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九節
曹家安和匡定平來到傅淮離的病房,看見傅從細還在抹眼淚,兩人對視了一眼,默契的誰也沒提傅淮離什麼病情。
“小姐,孫醫生給少爺用過藥了,少爺晚上不會醒來的,你先回去休息吧。”
“你們回去,我留在這。”
“可是你,”
曹家安扯着匡定平:“我讓他們加個牀位,你睡在旁邊,我回去給你拿套換洗的衣服過來。”
從細點頭:“路上注意安全。”
等曹家安拿了衣服送過來,牀位也已經加好了。
“我回去了,明天早上過來,早點孫醫生已經安排好了。”
“家安哥哥,他怎麼了?”
“妹妹,你早點休息,明天再說。”曹家安說完往外走。
傅從細的一顆心更加慌亂不安寧了。
一會坐下,一會站起,腦子裡一片混沌,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只覺得胸口猶如壓了一塊大石頭,壓得她喘不過氣來,又痛又緊。
從細覺得自己很不舒服,腹熱腸荒,手心直冒汗,腿腳發軟,從細扶着旁邊的牀位躺了上去。
這個距離,從細依舊能看清楚傅淮離俊挺的臉龐,她就那麼呆呆的看着。傅淮離的樣子她其實很熟悉很熟悉,包括他特有的氣息,從細老遠就能察覺到。
上學時候開家長會,傅淮離和父親從來都不會參加。有一次,傅從細一進教室就感覺到了傅淮離,甚至能準確的感覺他在哪個方位,擡眼真的看見了傅淮離坐在那裡,後來她還和常少庭開過玩笑,說自己有特異功能。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從細躺在牀上輾轉反側睡不着,下牀依舊坐到了傅淮離牀前的那張凳子上,一雙水汪汪的眼睛在傅淮離的臉上探索着,似乎要查看清楚他臉上的每個毛孔,數清楚那長長的睫毛有多少根。
傅淮離的睫毛很長,眉毛濃密,從細伸出手一根一根撥弄着,從細的心也隨着指尖的撥弄一顫一顫的抖動。
第一七0 節
傅淮離凌晨醒來的時候發現傅從細趴在牀邊,輕輕的下牀,抱着傅從細放到他的病牀上。從細感覺到身體被抱起,睜開眼看見傅淮離,傅淮離伸手圈過傅從細,從細的眼淚順着眼角流淌出來。
傅淮離伸手擦掉傅從細眼角的淚水,從細好像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淚,淚水源源不斷的順着眼角往下淌,傅淮離一直在幫她擦拭。
從細一頭鑽進傅淮離的懷裡,緊緊抱着他。傅淮離愣住了,他感覺到傅從細的淚水溼了他的胸口,圈着傅從細的手輕輕地撫摸着她的後背。
傅淮離和傅從細是被送早點的叫醒的。
“起來吃早餐。”
“你要不要躺着?”
傅淮離盯着傅從細那雙紅腫的眼睛:“我沒事了。”
“可是你昨天都暈倒了。”
“那是昨天。”
“傅淮離,昨天和今天就隔了一個晚上你就好了?”
就隔了一個晚上,傅淮離感覺到了傅從細的變化:“我是傅淮離!”
傅從細急的一個翻身坐起,一拳頭捶在傅淮離的胸口上。
傅淮離捂住胸口,從細緊張的問道:“你是不是胸口痛?”
傅淮離點頭。
“我去叫孫叔叔。”傅從細一掀被子準備下牀,傅淮離長胳膊一伸,撈住傅從細往懷裡帶。
“我心痛,我不允許你和韓啓生走,我說過,我們死也要死在一起。”
“傅淮離,你別胡說,你會好的。家安哥哥雖然沒說你怎麼了,我覺得你不會很嚴重,我會陪着你的。”
傅淮離箍着傅從細:“我其實不恨你了,我也不逼你陪着我了,要是我死了,你就離開傅家,嫁給韓啓生。”
從細扭轉過身體,一把抱住傅淮離邊哭邊說:“我不要。”
“你不要?昨天和今天就隔了一個晚上,你就不要了?”
傅從細覺得就是這一個晚上,她的心完全不受她控制,她忽然很害怕,沒有傅淮離她要怎麼辦,要是傅淮離真有什麼事,傅從細越想哭的越厲害。
傅淮離輕柔的摩挲着傅從細柔順的頭髮:“隔了這一晚上,是不是以後不管發生什麼,你都永遠陪着我了?哪怕是不能光明正大?哪怕父親不能醒過來?哪怕我以前那麼對你?”
從細頭埋在傅淮離胸口,聲音悶悶的帶着很重的鼻音:“我其實從來沒有怪過你,我知道我和母親的出現給你帶來了很多的傷痛,母親去世前給我留過一封信,叮囑我在傅家要好好生活,叮囑我永遠不要怪傅家的每一個人,不要怪你。”
“叮囑你不要離開我了嗎?”
從細搖頭:“她怎麼會知道你,你這樣。”
傅淮離聲音溫柔:“那我叮囑你永遠不要離開我,和我一起,我們永遠生活在傅家,你是來撫平我的傷痛的,記住了嗎?”
從細點頭。
“這一晚似乎顛亂了世界,就隔了這一晚你就長大了,從細,你這裡是不是住着我?”傅淮離伸出手掌放在傅從細的左胸口上。
傅從細忽然炸毛:“傅淮離,你是傅淮離,我就不能是傅從細了!”
傅淮離緊緊地箍着傅從細,他需要給她時間承認他、讓她適應自己:“我竟然不知道,你這麼愛哭!”
“咳!咳!咳!”曹家安和匡定平站在病房門口,“哎呀,定平,這麼好的早點竟然都沒人吃,我們來。”
傅淮離放開傅從細:“吃早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