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天人之道，當上體天心，下悟人倫。上善若水，夫爲不爭。天地之浩然，以養吾自然之正氣……”
時間過得飛快，大破東察合臺汗國騎兵之後，羣雄迅速雲集華山。
此刻的華山之巔，已經是道音瀰漫。李大真人版大雜貨道經，在萬衆期待之下震撼出爐。
沉浸在道音之下，無數人都伸長了脖子，認真的聆聽着教誨。
可惜不知道是他們慧根不夠，還是李大真人講道內容太過高深，大家感覺就一個字——亂，然後就是聽不懂。
不光普通武林中人聽不懂，就連宗教界人士也跟着懵逼。包括方正和沖虛，此刻都是大眼瞪小眼。
透過眼神，方正彷彿是在說：我和尚聽不懂道經正常，你一道士也聽不懂，那是不是該反省一下了？
沖虛道長：內容太過高深，貧道聽不懂就聽不懂，若是能夠聽得懂，早就突破先天了。
當然，也不是完全聽不懂。如果單獨拆分幾句話出來，大部分人都能夠理解，一旦連在了一起，那就只剩下懵逼。
聽不懂歸聽不懂，可效果還是槓槓的。聆聽了李大真人的講道之後，衆人明顯感到了身心放鬆，彷彿身上的枷鎖被打開了一般。
稍微有點兒見識的都知道，這是身上的煞氣正在慢慢散去。少了這些負能量禍害，自然是一身輕鬆。
甚至有不少武者，在聆聽講道之後，直接順勢突破了修爲瓶頸，再一次佐證了李大真人講道的厲害。
聽不懂，那是因爲內容太過高深，凡夫俗子智慧不夠，無法領會李大真人高深道法的精妙。
自始至終，都沒有人想到上面那傢伙純粹就是爲了裝逼，故意講一些亂七八糟、似是而非的東西，目的就是爲了讓大家聽不懂。
穿幫是不可能穿幫的，在李牧一身修爲的加持下，現在無論他口中蹦出什麼話，都有靜心寧神的效果。
如果放在幾千年前，天地尚未衰落之時，武道高手一眼都能夠看出來，這是“天人氣場”。
一種類似於領域的東西，在天人氣場籠罩範圍之內，可以靜心感悟天人的道。
短期內可以帶來好處，若是長期在領域內直面天人，不僅沒有好處，還會影響自己的修煉道路。
李牧現在雖然沒有突破天人，但是藉助玉碟輔助，加上在山上佈置的陣法，已經可以模擬出天人氣場來，甚至比真正的天人氣場還要霸道。
普通的天人，氣場再怎麼厲害，也不可能籠罩上萬人進去。縱使破碎武者，也不可能同時影響這麼多人。
不光是範圍廣，就連影響也要霸道得多。李牧非常懷疑自己多講幾次道，聽道的這些傢伙，最後都會向自己的修煉方向靠攏。
某種意義上來說，這有些類似於佛門的度化。只不過現在佛門高手的修爲都有限，玩不了這樣的高級手段。
帶偏只是小問題，對大部分只能靠自己摸索前進的武者，真要是能有一個參照物，也是一種不小的機緣。
起碼李牧沒有玩兒蠱惑人心的手段，講的道雖然亂了一點兒，那也是從各種經文中吸取靈感，拼湊出來的獨門《道經》。
若是能夠領悟進去，那也是妥妥的正統大道。起碼到先天這一段路，可以確保不出問題。
伴隨着越來越多的人突破，講道也進入到了高潮階段。所有人都豎起了耳朵，唯恐遺留任何一個字，錯過了這場大機緣。
某些精明的傢伙，甚至拿出了紙筆想要記錄。可惜每次提筆，腦海中都是一片空白，根本就不知道寫些什麼。
最終只能無奈的寫下一句：道不可輕傳。
無法用筆記錄的大道，一下子將李牧此次講道的逼格提了上去，瞬間到了比肩古之聖賢的地步。
沒有心思關注聽道者的想法，現在李牧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到了風清揚身上。
此刻的風清揚，身上正在發生慢慢的變化，彷彿是隨時都有可能突破。
能不能成功突破先天，就要看之前的祭天有沒有效果了。雖然從理論上來說，天道應該是無所不知的。
但高高在上的“祇”，又怎麼可能有功夫關注每一個人的訴求呢？
