敏一直很希望楊柳能出息,楊柳之前那工作,怎麼登上‘男人裝’的封面的?那還不是她在王耀跟前反覆念着,王耀才着人去融通的。
趙一敏帶着自己孃家人回王家,不知道情況的人看她們這陣勢指不定以爲這是趙家不是王家,王家正主兒一個不在,趙一敏孃家人倒是到齊了。
幾個女人正說着‘對策’呢,可愛這時候找上門了。
還是洪嫂去接的,洪嫂看見可愛顯得很高興,邊領着她往家裡走邊告訴她太太回來了。
可愛問洪嫂太太人怎麼樣,洪嫂想半天不知道怎麼給話。說不好吧,可太太對每一個下人都挺客氣的,說好吧,她活這大半輩子是不是真心的一看就知道,太太看他們下人的眼神兒從不打心底。
不過好的是太太不會打罵下人,除非做了不可原諒的錯事。
可愛聽着心裡稍微有點兒底了,應該不會太難相處吧,她心裡希冀着。
洪嫂領着可愛進屋,帶到趙一敏跟前說:
“太太,這位小姐是來找老爺的。”
楊柳一擡眼就怒了,立馬站起來指着可愛大吼,“小狐狸精你竟然還有臉來王家?”
趙一敏跟着擡眼看過去,愣了下,不是她定力不夠,像那麼漂亮乾淨的女孩子真的少見。
隨即笑了下,也是,不出色怎麼勾得了王子?
“楊柳,注意你的身份。”趙一敏轉眼對楊柳說話。
不說別的,就這一茬兒楊柳就輸了,跟只炸毛的母雞一樣,誰見了能樂意?她這些毛病最好別讓王耀或者王子看到,至少婚前不能,不然到時候就有得說了。
“太太,這位小姐是……”洪嫂想說這是莊家的小姐來着,趙一敏不耐煩的揮手讓她下去,說:
“我想單獨跟這孩子談談,洪嫂你先下去。”
趙一敏話說得不大也不小,但言語裡卻帶着不容反抗的冷。
洪嫂站了站,她是應該把莊小姐的身份說清楚再下去的,楊柳冷哼着說:
“姨媽,你在這家裡說話這麼沒分量嗎?一個下人都能反抗你。”
趙一敏淡淡的笑了下,轉頭看着洪嫂,眼底全是冷意,洪嫂張了張嘴,轉身走了。
趙一敏起身拉着可愛坐自己和和她大嫂中間,笑得別提多和藹可親了,雙手握着可愛的手說:
“你長得真漂亮,今年多大了?”
可愛看着面前的人,明明在笑的,可她害怕,也緊張。她完全沒料到王家有這麼多人在,洪嫂也只說了太太回來了,沒說有這麼多人啊。很緊張,她擔心她們會爲難她,因爲她的情敵在。
可愛覺得自己來錯了,就應該等着王子一起的,都怪她莽莽撞撞自以爲是,結果碰到這樣兒的情況。
“我,十八……”她應得小小聲兒的。
才十八,果然嫩啊,男人不就喜歡這種乳臭未乾的丫頭片子?
趙一敏一邊點頭一邊兒在心裡盤算,王子也就是念着這小丫頭新鮮,她可不信王子能爲了這麼個皺兒退婚。這種小丫頭就是玩個新鮮,過段時間新鮮勁兒一過,就棄如敝履。
男人嘛,她趙一敏不能說懂得很,可這事兒還是看得透的。
“才十八就只知道勾人了,你爹媽可真是開放啊。”楊柳眼一橫緊跟着說,這麼小就知道勾引男人,也不知道是不是孃胎出來帶的,她媽就是那樣的吧。
可愛立馬擡眼看楊柳,這麼哧裸的挑釁她從來沒遇到過,她該怎麼說什麼?
“她還不服氣呢……”楊柳說着大笑起來。
幾個女人都跟着笑起來,趙一敏拍拍可愛的手和藹的說:
“別理她,跟阿姨說說,你父母都是做什麼工作的?他們知道你和我兒子在一起嗎?”
可愛要是聰明一點點都能聽出趙一敏話裡的敵意,可她腦子以前是用來念書的,現在是用來想王子的,女人之間的戰爭,不用擡舉她,她一點不懂。
“我父母……我媽媽沒有工作,我爸爸我不知道他是做什麼的。”可愛皺了眉說,她是真不知道啊,好像不需要每天都去上班,她也只知道爸爸好像挺有錢的。
“他們,都不知道我和王子……”後面的話說不下去了,王子不在身邊,她哪好意思說?
