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漫雪切菜的手停下,深深的嘆了口氣,“雖然過去二十多年了,但是他的樣子還有影子可尋,讓我恍惚中似乎見到了當年的那個孩子。”
安日初心有疑惑,“我見過夜澤,印象也很深。可是昨天那個女孩與你和他沒有半點相似之處,也許……只是巧合同名吧?”
“日初,不要再說了。”許漫雪放下菜刀,轉身摟住了他,“我……很糾結,希望是他們又十分害怕是那樣。但是……如果真的是,至少可以知道他們一切安好……”
安然轉身背靠着牆,心裡難受得很。如果許漫雪知道真正的夜歌在她離開夜家不久之後就已經不在了,而夜皓辰其實是來報復他們的,她又將會怎樣?
“會崩潰麼?”安然在心中自問,她不知道也不敢往那方面去想。
有一份道歉,永遠都沒有機會再說出口;有一種痛,只能獨自吞嚥無法言說。
爲了許漫雪,安然去了夜皓辰入住的酒店。
“對不起小姐,您要找的夜先生,今天早上就退房離開了。”
“走了?”得到這樣的答覆,安然神色詫異有些不敢相信,因爲這並不像夜皓辰的作風。
按理說,夜皓辰昨天已經出現在了安家,就說明可能會再次出現並且糾纏不休,怎麼可能就這樣不聲不響的走了呢?
“沒錯,606套房的夜先生和夜小姐,確實是一個小時前退房離開的。”前臺接待重述道。
“謝謝……”安然離開酒店,踏着雪花飛舞回到了家。
“然然,他們人呢?”許漫雪身上還扎着圍裙,問安然的同時,不忘記往她身後望了望。
“媽,別再準備了。”安然拉住許漫雪的手,“他們一大早就退房走了。”
“啊?”許漫雪感到有些意外,隨即眼裡流露出一抹失望與低落,“怎麼會這樣?我……準備了一早上……”她輕輕嘆息着,又走回了廚房。
安然看着許漫雪透着難言哀傷的背影,心刺痛得難受,“夜皓辰,讓我們全家因爲你的到來而不得安生,就是你的願望是不是?那麼恭喜你,你的願望達到了!”
……
“哥!你太過分了!”離開J市的途中,夜歌始終表達着自己的不滿,“既然已經煩了安然又和那個女人見到面了,你爲什麼不直接把話說開?幹嘛突然要走還關機啊?”
“安然若是想說,還用得着我挑明嗎?”夜皓辰不緊不慢的答道。
夜歌搞不懂夜皓辰心裡到底在想什麼,也不清楚他要怎樣做,滿嘴的嘮叨着:“還說什麼春節到我旅遊呢,原來就是去找人家麻煩!”
“你想去哪兒?咱們現在就去。”
夜歌一怔,“真的?你不是又開玩笑吧?”
“不信就算了,當我沒說過。”夜皓辰翻開雜誌。
“不……不是的!哥,我以爲你開玩笑呢!”夜歌臉上帶着討好的笑,視線落在了雜誌裡的維也納音樂學院,立刻手指着道:“咱們去這裡吧!
”
夜皓辰瞟了眼夜歌,她雖然說的無心隨性,但是夜皓辰知道,於唯世就是在那裡取得的碩士學位,也是從那兒發展起名氣的。
“行,只要是你想去,哪裡都可以。”夜皓辰沒有拒絕,雛鳥終將羽翼豐滿長大離巣,夜歌也是一樣,就算他再怎麼阻攔,也無法攔住她愛上別人的心。
不僅如此,夜皓辰從夜歌的身上看到了自己,他不也是一樣麼?不肯承認對安然產生的感情,還是止不住心爲她而悸動。
……
寒假過去,轉眼時間,到了開學的日子。
三月初的天,雪下的不再瀰漫滿天,清清揚揚的在空中飛舞。
夜皓辰站在門廳,庭院外偶爾有學生打扮的人經過,“安然,讓你在家待了這麼久,是不是也該準備回到我身邊了?”
“哥!在想安然?”夜歌去維也納遊玩一趟,很滿足也很開心。
夜皓辰瞥了眼夜歌,心卻因爲她說的話而狂跳不止。
“其實……”夜歌神色微變,言辭支吾,“司機從J市回來了,他說……安然不肯回來。”
“她不回來?”夜皓辰眉頭緊蹙,心情瞬間不爽。
“還不是因爲你的不坦率嘛!”夜歌撇嘴道,“我不和你多說了,你自己聯繫她吧!”
看着夜歌走進門,夜皓辰猶豫了片刻,拿出手機撥打給安然,對方在忙線中……
夜皓辰的臉色變得越來越暗,緊攥着手機冷冷道:“真是膽子越來越大了,竟然敢不回來!人不回來就算了,手機又在忙線,是跟誰通話呢?”
