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九公子來訪！”
丫鬟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李牧的眉頭一皺。他還在想怎麼將主角給弄走，沒想到人家就主動送上門了。
直接避而不見肯定不行，“兄友弟恭”可是他在府中立足的根基。要不是頂着這樣的標籤，府中兩位大佬豈能容他放肆。
揉了揉額頭之後，李牧無奈的說道：“帶他到後花園，我稍後就到！”
……
看着精緻的院子，獨立的小花園，再對比自己的住所，李凡內心的不平又加重了一分，暗自發誓：未來一定要搞一套比候府更加奢華的宅院，纔不枉穿越一場。
“不知九哥造訪，小弟有失遠迎，還望海涵！”
聽了李牧的話，李凡的心情瞬間好了很多。他不得不承認自己的這位便宜十三弟，能夠以庶子出身，在府中混得風生水起也不是沒有原因的。
光這會說話的本事，就能夠超越很多人。可惜李凡學不來，以他現在所處的境地，真要是跟着學反而會壞事。
人的固有印象非常重要，一旦被打上了某個標籤，就很難被消除掉。
有原主怯弱、廢物的名頭在，他現在無論做什麼都會被人另眼相待。在嘗試了幾次和同院的兄弟交流之後，李凡就果斷的放棄了。
“十三弟客氣了，爲兄不請自來，你莫嫌棄便好！”
儘管這位便宜九哥掩飾的很好，李牧還是在他眉宇間讀出了一絲“自卑”。不知道是受原主殘留記憶的影響，還是穿越前所處的境遇不好。
沒有刨根問底的想法，李牧伸手做出一個請坐的姿勢，笑呵呵的說道：“這是產自中州的翠雲露，取九峰山泉所泡，九哥請評鑑！”
不光是裝逼，更是一次試探。
翠雲露乃靈茶中的一種，雖然不是最頂尖的，那也是天下少有之物，爲王公貴族之專屬。
在民間更是被炒到了數千兩，不過價格再高也沒用，根本就沒有哪個王公貴族會拿出來賣。
一方面是因爲翠雲露的功效，不光有靜心凝神之效，還能夠提升精神力；另一方面則是因爲面子。
在階級固化嚴重的大周，貴族的面子可是非常重要的，根本就些許白銀能買到的。
尤其是定遠侯府這種實封貴族，幾千年的積累下來，哪一個沒有億萬身家，豈會在乎區區幾千兩白銀？
九封山泉同樣是不俗物，乃定遠郡第一靈泉，在西北一代都有不小的名頭。
本來山泉產量不算低，但是定遠侯府歷代退隱的先祖，都隱居在九封山。加上還要供應侯府蓄養的一衆高手，一下子變得稀缺了起來。
這些都是修煉資源，別的公子都有定例，無非是多少的問題，唯獨不能修煉的李凡被排斥在外。
站在侯府的立場上，這種做法無可厚非。既然沒有修煉資質，那就沒必要浪費修煉資源。分給天賦更好的子弟，才能利益最大化。
可是作爲當事人，那就不美好了。同樣是侯府公子，別人錦衣玉食，自己吃糠咽菜，誰都會心態不平衡。
要是擱在李牧剛穿越之時，遇上這種事同樣會不舒服。到了現在麼，他已經慢慢理解了這種做法。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真要是分一份修煉資源，自己的便宜九哥多半活不到現在。爲了金錢都可以鋌而走險，何況是珍貴的修煉資源？
侯府子弟按照修爲分配資源，既是爲了刺激大家修煉，同時也是爲了讓大家更早的認識世界本質——弱肉強食。
看似很多不合理的規定，實際上都是通過長期摸索之後，確定最適合自家纔會採用的。
沒有一套科學的制度，侯府如何能夠傳承數千年？要知道侯府不是大周，沒有靠氣運綁定大能的本事，只能靠後輩子弟努力。
……
輕輕喝上了一口，神魂一陣震盪，李凡只感覺自己彷彿進入了飛一般的感覺，體內的玉簡和自己的結合更加緊密了。
一旁的李牧卻是暗自皺眉，果然文道修煉也是需要資源輔助的。
雖然不像武道和仙道對資源依賴那麼嚴重，但是想要快速提升境界，還是需要提升精神力、或者說神魂的寶物。
多了一批競爭者，接下來就有樂子瞧了。站在皇帝的立場上，肯定更願意使用這些文道修士。
不需要太多理由，僅憑一條——無法長生，就足夠皇帝下大力氣去推動。
畢竟，自己都無法獲得長生。誰願意看到自己百年後化爲一堆白骨，而臣子卻長生久視呢？
看看現在的大周朝堂就知道，基本上沒有百歲之上的大臣。並非大臣皆短命，主要大家都是聰明人，上了年紀就果斷退休，免得留下來礙皇帝的眼。
後面的劇本怎麼演，李牧都給想好了。皇帝扶持文道修士，觸犯了既得利益集團的利益，招致各方的不滿，引發朝堂動盪。
若是能夠解除皇朝氣運對大能的綁定，大周傾覆就近在眼前。或許已經有人開始幹了，李牧不相信活了幾千年的老狐狸，願意一直受制於人。
半晌功夫後，李凡雙眼有些炙熱的說道：“好茶！真是好茶！”
可惜李牧根本就沒有接話，拿這些東西出來試探一下可以，讓他白白贊助主角修煉，那根本就不用想。
