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衝啊！”
迎接着騎兵衝鋒吶喊聲的是漫天飛舞的劍氣，在翻涌的氣浪衝擊之下，立即就是一片人仰馬翻。
緊接着就是主帥被劍氣穿體而過，迎風飄舞的帥旗被撕得粉碎。再然後就是陷入混亂的騎兵，被從正面強行擊潰。
自從長生殿覆滅的消息傳出，華山派一行人的撤退就不再順利。瓦剌王庭下達了血色追殺令，一波又一波的敵人出現在華山派一行人的歸路之上。
本就是爲完成殺劫和兼職立威而來，李牧自然不會選擇退避。
瓦剌騎兵主力還在屁股後面追着，擋在前方的都是中小部落的騎兵，根本就不足以令華山派一行人畏懼。
從阿勒坦山腳下開始，華山派一行人強行殺出了一條血色歸路。伴隨着華山派一行人的離開，沿途不知道有多少草原部落因此而沒落。
一路尾隨的瓦剌騎兵，與其說是在追擊華山派，還不如說是跟在後面兼併損失慘重的中小部落。
在大草原的叢林法則之下，兼併與分裂重組幾乎每天都在發生，青壯大量損失的草原部落是沒有資格生存在這片土地上的。
伴隨着華山派一行人的離去，更大規模的殺戮，正在在草原上拉開帷幕。
望着遠方的雁門雄關，衆人齊齊鬆了一口氣。饒是練武之人意志堅定，連日來的殺伐也令人頭皮發麻。
若非提前安排了人接應，加上李大真人的面子足夠大，守關將領還真不敢放這支殺氣騰騰的隊伍進去。
行走在大街上，兩旁的行人、商賈紛紛後退，給這支殺神隊伍留出了足夠的空間。
偶爾一個漫不經心的眼神，都能夠將人給嚇趴下。在殺氣的籠罩下，原本想要上前來攀關係的邊關將領，硬是止住了腳步不敢上前。
若是轉修魔道功法，憑藉這渾身上下的煞氣，就能夠事半功倍。
當然，這是不可能的。名門正派弟子怎麼能夠學習魔道法門呢？
李牧已經想好了，回到山中就拿幾本道經丟給衆人學習，慢慢消磨周身的煞氣。
對衆人來說，這既是一次考驗，同時也是一次大機緣。
尤其是對衆多卡在瓶頸處的華山弟子來說，消化這次大戰所得，大概率都能夠突破現在的境界。
……
這個江湖沒有秘密，伴隨着華山弟子的迴歸，草原上發生的事情，也迅速傳遍了整個天下。
無論是江湖，還是朝堂，又或者是民間都跟着沸騰了。
普通人只是感嘆華山派的厲害，將瓦剌攪得天翻地覆，還能夠全身而退。
落在大人物眼中就截然不同了，尤其是對當權者來說，對武者的忌憚再次升到了頂峰。
皇宮中
神經大條的“朱厚煒”，在看完了手中的情報之後，睜大了眼睛盯着錦衣衛指揮使杜興輝，用顫顫巍巍的聲音問道：“這裡面的情報都是真的？”
作爲一名武功高強的皇帝，“朱厚煒”對武者的瞭解，要遠比一般人深得多。
正是因爲了解，“朱厚煒”才覺得難以置信。按照錦衣衛蒐集到的情報，華山派一行人不光滅了草原霸主長生殿，還順手宰了數萬騎兵。
雖然是分批次、陸陸續續殺的，可三百餘人深入萬里之遙，殺敵數萬自身損失僅個位數，還是太過驚人了。
要不是華山派的目標不是瓦剌王庭，“朱厚煒”懷疑瓦剌是不是已經成爲了歷史。
即便是沒有覆滅瓦剌王庭，光現在的這份戰績，也絲毫不比歷史上李靖三千騎兵破突厥來得遜色。
杜興輝肯定的回答道：“陛下，這種事情臣豈敢撒謊。這份情報是我錦衣衛從瓦剌內部弄來的，臣還派人多番覈實過。
現在整個草原都是一片風聲鶴唳，瓦剌中的各大部落都在聚集人馬，唯恐華山派的人去而復返。”
一家江湖門派，將整個大草原攪得風聲鶴唳，要不是真的發生了，杜興輝絕對以爲這是在說夢話。
當這一幕真的發生了，杜興輝除了忌憚之外，還是忌憚。
能夠攪亂瓦剌，那就意味着華山派同樣也有實力攪亂大明。畢竟，這次出動的只有三百餘人，僅僅只有華山弟子總人數的十分之一。
既然華山派有這份實力，那麼能夠和華山鼎足而立的少林、武當等江湖大派，同樣也不會差到那裡去。
想到大明境內有這麼多非法武裝，杜興輝整個人都不好了。唯恐皇帝突然上了頭，下達一份圍剿令，將錦衣衛逼上絕路。
望了望關中方向，“朱厚煒”一臉熱切的感嘆道：“先天宗師人可敵國，古人誠不欺我！”
從眼神中可以看出來，“朱厚煒”對先天之境那是充滿了熱情和執着。
見到這一幕，杜興輝整個人都鬆了一口氣。現在他突然發現，皇帝腦回路異於常人也沒什麼不好。
真要是像普通君主一樣充滿了掌控欲，想要將一切都掌握在手中，那纔是真正的災難。
感嘆完之後，“朱厚煒”瞬間變臉道：“既然瓦剌被護國真人攪得雞犬不寧，那麼朕趁機出兵收復朵顏三衛，百官也沒什麼好反對的了！”
