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意外悟道

左冷禪:“盟主,我們收到消息,少林寺在前些日子煉製了一爐大還丹。”

看得出來在蒐集少林情報的時候,嵩山派確實下了苦功,要不然也不會搞到這種隱秘消息。

若是在二十年前,收到這樣的消息五嶽聯盟都要震動。可惜今時不同往日,雙方的實力差距,不是幾顆大還丹能夠彌補的。

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李牧淡定的說道:“都過去了這麼多年,以少林寺的底蘊,能夠湊齊一爐大還丹,也是可以理解的。

不光是少林寺,武當派也湊齊了一爐玄陽丹。泰山北斗的底蘊,可比你們想象中還要深。

誰也不知道歷代祖師都給他們留下了什麼底牌,真要是到了生死存亡的時刻,強行催生幾名絕頂高手出來,也不是沒有可能。

天地陰陽輪轉是爲大道,我正道威風了這麼多年,接下來也該輪到魔道起勢了。

前些日子我還和沖虛道長閒聊過幾句,我們一致認爲接下來幾年,將是魔教實力的高速增長期。

伴隨着世家大族的沒落,必將有一批武者流落到江湖中,攪動天下風雲。

大家的眼睛都放亮點兒,千萬不要把這種麻煩招入門牆,免得被人鳩佔鵲巢。”

聽了李牧的暗示,四人紛紛臉色大變。直接決定正邪雙方的走勢,如此高端的玩法,四派根本就沒有接觸過。

要不是這話出自李牧之口,他們甚至不敢相信,決定魔道興衰的不是魔教中人,而是正道大佬。

嫉惡如仇的天門道人,率先忍不住開口道:“盟主,若是放任魔道興起,恐怕接下來江湖又是一場血雨腥風啊!”

看着稚嫩的四人,李牧有些懷疑現在告訴他們真相,是不是一個錯誤。

“天之道損有餘,而補不足。世間萬物要生存,首重的便是平衡。

放到武林之中,就是正邪兩道。孤陽不生,孤陰不長。武林想要長盛不衰,正邪陰陽就必須要平衡。”

差不多了,再說下去世外高人的身份,就快要裝不下去了。

瞎扯淡了這麼多,最核心的原因只有一個——武林中的人太多了。

別看最近十幾二十年,江湖中紛爭不斷,可那點兒小爭鬥,怎麼能夠趕得上新涌入的武者呢?

人多資源少,矛盾自然就產生了。要麼放任魔教壯大,靠正邪大戰進行消耗;要麼就是正道各派陷入瘋狂內卷中。

世家大族的覆滅就是一個例子。除了皇帝想要弄死他們外,中小世家也是覆滅他們的重要推手。

作爲既得利益者,少林、武當、華山這些老牌大派,不願意讓自己成爲衆矢之的,這纔有了正邪大戰。

恰好世家大族覆滅,一大幫子的漏網之魚沒有了去處,可以順勢將他們送入魔教。

不過這還不夠,以魔道現在那點兒實力,根本就沒有膽子挑起正邪大戰。還需要正道各派放水,縱容他們的野心成長。

定閒師太有些不忍的問道:“盟主,就沒有別的辦法了麼?”

看了定閒一眼,李牧搖了搖頭:“天地以萬物養人,人無一物以報天地。故有災劫現世。過之則生,不過則迴歸天地自然。

我輩江湖中人,既然選擇踏入江湖,自然要經歷江湖中的劫難。

吾夜觀星象,發現地龍翻身,天下有龍蛇起陸之象。整個神州大地都在災劫之氣的籠罩之中,何況是區區武林?

大災難,亦有大機緣。若能以吾輩血肉之軀,換取天地走出一元復始,何其幸栽!”

爲了裝逼,李牧發現自己越來越有向神棍發展的趨勢。偏偏越是如此,大家就越相信。

明明只是一場人禍,到了他這裡就昇華到了回報天地,搞得四派衆人一臉懵逼。

不過李牧確實沒有撒謊,他真的感到了榮幸,畢竟不需要自己流血。

等四人消化的差不多了,李牧再次開口道:“好了,天地大勢非人力可逆轉,我等順應自然即可。

諸位師弟、師妹難得來一趟華山,爲兄也沒有什麼招待你們的,不如大家一起交流一下修煉心得吧!”

聽了李牧的話,四人立即陰雲轉晴。甭管武林大勢如何變幻,終歸還是要用實力說話。

受困於門派傳承,四人的修爲都到了各自摸索的階段,前路該怎麼走,完全是一頭霧水。

偏偏武林中又最重門戶之見,遇到了問題,想要向人請教,都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這次四人來華山,各自都備上了一份遠超規格的厚禮,除了給小李寧慶賀外,本身也抱有交流、請教的目的。

……

左冷禪:“盟主,我自創寒冰真氣,已經修煉到了極致,內力幾乎不再增加,可是距離先天依舊遙遙無期。”

說話間,左冷禪還將寒冰真氣的秘籍遞給了李牧。同找到未來的道路相比,保密已經變得不再重要。

粗略的掃了一遍秘籍,李牧搖了搖頭:“左師弟,你太過好高騖遠了。

嵩山派內功本是陽屬性,而後你又轉修陰屬性內功,想來是準備陰陽合一,以演化兩儀。

可陰陽大道,又豈是你這樣的小武者可以窺視的?