尤其是穿越者這種生物，經歷了信息大時代洗禮，像自己這麼講人情的已經很少了。
爲了避免喂出白眼狼來，還是謹守本份的好。
看了李凡一眼，李牧慢條斯理的問道：“不知九哥此來所爲何事？”
聽到問話，一時間李凡變得尷尬了起來。無事不登三寶殿，原主同這位便宜十三弟的關係只是一般，沒有到日常串門嘮家常的份兒上。
如果有得選擇，李凡自然不會這麼冒失。可是沒有辦法，在這個封建時代，各種限制條件實在是太多了。
按照規矩，未分家之前不得父母允許，子女甚至不能有私產。也就是說無論他折騰出多大的產業，候府都可以合理合法的給收回去。
產業不保事小，搞不好還要背上不孝的罵名。對一個有志於以文證道的主，豈能揹負如此惡名？
迫不得已，李凡只能找人合作，以共謀生財之道。
偏偏原主在府中又是一個小透明，時常受人欺負，同所有兄弟姐妹的關係都不好。
眼前這位十三弟好歹能夠說上幾句話，換了其他幾位嫡出的兄長，讓不讓他進門都是兩說。
剩下的庶子兄弟姐妹不提也罷，在府中地位有限，縱使真在外面賺到了錢，也鎮不住場子。
“實不相瞞，爲兄有一個賺錢的點子，想要同十三弟合作，以共謀……”
不等李凡說完，李牧就搶先打斷道：“九哥，不是做弟弟的不給你面子。實在是外面的世界太複雜，賺錢絕非什麼易事。
世面上利潤稍高的買賣，背後都有一方勢力。其中很多勢力，縱使是候府也不願意得罪。
靠點子賺錢的時代，早在幾千年前就結束了。現在外面是世家豪門的天下，幾乎任何一筆生意都同他們脫不開關係。
我等庶子在府中的地位本就尷尬，冒然介入到外面的產業紛爭中，絕非什麼好事。
九哥如果是缺錢，做弟弟的可以先借你一點兒，什麼時候還都不重要。可合夥做生意之事，今天就當你沒有說。”
不是李牧自誇，真要是想搞錢。自己的經驗絕對比眼前這個便宜九哥豐富。
動不動就靠點子賺錢，那純粹是在扯淡。封建時代的任何生意，最重要的永遠都是人脈關係。
自己在外面搞了點兒小買賣，都是拉着熊孩子一起上，還不是爲了借候府的勢？
即便是如此，李牧也是見好就收。沒有不知死活的大肆擴張，僅僅只是在定遠郡折騰。
被自家便宜弟弟教育了，自覺丟了面子的李凡忍不住說道：“十三弟，切勿擔心。
這些問題，爲兄自然知道。現在這筆生意，爲兄敢保證世面上沒有做。不去別人碗裡搶食，以候府的勢力總能夠罩得住吧？”
說話間，李凡已經將一塊灰不溜秋的肥皂拿了出來，看得李牧想要翻白眼。
這麼醜的貨，能夠賣出去纔怪。達官貴人看不上，平民百姓用不起。
或許未來文官集團崛起後，可能會有市場。但是現在不行，再好的護理用品也比不上修煉功法。
除非是特殊功法，否則修爲到了一定境界，就沒有一個人是醜的。何況，還有丹藥、符咒這種黑科技。
只能怪李凡對這個世界瞭解太少，低估了超凡世界的黑科技，又高估了民間的購買力。
若是擱在普通封建王朝，好歹也有小地主、小商人，可惜這裡是階級固化的大周，財富完全兩極分化。
靜靜的聽李凡講完後，李牧才笑呵呵的說道：“九哥確有特殊之才，連這樣的新奇玩意兒都能夠搞出來。
拿去給僱農、攤販，或許有點兒作用。可惜他們買不起啊，而我輩練武之人又用不到。
就連府中的丫鬟，恐怕都看不上這玩意兒。府中每天都有使用除塵符，可比這實用多了。”
他可以肯定，李凡肯定是受了前世記憶的影響。但凡是多出去走走，就會驚訝的發現定遠城居然沒有幾個小攤販。
縱使偶爾有幾個走家串戶的，那也是賣一些針線之類的日用雜物。
電視劇中炊餅、饅頭、餛飩……等等小吃，壓根兒就不存在。反倒是酒樓、茶樓不少。
沒有辦法，土地兼併在幾千年前就結束了。自耕農都只存在於歷史書上，中產階級幾乎不存在。
達官貴人不會去街邊小攤，貧民又消費不起。沒有需求，自然就沒有市場。
當然，也不能說肥皂完全沒有市場。只是那都是邊角料，李牧根本就沒有心思去挖掘。
在大周要賺錢，直接對準豪門世家就對了。其他階級全部忽略掉吧，社會資源全都被壟斷一空，財富是空前的集中。
確定李牧沒有興趣。在嘆了一口氣之後，李凡強忍着內心的不爽說道：“多謝十三弟提醒，是爲兄孟浪了！”
看李凡已有離開之意，李牧自然不會阻攔，當下吩咐道：“小卓，取二百兩白銀給九哥送過去。”
原本想要推辭，只是想到囊中羞澀。話到了嘴邊，李凡又咽了回去。
“多謝十三弟相助，等爲兄手頭寬鬆了，一定還你！”
聽到這話，李牧對這位穿越者同行的評價又高了幾分。能屈能伸，沒有死要面子活受罪，光這一點就增加了三分成功率。
“九哥客氣了，都是自家兄弟，何必在意這些繁文縟節呢！”
……
目送便宜九哥離開，李牧當即決定去敲敲邊鼓，儘快將這位打發離開。雖然書院尚未到招新之時，但加上候府的面子一切皆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