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除了燃燒着的火焰以外,別無他物的空間內,身上依舊穿着那身以黃色爲主基調的華麗長裙的赤枝因瀨,看向身前背對着自己,同樣身穿黃衣的老人。
“父親,按照預定好的計劃,行動會在這幾天內開始,我這段時間不會回來了。”
赤枝雄沉默半晌,點了點頭。
“是去抓捕那隻魔王的行動吧?我知道了,一切以安全爲重。我們的目標從始至終都只有一個,不要讓其餘的食物擾亂你的思考。”
“我明白,父親。”赤枝因瀨表情嚴肅,“但是我們獲得的種種跡象都表明,這任魔王的誕生,很有可能是基於紅然所給予的力量之上,所以它極有可能知道紅然...或者說祂的子嗣的下落。”
赤枝因瀨眼神中帶着無法掩飾的執着,“所以這隻魔王,我們必須要將其控制。”
赤枝雄沒有回答,良久後,發出了一道有些孤寂的嘆息。
“去吧。”
“....是,父親。”
赤枝因瀨不再停留,亮銀色的光芒在身上亮起,隨後消失在這片火焰空間內,只留下黃衣老人,赤枝雄一道單薄的身影。
......
遠東之國,延庭。
雖被稱爲國家,但實際上延庭的面積並不大,只有一個一線城市級別的首都。
除了坐落於島嶼中央部位的首都火騰以外,剩下的就只有零零散散的布落在島嶼各個角落的小村莊了。
先不說那些零零散散的小村莊,作爲有着與大陸各國一線城市同樣體量級的首都火騰,無疑是人來人往,熱鬧十足。
赤枝因瀨漫步走在火騰的街道上,看着街道邊人來人往的店鋪,聽着百姓們或喜或鬧的聲音,心中一片平靜。
延庭的經濟實力並不差,作爲島嶼國家,延庭能夠從大海之中獲得資源的手段繁多,一些在延庭百姓看來習以爲常的物品,賣到大陸上的內陸國家,就是一大筆財富。
像是珍珠,這種在吃貝肉的時候偶爾會吃出來的東西,延庭的百姓們一直以來都是直接丟掉的——又不能吃,又不能用,跟貝肉裡面夾雜着的海沙一樣,除了咯人之外毫無用處,不丟掉留着幹嘛?
但其他國家的人們可不這麼想。
在幾乎所有的內陸國家之中,珍珠無疑是隻流通與上流社會的昂貴奢侈品,是隻有富有的家族勢力,纔會有餘錢給自家的女性們購買的裝飾,在舞會時,有那麼一件珍珠飾品,就是對自家財力雄厚的詮釋之一。
但對延庭的百姓們而言...珍珠只不過是吃飯時偶爾吃到會吐出來的東西罷了。
正是因爲這種與大陸國家價值觀不對等的情況,纔會使得延庭總體的經濟水平十分不錯,遠的不說,偌大一個火騰城之中,看不到任何一個乞丐的身影,這在大陸各個國家的領導人眼中,是難以置信的事情。
噗通!
小小的衝擊感從大腿處傳來,赤枝因瀨將目光看向身下。
是一個不小心撞到了自己的小女孩。
以赤枝因瀨的實力,本該可以在對方未接觸到自己之前就躲開,但赤枝因瀨並沒有這麼做,而是如同一個毫無力量的普通人一樣行走在街道上。
赤枝因瀨蹲下身,輕輕的扶起小女孩,“你沒事吧?”
“我,我沒事,謝謝大姐姐!”
小女孩原本還有些害怕被自己撞到的人會不會發火,但赤枝因瀨溫和的語氣和美麗的姿容都打消了她的憂慮。
“嗯,沒事就好。”赤枝因瀨溫和的笑道:“路上人來人往的,最好還是不要亂跑哦,不然被車輛撞到可就麻煩了。”
“嗯嗯!我知道啦,謝謝大姐姐,嘿嘿嘿!”
看着面前高興的傻樂的小女孩,赤枝因瀨心中也不免變得柔和了數分。
“哎呀!你這孩子真是的,你看看,我不是讓你別亂跑了嗎?”
一個身材微胖的婦人氣喘吁吁的跑來,看到扶着小女孩的赤枝因瀨時,感激的行了一禮。
“謝謝你姑娘,還好你把這孩子給抓住了,不然這小傢伙可不知道要跑去什麼地方,實在是太謝謝你了!我請你吃點東西吧?”
赤枝因瀨笑着搖了搖頭,將牽着的小女孩的手交到了婦人的手上,“這位夫人,我這次還有事,就先離開了。”
說罷,赤枝因瀨向婦人行了一禮,婦人也急急忙忙的回禮,隨後赤枝因瀨便邁着與剛纔節奏無二的步伐緩緩從兩人身旁離去。
“誒呀呀,真是一個好孩子...只不過爲什麼我覺得她看上去會這麼眼熟呢?”婦人皺着眉頭,思考着方纔少女的事情。
“媽媽。”小女孩扯了扯婦人的衣角。
“嗯,怎麼了呀。”婦人牽起小女孩的手,笑問道。
“我覺得那個大姐姐的表情好悲傷呀。”
“悲傷?”婦人皺眉不解,“那姑娘臉上不是一直帶着很好看的笑容嗎,怎麼就悲傷了?”
思考了片刻,得不出答案的婦人無奈的搖了搖頭。
“小孩子說的話,我在這認真思考個什麼勁兒呢。”
“媽媽我不是小孩子啦!”小女孩嘟着嘴反駁道:“我今年已經七歲啦!”“好好好,七歲的小大人,今天晚上吃炸雞塊,好不好?”
“好耶!炸雞塊!謝謝媽,最喜歡媽啦!”
...
不遠處,緩步走着的赤枝因瀨握緊了雙手。
以她的實力,哪怕中間隔着吵鬧的路人,但只要有心,這麼一點距離,婦人與小女孩之間的談話自然能夠聽的一清而出。
赤枝因瀨停下腳步,擡頭看向明亮的藍天白雲。
自己所做的一切,是否真的是正確的呢...或許,或許早就應該像父親說的一樣收手了吧...?
深深的呼吸了一口充滿了海風的空氣,赤枝因瀨看向鶴立雞羣般高與其他所有建築物的大殿。
那裡是延庭曾經的主人,赤鳳紅然的居所。
赤枝因瀨深深的注視着大殿,彷彿要將大殿的形狀一點不漏的刻入自己的記憶之中。
隨後她鬆開了雙手,鮮血從被刺破的皮膚中緩緩滴落。
不論如何。
現在的我...現在的延庭,都已經沒有回頭路可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