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生之黑色人魚
哪怕過去很久很久,在這場雪崩發生時在現場的人都會記得,這一天,聖誕節,在鋪天蓋地的白色絕望中,神降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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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里,雪崩了呢。”我很平靜地看着遠處翻滾着吞噬它所經過的一切的雪崩。
“汪汪——汪汪——”哈里在我的安撫下,不再轉圈圈了,只是甩着尾巴急叫着。
“想去救人?”我問哈里。
哈里點頭。
原來,哈里是受過雪山救援訓練的救援犬。
“哈里,謝謝你。”只有我自己知道,爲什麼要謝它。如此渺小的它,都想要去救人,那麼,擁有比它力量強大的我,怎麼好意思在一旁看着呢?
“你去攔住他們四個,好嗎?我去救人!我答應你,盡我最大的力量去救他們!”
如果不去攔住他們四個,他們可能會寧願犧牲那些人,也不會想我出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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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自然界,地震、海嘯、火山噴發、泥石流、雪崩……等自然災害中的生存機率都是非常小的。
此刻,這種可稱得上是大型的雪崩,正從山頂呼嘯而來。
只得一半實力的我,根本就不可能對抗得了,就算是有十分的實力,我都得悠着一點,更何況,我的肚子裡還有一個小寶寶,要是想保住他,就得分出一分的力量去護住他。這樣一來,我就只有四分的力量。
雪花,是多麼的美,晶瑩剔透,是天上對人間的其中一個饋贈。
但是,當它們凝實在一起從山的頂峰傾瀉而下時,帶來的不是美麗,而是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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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圍巾拉高,帽子壓低,只露出一雙眼睛。
打開纜車的門,凜冽的寒風呼呼地吹着,好像下一瞬就能將人吹落纜車下面。
我提着哈里的一隻腳爬上纜車頂,對哈里說:“哈里,你沿着這條纜繩跑回去,別怕,我會用冰加寬它。記得,一定要攔住他們四個,要是誰敢來找我,就咬誰。”
想了想,我還不放心,從發之空間找了一張紙條寫了幾個字讓哈里銜着。
然後,我把手壓在纜繩上面,一條一米左右寬的冰路從我的手底下延伸至了纜車登上臺。
“好了,哈里,你快去。”
哈里拿頭蹭了蹭我的腰,圓圓的眼睛看了看我,扭頭跑上冰路。
我站起來,向遠處想自己開纜車追上來而被工作人員以及一些遊客攔住的四個男人揮了揮手,轉身跳下纜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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運用風魔力讓身體變得輕盈,用最快的速度飛到雪奔騰的前頭上方。
可是雪崩的速度很快,用它勢不可擋的氣勢俯衝下去。
我乾脆退回,落到雪地上,離雪崩下來還在十米距離的時,蹲下去,用水魔力把地上的雪凝結成一道厚達一米、高五十米、長五十米的冰牆;再跳着後退,再凝冰牆;再後退,再凝……一連十道冰牆只是讓雪崩的速度緩了一點,可是根本就不夠。
我想過,把崩下來的雪分流着凝成冰塊去,但是,不可以。因爲雪下還埋着來不及逃開的滑雪者。
我現在根本就不可能一邊在這邊阻截雪崩,又一邊分出精力去救被埋在雪下的滑雪者。所以,我忠心希望,能夠從山頂滑雪的滑雪者就是被雪埋住了,也是能夠自救三分鐘的時間。
所以,我要在三分鐘內,把這幾乎像是整個山崩塌的雪崩擋住。
真是工程浩大啊!
