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展昭和白玉堂洗漱完畢後來到齋堂,驚訝的發現,某個昨天還說要與他們今天繼續聊天的傢伙,竟在與方丈等人一一告別。雖不英俊卻別有一番味道的臉上更是誇張的透着幾分愁苦與無奈,整個人看起來一點也沒有破案之時的精神奕奕神采飛揚,反而顯得有些萎靡。
“喂!柏晨!”白玉堂喊了一聲,有些驚訝的走上前,順手在他肩上拍了一記,“你這個樣子,該不會是要走了吧!”
見到展昭兩人,柏晨很是誇張的大大嘆了一口氣,道:“雖然很不捨,但是沒辦法啊!我那孃親很久沒來信了,也不知她怎麼知道我在相國寺,今天一早就派人送了封信給我,叫我回家看看她老人家!”
“這樣啊!”白玉堂拍了拍他的肩膀,嘴角一彎,露出了一個有些俏皮、有些無奈的表情,“那我只能說可惜了!不過你小子也真是,竟把母親一個人扔在家裡,回去不怕她老人家發火啊?”
“我也正在爲此頭疼呢!”柏晨垂頭喪氣地翻了翻雙眼,忽然又想到什麼般來了精神,一把抓住了白玉堂的雙肩,“我說白兄,你和展兄若沒什麼事的話,不如和我一起去襄陽玩一趟如何?有你們在,這麼說我家老孃也會給我留點面子!”
“這麼怕你娘啊!”白玉堂笑道,然後又用扇子掩住臉小聲問,“你……當初該不會是偷跑出來的吧!”
立刻,柏晨露出一副得逢知己的表情:“知我者,白兄也!白兄這樣一猜即中,多半也是同道中人吧!”
白玉堂頓時也大呼:“知己!果然是知己!”順手在他的胸口彈了一下,“你不知道,我家那位老孃可不是普通人,她啊……”
……
這兩個人還真是臭味相投!展昭無奈的搖頭,還真是標準的白玉堂式作風,幾乎沒多少正經的時候!
看着白玉堂因說的興起而變得亮晶晶的雙眼,展昭猛然想起,這個江湖上出了名的狠辣無情的白五爺,實際上也不過才二十二歲,甚至比起自己還小上一歲——平素裡這人雖然狠厲張狂,行事乖張,卻是向來有勇有謀,頗有大將之風,讓人不由自主的相信並信服於他,將他當作可以交心的朋友知己。
這個人本身就是一個發光體,天生就有着吸引別人注意並靠近的能力。展昭想着,不由得輕嘆:他自己又何嘗不是這些人之一呢?
——雖然這人有的時候也實在是幼稚的不像話,還總是做出些讓人哭笑不得的舉動……
那邊兩人又說笑了一會兒,柏晨舊話重提:“我說,你們有沒有考慮一下我的意見?到底要不要和我去襄陽玩一趟?”
展昭和白玉堂聞言,對視了一眼,都一臉抱歉的搖了搖頭。
“這個嘛!柏兄,不瞞你說,我們還有些事要趕着去做。不過我答應你,不久後我和這隻貓一定去襄陽登門拜訪,只希望到時候你可別說我們上門去白吃白喝哦!”白玉堂如是說道。同時不忘用手中的摺扇哥倆好的捅了捅柏晨的胸口,笑得滿臉陽光燦爛。
“這樣的話,還真讓人遺憾,不過說好了!估計我這次回去有一段時間會出不來了,正好可以在襄陽恭候你們大駕。”柏晨看起來對兩人不能一起走感覺到很遺憾,但隨即就打起了精神:
“也罷!時間不早了,我也該走了!展兄,白兄,還有各位,後會有期了!”
“後會有期!”昭白二人同時抱拳,看着柏晨會心一笑——男人之間的友情就是這樣,往往一個笑容、一個眼色足矣!
……
送走了柏晨,展昭和白玉堂也沒多作停留,住了兩天後就告別了相國寺,向常州趕去。這是那天晚上他們就打算好的,展昭有些擔心在常州的母親,再加上發現了父親死的不單純,決定回去看看還有沒有什麼遺留的線索——雖然可能xing不大,但是展昭的心中還是存了幾分希望。這件事情現在對他而言幾乎可以說是如鯁在喉,如果不回家去看一看,他實在是放心不下。
也正好他們暫時回不了開封府,趁着這個機會回去看看母親,也不會耽誤了開封府那邊的正事——展昭如是想。
至於白玉堂,貌似最近閒得發慌,又自稱尚在“牢獄”期,三年時間未滿,不能輕易離開,所以也就捨命陪君子了!
