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誓言成立，你想問什麼，我會如實告知。”司月儀默默調息，運轉自身功法修復自身。
但是情況太糟糕了，金丹真人造成的損傷沒那麼容易恢復，一運轉反而全身劇痛。
“看來你沒有家族傳承，否則不可能將靈法傳承透露給我……那麼首先，你的四重靈法是什麼屬性。”古落生只想研究四重靈法是如何誕生的，倒也不在意後果了。
什麼後果能比得上四重靈法？
他現在可都只能修行二重靈法，司月儀竟然在練氣期掌握四重靈法，簡直可以說不可思議。
“水木土神。”
司月儀回答道。
“果然是有神魂參與……”
古落生點點頭。
他第二世就挖掘到的“慧根法”，就是需要神魂之力與靈根融合。
不過他完全沒有頭緒，神魂與靈根融合的難度太高了，似乎不是簡單的二重靈法。
“伱的四重靈法明顯是後天形成的，曾經發生了什麼？”
古落生問。
司月儀目光發散，複述道：“我是雙胞胎，生來擁有水土靈體，我的妹妹則擁有木土靈體，我們的力量可以交融，所以在某一次生死危機時，她將所有力量交給我，從而讓我覺醒了三重靈體，而我想救回她的意志，影響了最後成形的法，導致靈體與神魂有了交匯點，於是類似於四重靈法的力量就在我的雙眼中誕生了。”
“只有雙眼？”古落生說。
“這種侵蝕不受我的控制，雖然有擴散的跡象，可肉身無法承受，甚至我想使用這種力量戰鬥都需要消耗壽命，普通的靈力無法催動。”司月儀點頭。
“不戰鬥呢？”古落生忽然說。
司月儀停下運轉靈法，詫異的看了古落生一眼，她沒想到這個少年已經注意到了重點，她道：“大夢法，不適合戰鬥，這是用來研究的靈法，只對我自身使用，可以進入與現實完全一致的夢境，隨意加速減速時間。”
“大夢法，好樸素的名字，你的三重靈法就是這麼來的？”古落生點頭，明白過來了。
天生的體質法，太罕見了，都是前人特意記錄進血脈的。
司月儀是第一代，自然只能靠自己。
若非逆天的四重靈法瞳術，她不可能和古落生數世積累相提並論，練氣期就修行三重靈法太誇張了，需要元嬰修士纔可能孕育出來這種級別的體質。
“顯而易見，我並沒有掌握系統的四重靈法，如果失去瞳術，就等於失去未來，我想做的事需要力量，僅憑三重靈法不可能做到，所以我的力量不會交給任何人。”司月儀說。
“我從沒聽說過有什麼靈法能讓人復活，人死了就是死了……不過，有研究的價值。”古落生深呼一口氣，看來這個司月儀就是第一代司月儀，她會爲了復活親人追逐靈魂的奧秘，最終掌握轉生術。
大夢法！
直接從二重靈法跳躍至四重靈法，竟會有這種奇蹟！
“你想做什麼與我無關。”
司月儀說。
“你現在可是半殘的狀態，沒有人協助，說不得到死都無法修復損傷，我們有合作的基礎。我出力，你出瞳術，也好加快進度，不然你真要等幾百年？”
古落生笑了笑。
“你太可疑了，連現成的四重靈眼都不要，究竟想做什麼？”
司月儀凝視這個少年。
“現成的四重靈眼？不如你把雙眼挖下來試試，看看脫離了你的肉身，它還能不能保持力量。”
古落生指了指自己金色雙瞳，“對於靈眼，我比你研究更深，越高級的靈眼越不穩定，想直接挖走移植？你自己都無法控制的力量，移植者還想控制？”
司月儀愣了愣，隨後默默點頭。
的確如此。
這卻是她沒注意到的誤區了，她不可能把自己的靈眼挖出來做實驗，而且一直以來爲了追求力量，她都在鑽研靈法，幾乎到了瘋狂的地步，的確沒有發現自身靈眼的問題。
“如此一來，奪舍也無法成立，我的四重靈法是神魂與靈法交融，失去我的神魂，大夢法必定解體。”司月儀懂了，難怪這個少年不打算來硬的，她的雙眼其實沒想象中那麼有價值。