我苦笑一下,一邊再用水魔力凝結冰牆,一邊安撫着肚子裡的小寶寶。
這種急劇從身體裡提取力量的舉動讓他不安了,哪怕有一分力量保護着他。
“我的小寶寶,你要和立父一起加油哦,不能被這點小雪崩就嚇到了,我們一定會阻止它的。因爲,好多人都在等着我們。”
猛然,我記得剛纔飛在空中的時候,看到初學者區左邊是森林。這裡,本來就是皇家森林的一部分。
想到這,我頭疼了,因爲,若是把雪引過森林的那邊,要經過半個初學者區,而那裡的遊客最多。
不過,就是我不引過去,雪崩也是會朝着那裡咆哮着奔去。
如果,雪崩下來的路線上有多幾棵樹也好,這樣,我再借助樹木,催生它們也多少可以把雪崩弄得小一點的,可惜,稀稀拉拉長在岩石縫中的樹我還沒催生,它們就被掀翻或是折斷,陷在了雪裡面。
因此,走了一半路的雪崩是最可怕的,它的裡面什麼都有,斷樹、巨石塊,人類的身軀被它們稍稍碰到,在那種速度下,可能恐懼都來不及,就死了。
所以說,人類在自然面前,渺小得如螻蟻;可就是許多人看不清楚,自以爲自己身爲人類是多麼的了不起,以爲自己站在了自然界、生物界的頂端,肆意地揮霍或是破壞着自然界的一切。也不怪自然界用人類自己種下的惡果來反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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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瘋狂生長的森林把快到達初學者區時成功阻斷,我的呼吸如風箱一般喘息着,但是我笑了,最少,雪崩被我蠻力通過土地而拉過來的森林阻擋住了,最少,初學者區那些驚慌失措着忘了逃跑的遊客不用再擔心被雪淹沒了。
再下來,只要再把整個雪崩區內被埋住的人救出來就可以了。
只是,魔力快枯竭的我,好想躺下來休息,可是不行,三分鐘的時間就快到了,如果再不快一點,那些被雪埋住的的人可能就再無生還的希望了。
“寶寶啊,你一定要支持立父啊。”
我單膝跪在地上,看了看覆在黑褐色的土地上快比過雪的顏色的手,眼睛閉着,把心靈捕捉的魔力運用到極致,延着大地往周圍傳遞、擴散開去。
……一口血從嘴中噴出,我顧不得擦去。從來都覺得時間是那麼難捱的我,此時正體會着時間就是生命的話是多麼的沉重。
“寶寶,立父要從你那裡借用一點魔力了,就一點點,好不好?寶寶不說話,立父就當你默許了。呵呵,寶寶,別怕,立父會陪着你的。”
許多被埋在雪下的人都受傷了,還有好幾個根本就處在假死狀態了,讓我沒有用心靈捕捉感應到,倒是他們身體裡的那一點點餘溫,讓我的金魔力探到。
對,我把金魔力與心靈捕捉一起用,這也是會知道出現上面的情況,再用土魔力把人從裡面頂出地面。
我對哈里說過,會盡自己最大的力量去救人!
那些被我找出來的人再也沒有力氣弄下山來,只好把他們移到顯眼的地方,等待緊急救援隊的人去把他們搬下山就可以了。
我再確認了一遍雪下,用金魔力和心靈捕捉都再沒有感應到生命氣息後,我收起了覆在地上的手,又一口血忍不住從喉嚨裡噴薄出來。
動一動手指的力氣都沒有了,我卻還要離開這裡,回去對他們說,我沒事。
其實,剛纔那番特技般的舉動,驚動了所有看到雪崩的人,除了那些被雪吞沒的人。所以,我聽到許多聲音往突然長出的森林這邊來。
我靠着樹根,把身上的血漬全部清理掉,再雙手在臉上拍打了好幾下,感覺紅了就停手,又把地上的血液用土埋了,看不出痕跡才作罷。
之後,我一手覆在小腹上,一手撐扶着樹杆站了起來。
身體晃了晃,站穩了,正好聽到哈里的叫聲傳過來。
就知道會是哈里帶着他們最先找來。
四個比我還狼狽的男人緊跟在哈里的身後出現在我的眼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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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汪——汪汪——汪汪——”看到我沒事,哈里歡快地繞着我轉圈圈。
“你們沒事吧?”我問着臉色蒼白的四個人。
“還問我們有沒有事,你有沒有事纔是真!”許丹言哽咽着大聲吼道。