何況天道究竟是憑本能演化，還是有自己的思維模式，都是一個未知數。
爲了提醒天道，在講道之前，李牧還特意搞了一篇祭文，率領衆人在封禪臺舉行儀式，且進行焚燒。
雖然這麼幹搶了神武皇帝的活，侵犯了皇帝的權威，觸犯了大不敬之罪，但類似的事情李牧也幹得多了，不介意再增加一條。
當然，僅僅十幾萬騎兵明顯配不夠，這麼點兒殺伐還不足以讓天道降下殺劫。
在祭文之中，李牧可是給出了大宏願。表示：願意聽天道老大吩咐推動殺劫演化，試探性的給出了一個天文數字數的許諾。
至於衆多武林中人，都屬於被代表的一員。成了李大真人大宏願的共同承擔者，完成了不一定能夠分到多少好處，但是完不成一定要跟着倒黴。
可惜這方世界等級不高，天道也是窮鬼一個。若是到了頂尖世界，恐怕順應天道的大宏願剛被認可，立即就有功德落下。
當然，這份大宏願李牧也是耍了滑頭的。許諾的數字雖然巨大，卻沒有給出時間限制。
更沒有說要親自動手殺戮，僅僅只是告訴天道推動殺劫演化。換句話說就是：只要在其中發揮了作用，別人殺的也算。
要完成任務並不難，無論是驅趕着草原部落西進，還是揮軍中亞、南下殖民次大陸，都可以輕鬆完成任務。
不知不覺間，李牧的講道速度越發快了起來。修爲到了絕頂的武者，明顯可以感受到後面這部分內容，彷彿是和突破先天之境有關。
顯然，這些都是專門講給風清揚聽的，而他們都只是順帶。其他人能不能有所領悟，李牧並不關心。
猛然間風清揚身上的氣勢一漲，天地靈氣開始劇烈波動，很多修煉中的武者都被迫退了出來。
緊接着四周的天地靈氣瘋狂的向風清揚涌入，李牧也趁機出手幫忙匯聚靈氣，助其一臂之力。
“天地靈氣灌體，這是突破先天的徵兆！”
不知道是誰忍不住說了一句，衆人瞬間就沸騰了。不過激動過後，大家很快就反應過來這是什麼地方。
一個個都強忍着內心激動，靜靜的觀看着天地靈氣灌體，生怕發出聲響影響到了風清揚的突破。
阻人道途，可是江湖大忌。
不管是有意的，還是無心。只要是幹了，那都是不死不休的血仇。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所有人的心都變得越發激動了起來。尤其是一衆絕頂高手，此刻臉上都充滿了炙熱的表情。
人的身體強度有限，想要逆轉後天爲先天，靈氣灌體自然不能一躍而就，否則身體就要被撐爆了。
以往的時候，各派絕頂高手到了臨終之時拼死進行突破，靈氣灌體都是一閃而逝。
若是修爲境界精深的，還可以多扛一會兒，然後就會因爲後續靈氣供應不足，最終被迫中止。
在大家的普遍認知中，都是靈氣灌體支撐的時間越長，突破的概率就會越大。
顯然，很多人都忽略了先天瓶頸的問題，想當然的認爲只要天地靈氣足夠，就能夠突破先天之境。
提醒是不可能的，這種打擊大家修煉積極性的話，李大真人是一句也不會說。
反正等修爲到了那一步，自己就會明白；修爲到不了那一步的人，關心這個問題除了徒增煩惱外，沒有任何意義。
半個時辰過去了，天地突然變得壓抑了起來，給人的感覺彷彿是要窒息了一般。
所有人都知道最關鍵的時刻到了，風清揚能否突破先天的成敗，就看這最後一步了。
此時，風清揚的額頭之上，已經凝聚了不少汗珠，彷彿在進行煎熬。
講道中的李牧，突然停了下來，厲聲呵斥道：“靜心凝神，混元如一，聚氣呈形，心與氣合！”
仿若是如雷貫耳，原本一臉痛苦的風清揚，面部表情漸漸平靜了下來。
如果仔細觀察的話，就會發現風清揚頭頂上的幾縷白髮變得烏黑透亮，額頭上的皺紋也慢慢消失了。
約麼一柱香之後，狂暴的天地靈氣突然停了下來，天地的壓抑氣息也消失的無影無蹤。
只見作爲中心主角的風清揚，突然睜開了眼睛，一躍飛身而起，凌空發出了一聲“長嘯”。
見到眼前的這一幕，所有人都知道，風清揚這是突破成功了！