不管是否轉換身份，“朱壽”大將軍好戰的屬性，還是沒有改變。
何況現在還多了一個需要轉移天地殺劫的理由，道門、宗室、勳貴都被“朱壽”大將軍給說服了，還獲得了部分文官的支持。
至於對江湖中人的忌憚，他朱大將軍自然是有的，只不過實在是幹不過啊！
先天宗師勤王刺駕誰都頂不住，還沒有活夠的“朱厚煒”，不打算拿自己的小命冒險。
老祖宗傳授下來的經驗，既然打不過那就拉過來，變成自己人。
尤其是在大明災劫不斷的時候，更需要獲得江湖中人的支持。若非如此，“朱厚煒”也不會在李牧多次拒絕後，仍然堅持不懈的繼續封賞。
其真是目的實際上就是做給天下人看的，甭管李牧這位先天宗師是否被拉了過來，都要讓天下人認爲他是支持大明朝廷的。
效果自然也是槓槓的，儘管朝廷和江湖的關係有些緊張，也沒有哪家武林勢力舉起反旗。
要不然在天災不斷的節骨眼上，蹦出一個翻版的“明教”出來，“朱厚煒”就算是想要將殺劫外引，都沒有機會。
這個世界從不缺乏聰明人，皇帝開口閉口的護國真人，如此赤裸裸的暗示，文武百官自然不會在這種時候拆臺。
除了腦袋不靈光的御史偶爾噴一句“妖道禍國”，然後迅速被貶斥外，幾乎沒有人在這個問題上作死。
……
少室山
作爲傳承千載的武林大派，少林寺自然不會缺乏“天地殺劫”的記錄。只不過佛門在這個問題上的做法，一貫都非常的“苟”。
簡單的來說，就是隻在暗中進行推動，從來不親自下場。等各方殺得差不多了，最後再跳出來搶奪勝利果實。
只是這樣的高端玩法，不光要有足夠的手腕，更要有深厚的實力做後盾。
眼下的情況就有些尷尬，少林寺現在的強大是吹出來的，起碼在高端力量上是在“虛張聲勢”。
縱使多了一爐大還丹，少林寺還是沒能夠將虛構出的“四大神僧”湊齊。除了方正這位方丈之外，這些年少林寺僅僅只增加了兩名絕頂。
在以往的時間，這樣陣容自然是足以鎮壓武林。可現在不光先天宗師橫空出世，還趕上了天地殺劫。
自從收到華山派殺穿草原，覆滅長生殿的消息之後，方正整個人都不好了。
大家一起“苟”着不好麼？
華山派這一主動應劫，搞得少林寺也躲不下去了。要是不採取行動，沒準一不留神就成爲了別人渡過殺劫的踏腳石。
“諸位師兄弟，從目前收集到的情報來看，華山派這是主動開啓殺劫了。
拿長生殿開刀，應該是那位李真人準備移禍草原。據說朝廷也有對外發起戰爭的計劃，好像也是因爲他建議的。
只是草原畢竟不比中原人傑地靈，想要以此來平息殺劫，恐怕還遠遠不夠。
作爲開劫之人，華山派接下來就是天道手中的刀。若是天下殺伐不夠，他們就要挑人應劫。
今天找大家過來就是商議，我少林寺該如何自處，才能在這場殺劫中保全千載傳承。”
自古以來，率先發起殺劫之人，都幹什麼會有大氣運加深。只不過與之相伴的是大因果，幾乎沒有善終的。
修行之人從來都是避之不及，更不用說是主動入劫。通常這一大任都是落到天道選定的“主角”身上。
在大任尚未完成之前，主角幾乎是不死之身，無論怎麼折騰都會逢凶化吉，就是老天爺照着的結果。
現在李牧這麼一折騰，直接將華山派帶入了風暴旋渦之中。不過大風險也伴隨着大機緣，能夠獲得老天爺的青睞，在一段時間內幹什麼都會很順利。
對少林寺來說，這絕對不是什麼好消息。要是在這個節骨眼上被華山派給盯上了，很有可能遭遇滅頂之災。
右手邊方通大師開口說道：“方丈師兄，觀李真人在草原掀起殺伐之事，明顯是不想在中土折騰。
除了鼓動朝廷對外發動戰爭之外，接下來很有可能發動武林各派到域外掀起殺戮，拿域外之人擋劫。
只要能夠以殺戮消弭殺劫，李真人應該不會在中原挑起紛爭，吾等也不必太過擔心。”
只見方正搖了搖頭，滿臉苦澀的說道：“師弟，道理確實沒錯。但是武林各派在域外發起殺劫，我少林能夠獨善其身麼？
我輩都是佛門之人，若是大肆殺戮生靈，豈不是墜入了魔道？”
江湖殺伐不斷，對普通武林中人來說，殺戮根本就不是什麼大事。
可是擱在佛道宗門身上就不一樣了，大肆殺戮嚴重違背了教義。不是所有的佛門弟子都有一顆強大的心，在殺戮之中很多人都會信仰崩塌。
對其它武林門派影響不大的事情，卻是在動搖少林寺的根基。門人弟子都做了修羅屠夫，少林寺很有可能會發生質變。
拒絕參與更不行。其他人都在爲化解中土大劫而努力，少林若是拒絕參與那就是自絕於天下，滅門之禍近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