我彷彿在他們的眼裡看到了恐慌又激動的水光,明明是很想過來抱住我的樣子,卻是都站在幾米外的地方,定定地看着我。
“你們別管我了,去救人。山上面有幾個受了重傷的人,再不快點送醫院,那就白把他們從雪底下挖出來了。”我說,“愛德華,你送我回去,我有些累了,也有些話要告訴你。”
愛德華急忙走過來,蹲在我的面前,說:“溫旭,我揹你走。”
我也不矯情了,趴上愛德華的背,不然,在那些老遠就嚷着要找神找超人的遊客趕過來時,我可能還沒走出幾步。“謝謝你,愛德華。”
我看到,在愛德華背起我站直身體時,一滴濺得較遠而沒有被我發現的血滴在雪上異常的鮮豔奪目,然後,一滴透明的水漬落在了紅色的上面,與之重疊,染成了淡淡地粉色……再被他堅定的腳印覆蓋,消失。
在越過他們三個人的時候,愛德華像是知道我有話要對他們說一樣,停了下來。
我眼睛看着跑在前面帶路的哈里身上,輕輕地說。
“我沒事的。你們自己小心。現在不是說話的時候,本來讓愛德華出面更好,怎麼說雪崩後有皇室的人出現更能安撫人心。呵呵,只是我好像搶了他的風頭。剛纔在纜車登上臺的那裡已經有很多遊客和工作人員看到了我出手,所以,我還是跟愛德華先回去再說。殤,你是醫生,我做了前面,後面的就交給你了;丹言,壞人,你們也要好好的幫殤,好多事情要你們善後了。至於愛德華的任務,當然是帶我回去睡覺。你們有意見嗎?”
說完,我枕着愛德華的肩,靜靜地看着他們。
男人走過來,把我的圍巾拉下一點,在我的脣上印上一枚輕柔至極的吻:“交給我,我會救他們的。”
男人退開,許丹言走上來,一樣給了我一個輕吻,輕得如羽毛在脣上刷過:“回去好好的睡覺,晚上再起來參加宴會,會有好多的海鮮的。”
陸明志在許丹言退開的瞬間,也走過來,定定地看了我幾秒,低下頭吻住我,不,應該說是在我的脣上咬了一口,雖然他即刻放開,但是血腥味還是從脣上蔓延開來。他兇狠地說:“真是笨蛋!你當自己是在交待遺言啊?!笨蛋!”緊接着話鋒一轉,變得溫柔而繾綣,這讓我有種感覺眼前人不是陸明志的錯覺,哪怕他只是輕喚了我的名字,“溫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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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走出來,果真就碰上許多驚呼着見到神的遊客找過來。
我倒是感覺到那些人沒有惡意,只是人們對於看到這種近乎老天顯示神蹟一樣把雪崩阻斷,都會在生命再不受雪崩威脅之餘,生出更多的感受如震驚、好奇、驚異、喜悅……去尋找那個拯救他們於絕望中的[神],或是[天使],或是[超人]。
如果是我,也會忍不住想去圍觀的。
“啊,是愛德華王子殿下。”有人認出了愛德華,大聲叫着往這邊移了過來。
“愛德華王子殿下,您也來這裡了?還好您沒有事。那雪崩真的是太驚人了,如果不是有神相助,這裡的傷亡一定慘重,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只有少數人被埋在了雪底下。”
“我們想去森林裡找神。”
“那個,愛德華王子殿下,這位是?”
有人問愛德華他背上的我。
“他是我朋友,受傷了,我得快點把他送回去。大家,如果真的相信有神,但是在這種雪崩面前,神爲了阻斷它,也是會累的,而且神會留在那裡等着我們人類去找他嗎?所以,我們要做的不是去找神,而去救那些受傷的人。你們擡頭往山上面看看,是不是看到許多顏色的點點?那些,是神從深埋在雪底下而救出來的遇難者。”愛德華說。
一些人聽了愛德華的話後,露出微微的羞赧。
“對不起,愛德華王子殿下,我們是被這突然降臨的神蹟驚喜得昏了頭了。我們馬上就去幫助需要幫助的人。”
……
一羣找神的人風風火火地轉身往山上去後,我在愛德華的耳邊輕輕地說:“愛德華,將來,你會是一個好國王。”
愛德華只是小心地走着,怕顛到我,每一步都走得穩。他說:“將來的事我不知道,但是現在,溫旭,我只想讓你可以在我的背上安穩地睡着。”
我緊了緊攬着他脖的手:“嗯。”
我淡淡地應,閉上眼睛,心裡對小寶寶說,小寶寶,不怕,和立父一起睡覺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