“修煉靈魂的法門太少了，你能巧合之下融合神魂之力當真是大氣運，我不打算錯過！你我合作，把這靈法研究明白，不說復活這等逆天之事，至少未來不會再有無能爲力的時候！”古落生說。
“不會再有無能爲力的時候啊？”司月儀笑了笑，仰起頭，看向黑濛濛的天空。
她的黑白長髮鋪滿地面，顯得很是孤獨。
她記得很清楚，兒時她和妹妹生活的天空是彩色。
雖然沒有父母，沒有朋友，只是一個與世隔絕的森林，但她和妹妹每天都很開心，一起摘果子，一起打獵，有時會起爭端，但又很快和好，一直無憂無慮的。
但是，她們對一切都很好奇，某一日，彩霞滿天，她帶着妹妹追着獵物走出了森林。
外界，是一片灰濛濛，空氣中有着難聞的味道，呼吸都不順暢了，她很不喜歡。
可是她想回去的時候，森林卻不見了，她不得不和妹妹到處尋找起來，差點急哭。
後來，家沒有找到，一個自稱聖族的男人卻突然出現，自顧自說了許多之後，抽走了她們大量的血脈之力，然後又自顧自的離去，完全沒有把她們當一回事。
根據他的說法，這是他們聖族的力量，不可外流。
失去大半血脈，是不可能活命的。
她們都要死了……
“姐姐，我不想死。”
司月儀閉上眼，彷彿聽到了來自過去的聲音，隨後她看着古落生，說：“逆天改命是信念，集合所有力量是現實，獲得你的幫助，對我而言的確更正確，但是……我能相信你嗎？”
古落生笑了笑，伸出手，他道：“我叫隱光，與你一樣，不會被皇朝的任何規則約束，我的目的是追求極致，攀登仙道，最終證得長生，相信我們可以合作很久很久，有你的瞳術，四重靈法可不是我的終極目標。”
追求仙道嗎？
而且和她一樣，沒有家族的約束，不在意靈法傳播？
司月儀遲疑了片刻，將手放了上去：“司月儀！”
既然現階段兩人的目的一致，他們就可以合作。
隱光出力出策，她用瞳術協助。
“所以現在你可以說說情況了，你的狀態已經差到極限了，想恢復恐怕不容易。”古落生收回手。
“的確有些麻煩，七成靈力節點崩塌，我的修爲已經跌到練氣前期了，並且根基有極大的損傷，至少要四階靈丹才能加速恢復，重塑肉身，最好有洗禮寒月丹。”司月儀說。
“洗禮寒月丹，六階靈丹，主要作用是化解不可控的異種能量，你的問題的確很大，不過很恰巧，我也掌握煉丹術，築基期的丹藥只要有材料，都可以煉製出來。”古落生翻了翻儲物袋，他這些年從左丘弄了不少高品質靈藥，就是等着築基了再用。其中恢復傷勢的靈藥自然不在少數，倒也能配出幾爐來療傷。
你還掌握煉丹術？
司月儀眼中都是詫異，哪怕有瞳術幫忙加速增加熟練度，她也只能精通一門三重靈法。
如果她沒記錯，隱光比她還小吧？
“不用奇怪，天底下天才無數，人與人是不能相提並論的，比如我只能從二重靈法起步，可神族卻有機會從四重靈法開始，傳說皇朝的七大天王甚至是五重靈法，說實話，三重靈法已經很強了，我很難想象五重靈法的境界。”
古落生解釋道。
“的確。”
司月儀點頭，個人機緣這種事誰能說得準，她的經歷悽慘，可在真正瘋狂的修士眼中，獻祭家人算什麼，若屠殺所有親友能求得突破，那他們也願意做。
而這還不是突破化神，只是金丹、元嬰……
化神境界在這個時代能存世萬年，甚至更久，足以見證一個皇朝的興衰成敗了，已經是幾乎所有修士夢寐以求的頂點，哪怕四大神族也是求而不得的級別。
皇朝已經存在萬年之久，也不過七位化神，一般人奢望都奢望不起，怎麼會和這個少年一樣，還在最初的境界，就已經願景最終的境界了。
“你要在這裡煉丹？”
司月儀忽然道。
只見古落生已經拿出煉丹爐，將各種靈藥擺好了，聽到聲音，他道：“這裡已經被我佈下了陣法，只是煉製築基靈丹，沒有天劫，理論上安家應該發現不了。”