天下終於出現了第二個先天宗師，還是在衆目睽睽之下突破的，給衆人帶來的衝擊無疑是巨大的。
無數武者也跟着驚呼了起來，即便是方正、沖虛這些正道大佬，此刻也控制不住激動的內心。
前路沒有斷，衆人再次確定了這個激動人心的消息。緊接着很多人都又開始回憶風清揚剛纔的突破。
除了李大真人的講道外，貌似這位劍聖前不久還在反擊胡人入侵中大發神威，甚至還擊殺了一位汗王。
聯想到此前在大戰中大放異彩的武者，一個個都修爲大進，衆人的臉色煞是好看。
激動者有之、懊悔者更多，無數人都在暗自後悔，自己在之前的大戰中不夠努力，白白錯過了一個大機緣。
哪怕是涵養最好的方正和沖虛，此刻也是滿臉寫着後悔。要早知道抗胡有這麼大的收穫，他們肯定會舉傾派之力，奪取這樣的大機緣。
緊接着衆人的眼中又浮現了一絲新的希望，腦海中忍不住暗想：既然殺東胡人有如此大的收穫，那麼殺瓦剌人是否會有同樣的收穫呢？
這個念頭一出現，就在衆人腦海中揮之不去。有人想去尋瓦剌人的晦氣，也有人想去東察合臺汗國的老巢鬧一場。
只要能夠突破先天，哪怕只要一絲希望，大家都不會放棄嘗試。
反正殺得都是胡人，又不違背俠義道德，良心上完全沒有負擔。就算是判斷失誤殺錯了，那也是在保衛漢家江山。
反應過來之後，方正大師率先開口道：“恭喜劍聖前輩突破先天，從此踏上長生大道！”
先天是武林中公認的長生大道的起點。看似風清揚現在只延壽了一甲子，但隨着修爲的進步，壽元也會跟着延長。
“先天九重天，一重一甲子”。
對大勢力來說，根本就不是什麼秘密。雖然不知道先天之後的修煉有多困難，可好歹有前進的希望在。
原本不喜歡交際的風清揚，此時也忍不住內心的驚喜，笑呵呵的接受了衆人的祝賀。
“哈哈哈……”
大笑之後，朝衆人拱了拱手道：“諸位江湖同道客氣了。老夫不過先行一步，相信諸位只要勤加修煉，也會有突破的一天。”
純粹的客套話，要是在場所有人都能突破先天，估摸着巔峰時期的笑傲世界，也會被掏空身體。
天道限制武者突破，不是有意刁難，實在是現有的天地靈氣，養不起那麼多高手。
一兩個先天武者不算什麼負擔，可要是蹦出幾萬先天武者，那個靈氣消耗量就非常恐怖了。
一名沉不住氣的白髮蒼蒼的絕頂武者，突然開口詢問道：“敢問風前輩，此次突破是否和之前的大戰有關？”
看了一眼此人的滿頭白髮，風清揚內心的那絲不快，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只有經歷過，才知道修爲被卡住不動的苦。風清揚年少得志，一路都是順風順水。
結果到了先天門檻之時，直接被卡住了足足二十五年，修爲沒有絲毫寸進。
要不是有自家師侄的成功例子刺激，風清揚也無法長期保持鬥志，更是難以把握這次大機緣。
衝老者點了點頭後，風清揚緩緩說道：“不錯，老夫這次能夠突破，確實是因爲在此前的大戰之中獲得了大機緣。
如果你們要重複老夫的路線，以博取突破先天之境的一絲機緣，需要付出的努力至少是十倍以上。
老夫建議你們平時，可以多研讀一下道經，提高自身的心性修爲。免得機緣沒有等來，先被煞氣給影響到了。”
赤裸裸的打廣告，搞得在場的僧人非常不自在。只不過現在佛門勢微，道門連續出現兩大先天，他們想要開口反駁都沒有底氣。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接下來華山派出版的道經，應該會很好賣。估摸現場這些武者，就算不是人手一套，起碼每個勢力都會搞一套回去研究。
包括佛門也不例外，這年頭的佛道儒三家，都是“你抄我來，我抄他”，就差三教是一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