至於他心中所想,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常州離相國寺距離可不近,但是兩人一路上並未多做耽擱,所以花費的時間並不多。但展昭與白玉堂離開得匆忙,身上都沒多帶銀子,幸好寫給包大人的信有了迴音,公孫先生將展昭的俸祿移交到了東山鎮的官府,兩人這纔有了行路的盤纏。否則,展昭真的很擔心,某隻老鼠會當着他這個官職人員面前做回老本行。
原本依着白玉堂的個xing,有這麼好的旅遊機會,原該好生欣賞一番路上的景緻的。但是想到展昭那天晚上黯然的話語,白五爺的心中莫名的陣陣壓抑,爲了加緊趕路,這旅行自然也就省了。不過白玉堂可不是會吃虧的人,趕路之餘硬是磨得展昭同意日都找個機會陪着他將這趟“旅行“補回來。而展昭也知道白玉堂這般緊緊趕路是爲了自己,心中感動之餘,便應下了這個共遊之約。
展昭的家雖然是在常州,但自從跟隨包拯以後,再沒有回來過。對於他那個家——號稱南方第一世家的展家祖宅,更是印象淡薄。每次回來見母親,也是小心翼翼的,生怕被人發現。
因此,他在尋找展家的過程中迷路,也是在情理之中的。但前提是,他的身邊沒有一隻專門喜歡逗貓的白老鼠。
“哈哈!我的老天爺,堂堂御貓竟然連自己的家門都找不到,這也實在太說不過去了吧!我說貓兒,依五爺看來,咱們還是找個路人來問一下吧!免得再這麼轉下去,我們會在這常州城裡迷路!”
白玉堂看着展昭有些發青的窘迫神色,在一旁沒心沒肺的笑得直打跌。終於在繞過了第五個錯誤的路途後,“好心“的給了他一個建議。
“……”展昭閉緊了嘴,一言不發。他怎麼知道自己竟會在家門口迷路?若不是在這隻白老鼠面前他不願露怯,早就找個人一問究竟了,哪會像現在這樣如沒頭蒼蠅一般亂轉?
很快,按照路人的指點,他們找到了展家的祖宅。只是,白天不方便進入,他們商量了一下,就在旁邊找了一家客棧打了個尖,然後坐下來邊吃邊靜待天黑。
等到戌時的更聲響起時,夜幕已籠罩了大地。兩道身影悄悄翻過了展家祖宅的圍牆,向某間亮着燈的屋子摸去。
“真是的!跟着你這隻貓,我都快真的成了夜行生物了!”一邊走,白玉堂不忘一邊抱怨着。
“你若不想來,沒人勉強你!”展昭聽到身後之人的抱怨,沒好氣地答道——這隻白鼠!夜路走的還不夠多嗎?當初又是哪個摸黑盜取了開封府的三寶來着!
按着記憶中的路線,展昭來到了母親所住的屋外,果然,這裡還亮着燈,屋內隱隱還有着談話聲。他知道,自從父親過世後,母親一人扛起了偌大的家業,每天都要忙到很晚纔會休息。而作爲子女,自己卻什麼忙都幫不上,這讓他感覺很愧疚。
正要上前敲門,展昭突然察覺到了什麼,同時,身後的白玉堂也伸手拉住了他,小聲說道:
“貓兒,事情好像有點不對勁啊!”
“噓!”
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然後兩人悄悄走到窗戶旁邊,伸出食指在窗紙上捅出了一個洞,湊上前一看,立刻,展昭的雙眼就因憤怒睜大了,他的母親展夫人竟被人綁了起來,旁邊還有四個拿着刀劍的黑衣人在逼問着什麼。
見狀,展昭正欲衝進去,卻被白玉堂一把按住了:
“別動!先觀察一下情況再說!”
展昭何嘗不知道應該冷靜,只是事關母親,就算是冷靜沉穩的展南俠也不由得有些着慌,倒是一向衝動的白玉堂在此時更顯冷靜,一直緊緊地握住了展昭的手,以免他按耐不住衝出去。
此時,屋內衆人並不知道窗外正有人窺視着,那羣黑衣人仍拿刀逼問着展夫人:“說!到底在哪兒?”
展夫人沒有出聲,只是睜大雙眼死死的瞪着那羣人。
“死老太婆!你究竟是要命還是要這份家財?告訴你,我只要將這刀輕輕向前一送,你的喉嚨就會被割破。快!別磨磨蹭蹭的!”
展夫人冷冷的看了那人一眼,輕蔑的一笑:“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們是誰派來的,怎麼,狗急跳牆了?你的刀拿開!別放在我面前礙眼!你們應該都心知肚明,在這個世界上,只有我一人知道我展家家主印信放在那裡,若我死了,你背後那人什麼也得不到!”
PS:小生是後來才知道展媽媽其實應該死了……但是在知道這個事實之前這段就已經寫成這個樣子了,所以小生姑妄言之,大家就姑妄看之好了==
下章預告:
忽然手上一溫,他手上一顫,輕輕轉過頭,就見到白玉堂一雙清亮的眸子在夜色中一瞬不瞬的望着自己,眼中滿是支持。他翻轉了手,與那人緊緊握了一下,輕緩而慎重的點了點頭。
話音剛落,他忽然聽到了一聲冷哼,接着自己手下之人竟一一倒地,同時聽到了一個人嘲諷的聲音:
“解決?我看被解決的應該是你吧!”
“娘!昭兒不孝,來晚一步,害得娘你受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