在陣法造詣上，古落生已經登峰造極了，星斗陣或許不如天罡陣，但用來隱匿行蹤足夠了。
如果被發現，那他什麼都不做也會被發現，既然如此，自然選擇儘早恢復司月儀的傷勢。
“需要幫忙嗎？”
司月儀看古落生這麼自信，便又問了一句。
“不需要，你養好傷就是幫忙了。”
古落生不再說話，專心煉丹起來，築基靈丹不是幾天能煉製完成的，需要耗費極大心力。
速蝶雖然改良了煉丹流程，極大加速時間，可是一爐築基靈丹還是需要數日時間。
翌日。
火焰還在一旁燃燒，提供着少許光亮與溫暖，司月儀睜開眼，又閉上眼。
她現在幾乎什麼都聞不到，視力也極差，並不能看出古落生到底能不能練成築基靈丹，只能默默運轉靈法，修復身體，儘可能讓自己的狀態不惡化。
她體內的問題，分爲三個部分。
第一部分是玖子八的金丹法力，這些法力流竄在傷處，難以磨滅，一直在進行破壞。
第二部分是她過度使用瞳術，導致龐大的力量將身體撕裂，骨頭碎掉，肌肉溶解，經脈斷裂，以及靈力節點破碎導致的靈法根基半毀。
第三部分是燃燒壽命導致的身體機能衰退，視覺、嗅覺、味覺、聽覺全方位衰退……
她現在能做的很有限，只能勉強調動靈力保持不死，若非神魂在與靈法進一步融合，額外誕生的夢幻之力穩定了肉身，她恐怕就只能自封沉睡了，根本不可能自行恢復。
“損傷嚴重也並非全是壞事，巨大的壓力讓神魂和靈法進一步融合，大夢法的力量在增強，這是可遇不可求的機緣，必須把握住，一旦錯過，或許便再無機會了！”
司月儀靜心感悟靈天神藏中的一縷縷細微變化。
她的確不知道大夢法是什麼原理，但她能儘可能的掌握用法，將這種力量發揮完全。
“金丹級法力想鎮壓比較麻煩，直接用水丹將‘金丹之毒’帶走，然後再調理更簡單。”
古落生手法嫺熟，丹爐中流水淬鍊着各種靈藥。
速蝶數百年他煉製的靈丹數不勝數，對於藥性的把握也可謂完美。
他所用的靈藥，其實都是這個時代特有的，是他精通藥性，現場改的丹方。
大約數日之後，古落生忽然感知到一道神念掃過，有虹光劃過灰暗的天際，在進行大範圍搜索，看樣子應該是安家人動身了。
不過他無動於衷，繼續煉丹。
靈力不夠了，就直接用靈石，他還沒打開安同九的儲物袋，用的是左丘家的靈石。
作爲盤踞空鶴的大族，左丘藉助龐大靈脈，儲備了大量中品靈石，比百花谷都富有。
大量中品靈石的靈氣注入丹爐，一顆水色的丹藥逐漸成形。
砰！
丹爐被頂開，三顆水色靈丹落入古落生手中，自動漂浮着，散發水波，靈氣十足。
“你成功了？”
司月儀聽到響聲，睜開了眼，她現在神識都難用，只能看到水波盪漾，有着不凡異象。
“異象都有了，如果沒成功，那就太不應該了，拿去吧，我輔助你清理金丹法力。”
古落生扔出一顆靈丹。
後者接下，點點頭，直接服下。
靈丹入口，當場化爲涓涓細流席捲全身，涌向身體破損之處，包圍玖子八的法力。
古落生結印，轉化自身靈力，與靈丹性質接近，然後輸入司月儀體內，引導藥力流向。
絕大部分流向都匯聚至心臟，先將最危險區域的金丹法力納入水流，緊接着司月儀一口污血吐出來，這些血染着金色，貫穿了數百米的大地，然後被陣法磨滅。
“咳咳咳……”
司月儀氣色頓時好了不少，她內視自身，發現自己的狀態果然好了不少。
“繼續！”
古落生道。
司月儀點頭，凝聚心神，持續化解其它異種能量，有玖子八的，也有她自己的。
瞳術激發的力量已經遠超她能承受的極限，若非有空想幻域化解傷勢，她直接飛灰煙滅也不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