她感覺自己有點兒被嚴刑逼供,她現在覺得真的來錯了,就應該聽王子話,在家等着他的。
趙一敏明白了,幾個女人都聽明白了,明白得很。
窮人家的女兒說得白一點兒就是等着長到十五六歲賣錢的,哪還在乎小不小啊?看她這樣兒,沒念書了吧。小小年紀就想着勾引男人,她家裡人沒少出主意吧。
趙一敏想着這件事解決起來簡單得很,王子那就是鬼迷了心竅,一旦看清了這女孩兒的心思,他還能跟她好?得了吧,王家的人也不是天生就該給人宰的,王家的人也不是個傻的就等着攀龍附鳳的女人去勾引。
趙一敏覺得這事兒指不定王子自己就能收手,爲了這樣的女孩兒,退婚?實在可笑。
可愛是坐在趙一敏和她大嫂中間,趙一敏大嫂笑着說:
“喲,小姑娘這皮膚可真嫩啊,掐一把還能掐出水來呢……”
就這麼說着手一把給可愛臉上掐去,婦女的力氣可不小,那女人又是存了心的,可愛疼得當下眼淚就出來了。
趙一敏趕緊說:
“哎呀,大嫂你看看你,這孩子臉皮子嫩,你那手別給孩子掐壞了,這要是回去給王子說,我們這些當長輩那就太不是了。孩子啊,她是做慣了粗活兒的手,出手沒個輕重,你別往心裡去。她那是喜歡你,誇你呢,你可別把長輩的心意曲解了,再給王子那麼一說。別往心裡去,啊?”
可愛疼得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兒,忍了好一會兒才忍住,那陣疼勁兒過了纔好點兒。強忍着眼淚,然後說:
“我知道,我不會對王子說的,我知道……”
趙一敏一看她那臉,得,很定有事兒。她大嫂也真是,往哪兒掐也不能掐臉啊,看看,這紅得,過會兒還不知道能成什麼樣兒。這小狐狸精要是也這麼淚眼濛濛的對着王子再一說話,她們能有好果子吃?
她大嫂還能不知道不能往臉上掐啊?她就是故意的,看着那媚態就讓人恨,掐一下是輕的,她還想撕了那張妖媚的臉呢。
楊柳早想泄恨了,端一杯水站起身往可愛走去,大笑着說:
“那天見面也沒打招呼的,今天你來了也就是客,坐這麼久了水都還沒喝一口呢,喝杯水吧……”
“不用的,謝謝……”可愛要拒絕,她不想喝水。
可楊柳就不是奔着給她端水過來的,一來一去的推,楊柳一杯子水全給可愛潑去,淋溼了滿臉,脖子衣襟全是。夏天衣服薄,她身前的衣服全溼了。
“哎呀你怎麼這樣呢?不要以爲你年紀小就可以目中無人,你不喝沒關係,我也沒逼着你喝啊,你爲什麼往我姨媽身上潑啊?你太過分了吧,別忘了這是王家。你道歉,趕緊給我姨媽道歉。”楊柳杯子一扔立馬指着可愛一頓指責,狠狠推着她的頭讓她非得給道歉。
什麼叫惡人先告狀,這算是領教了。
可愛那是百口莫辯,她不是有意弄撒水的,她那手好像都還沒碰到杯子啊,怎麼就撒了。再說她溼得更多,太太也只濺了一些、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對不起……”
楊柳似乎推可愛腦子戳上癮了,又是一下重重的推過去,咬牙切齒的說,“你知道不知道我姨媽那件衣服多少錢啊?你知不知道你那一句‘不是故意的’毀了件多貴重的衣服?你也太不懂事了吧。”
趙一敏淡淡的看着,氣定神閒的喝了口茶,覺得差不多了,然後再次充當和事老,拉着可愛擋開楊柳皺着眉怒斥:
“你消停些,她還是個孩子呢,你也不是一生下來什麼都會的,不就是撒了杯水麼,你長她幾歲,是個當姐姐的,這點兒氣度都沒有?”
真行,就這麼幾句‘勸架’的話兒就已經坐實了可愛的罪名,水是她弄撒的,楊柳只是氣憤水撒到太太身上而已,所以做什麼都是情有可原。
“姨媽,她年紀不懂的挺多,懂的也不少呢,勾引男人這事兒別人可沒她更上手了。”楊柳‘功成身退’,心滿意足的坐回原位。
楊柳那兒安靜了,趙一敏她大嫂又接話了:
“哎呦,現在這些孩子,就是目無尊長了,該好好教教的。”
抓着可愛的手臂使力的扯着,一臉的好心說,“小姐啊,你知道王家是什麼樣的人家嗎?你對誰都可以不放在眼裡,可她是王家的太太你不能這麼做。你年紀小,可總不能仗着你年紀小肆意橫來啊……”
可愛手臂被趙一敏大嫂扯住,疼得臉色都變了,她實在忍不住,顫抖着聲兒說:
“你放開我,疼……”
那大嫂立馬臉子變了,對着大夥兒說:
“嘿……還不服管了……”
那邊早按捺不住的趙一敏的兩個姐也圍過來,把可愛一把提起來,你推一下我掐一把,盡她身上動手:
“年紀輕輕的可不能這麼不服軟,你以爲你是誰呢,這裡是王家,你這小脾氣別處兒能橫來這裡不行……”
可愛渾身都疼,手臂、胸前、腰上、大腿,沒一處不疼的,她是想好好和王家的長輩說話,她也不是不服管教,她是真的受不了了,她再不跑她一定會被她們打死的。
狼狽的奪路而逃,眼淚瘋狂的往臉上飆,一個人躲在大樹下放聲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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