夜歌窩在會客室沙發裡,跟安然閒聊。
“你就安心的在那裡待着吧,我哥這種人,就得用非正常的方法治治他!”
電話那邊的安然,臉色有些尷尬,“說什麼治不治的……我這樣做,全都是因爲他春節突然去我家,和你說的那個沒有關係。”
“嗯啦,我知道你是什麼意思。”夜歌笑得很神秘,“過兩天唯世哥哥的鋼琴獨奏會,你可一定要出席哦,我還想和你好好聊聊天呢!”
“好了,我記得。”安然雖然不是很想去,但還是答應了夜歌。
“那就這麼說定了,你好好照顧自己,有什麼話見面再聊!”夜歌說完掛斷了通話。
安然把手機裝進衣兜,一轉身就看到徐小竹正一臉揣摩的看着她,不禁感到有些不太自然,“幹嘛這樣看我?”
“我在想,你也承認對那傢伙有感覺了,是不是再試一次表白一下?”徐小竹直言道。
“小竹,怎麼連你也……”安然別過頭去。
“安然,你別怪我多事。”徐小竹繞到她面前,“就算他是因爲某些原因才盯上你的,但是你們總是這樣也不是回事兒吧?畢竟他也有未婚妻了。”
徐小竹的話讓安然心裡難受,又存有疑慮,“可是,我的家人……”
“傻瓜!”徐小竹戳了一下安然的頭,“那傢伙要真想針對你們全家,他應該
早就動手了!”
安然聽到一怔,徐小竹說的不無道理,而且春節時夜皓辰也沒說什麼就離開了,莫非真的像她所說的那樣?
“我猜想,他或許對你也有感覺,只是不想承認罷了。你想啊,像他那麼高高在上又很孤傲的一個人,怎麼可能輕易承認自己的感情?況且,你和他之間還有上一代的恩恩怨怨。”
安然無語了,她心裡很混亂。
“再說了,就算報復又能怎樣?殺你全家嗎?至於把你給嚇成這樣?”
徐小竹這一連串兒的話,讓安然好半天都接不上話,她與夜皓辰之間的感情,理不清道不明覆雜又糾結。
見安然不言語,徐小竹拉住了她的手,凝視着那雙充滿矛盾的眼眸,“你也知道,我從一開始就討厭那個專橫又霸道的夜皓辰。可是既然你能喜歡上他,必定是有什麼過人之處吧?或許……他真的沒有你我心中想象的那麼壞呢?”
安然詫異的看着徐小竹,“你今天真的很奇怪,爲什麼突然開始替夜皓辰說話了?”
“我……有嗎?”徐小竹摸了摸臉,微微別開視線,“你別誤會,我只是單純爲你考慮。”
讓安然心裡咯噔一下,她想起夜皓辰曾經說過的話,“小竹,你……”話未說完,安然搖了搖頭,“沒事,我出去一個人靜一靜。”
坐在小區花園清掃乾淨的長椅上吹着冷風,安然的腦海中盤旋着剛剛徐小竹說的。
好閨蜜一直喜歡司文,但是司文的心是向着安然的,如果她始終夾在兩個人中間,又怎麼可能讓徐小竹的願望得以實現呢?
“小竹也許希望我和夜皓辰會有所發展吧?”安然自問,一聲幽幽的嘆息,她的心緒萬分凌亂,“我確實不能把小竹這裡當做逃避地了,這樣對誰都不好。”
眉頭緊鎖,安然擡頭望着已經暗下來的天色,“夜皓辰……你這個混蛋!我到底應該怎麼辦纔好?他那裡……到底是留是走,真得儘快做出決定才行。”
……
顯德藝術中心
於唯世回國後,首次鋼琴獨奏會在這裡舉行,昔日的同窗好友都來捧場。
作爲於唯世現在的好搭檔,夜皓陽自然也是盛裝出席。只是介於安然心結的關係,他故意躲避着沒有出現在面前。
安然出門來這裡時,給司文打電話約他到徐小竹的新租房。她覺得,現在能爲好朋友做的也就只有這麼多了。
雖然徐小竹每次都喜歡用安然當做見司文的理由,可是這樣做,除了讓徐小竹心裡更加有芥蒂之外,對他們兩個人的發展根本沒有一點用處。
安然歪頭瞄了眼坐在身旁的夜歌,她覺得自己十分可笑。明明不想和夜皓辰見面還躲着他,卻暗地裡和他的妹妹聯繫。
心裡亂七八糟的想了一大堆,安然深吸口氣盯視着臺上。
於唯世的鋼琴,依然走着他歡暢靈動的風格,猶如高山流水鳥聲啾啾,帶給人一種沐浴在明媚風光大好山河之中的感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