按照正常的修煉步驟,要麼效仿武當以陰陽太極走中正平和路線,慢慢進行苦修摸索,以期有朝一日大成。

要麼是先領略單屬性武功,等修爲到了極致,再走極陽生陰、或者是極陰生陽的道路。

現在你只有兩個選擇,要麼追求單屬性功法極致;要麼加強武道領悟,以遠超實力的領悟來駕馭陰陽平衡。

恕爲兄直言,第二條路幾乎沒有可能走通。若是真有那麼高的武道領悟,你大可有更多的選擇,根本就沒有必要在這條路上死磕。

走極致路線,武功的殺傷力會很大,但是後遺症也非常嚴重,往往會折損壽元,一不小心還會經脈盡毀、武功全失。”

這就是沒有底蘊,自我摸索的悲劇。每一門神功秘籍的誕生,背後往往都充滿了悲劇。

名門大派的武功秘籍,都是經歷了一代一代祖師們不斷試錯,最後修訂出來的。

或許威力不是最大,修煉速度也不是最快,起碼所在路線是正確的,能夠走得更穩、更遠。

李牧可以肯定,左冷禪一定是從什麼地方得到了有問題的神功秘典,將自己帶進了陰溝裡。

先是陽轉陰,接着又想要陰生陽,以實現陰陽平衡。

看似沒有問題,前提條件是必須先大成。半桶水就跑去轉修,真以爲經脈是垃圾桶,什麼都能夠往裡面塞?

畢竟是一代梟雄,短暫的失神之後,左冷禪當即向李牧行了一禮道:“多謝盟主指點!”

不管怎麼說,總算是找到了前路。雖然道路曲折了一點兒,可那也比自己憋着抓瞎的好。

……

“盟主,吾泰山心法早就大成了,可是困於一流巔峰多年,遲遲摸不到絕頂的門戶,不知是何原因?”

略微猶豫了一下,天門道人同樣奉上了秘籍。爲了找到問題、對症下藥,他也顧不上保密。

反正以李牧的修爲境界,也不可能貪圖泰山派那點兒傳承。

半晌功夫後,李牧緩緩說道:“天門師弟,你我皆出自道門。想必你也明白我道家功法特性——中正平和。

可是你脾氣暴躁、性子剛烈,和道家的清靜無爲完全是背道而馳。能夠擁有現在的一身修爲,就是天資過人。

若是想要突破絕頂,要麼先改了你那一身臭脾氣,要麼就換一門大開大合的武功修煉。”

……

一連花費數個時辰,分別指出了四人修爲上的各自不足,順帶還告知了突破絕頂的注意事項。論道大會總算是圓滿結束。

李牧發現各大門派的武功,同各自所處的環境,有非常深得聯繫。就好像本身就是觀天地自然,然後創立出來的。

前期修煉還沒什麼,可是到了後期,幾乎所有的武功都在強調“心性”。

一家如此可以理解,家家都是如此,這就顯得有些詭異了。畢竟,這是低武世界。

就算是不要求心性,同樣可以突破絕頂之境。比如說:任我行的吸星大法,就是吸吸吸……靠着一身雄厚的內力,直接強行推到絕頂。

又比如說,李牧搞出來的一堆魔功,同樣也沒有什麼心性要求。

若是普及開來,這些沒有心性要求的功法,誕生絕頂高手的概率可要大得多。

可惜這是幾百年、甚至更早的舊事,不是現在可以解釋開的。不過李牧是真心佩服,能夠創造出這些功法的人。

一個個先天都不一定突破的傢伙,心中想得居然是如何求道。最奇葩的是,他們居然隱隱摸到了一點兒皮毛。

即便是那一丟丟皮毛,也替李牧積攢了不少資糧,節省了許多時間。

一瞬間,李牧甚至生出了蒐羅天下武功的念頭。不過很快就被他打消了。

天知道這裡面有多少坑,萬一不小心陷了進去,被人帶偏了怎麼辦?

要知道別人的道,始終都是別人的。只有自己悟出來的,纔是真正適合自己的。

不知不覺間,李牧的修爲又向前邁進了一小步。可惜缺乏參考,他自己也不知道現在究竟處於什麼階段。

說是先天吧,他又比古籍描述中先天高手強;要說是天人,又沒有傳說中那種動則引動天地之氣能耐。

搞不清楚,李牧也不強求。打發了四派之後,就乾脆在山上帶起了孩子。閒暇之餘,還抽空調教一下門中弟子。

江湖中的風風雨雨,朝堂之中的血雨腥風,都和他沒有關係。

誰都不知道,看似平和的李牧,正在完成一場心靈上的蛻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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