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臉扎烙印的紅裙、是風燭殘年的黃髮、有未通世俗的垂髫、還有行動不便的殘者。他們擠在這陰暗潮溼的水洞穴中,蜷縮在邊上,一臉惶恐的望着幾人。
他們的眼神是那麼的絕望,那麼的無助,每個人都十分的瘦弱,臉色十分的蠟黃—這是營養不良的表現!
馨兒望着周圍的人,喃喃道:“這裡,怎麼會有這麼多人,而且還都是……弱勢羣體?”
衆人不得而知,兩條小船慢慢的朝着洞穴深處駛去。
馨兒拿出一顆顆夜明珠,將它鑲嵌在洞穴的裂縫中,點亮整個洞穴。
最後,幾人的小船來到了洞穴內部的一個石柱前—這個石柱,是這塊洞穴中唯一離開水面的地方,其他地方都或多或少的有水流,就連天花板也不斷有水流滲出。
人羣依舊是一片惶恐,小心翼翼的觀察着馨兒他們,又不敢和他們對視。
顯然,幾人的出現打破了這裡的平靜。
“我說,要不我們還是離開這吧。”思雨小聲道。
衆人紛紛表示同意,唯獨馨兒。
至始至終,馨兒都沒有想要離開的意思,而是在觀察着周圍的人,似乎是在尋找着什麼。
最終,馨兒發現,在這些惶恐的目光中,有一道純真的和懵懂的眼神,正悄悄的觀察着她。
這個眼神來自一名五歲左右的女孩,女孩十分的纖弱,蠟黃的臉上沾滿了泥濘,身上的衣服也滿是補丁,渾身上下,只有眼睛是乾淨的。
但是,正是那雙眼睛,深深地吸引了馨兒的休息了,看着她,馨兒彷彿看到了自己。
馨兒玉足踩着水面,飄身到女孩的面前。
女孩的母親見狀,趕忙將女孩拉倒身後。
馨兒看了眼那名母親,那名母親立刻渾身一顫,跪下來道:“大人,求求你,放過我們吧。”
周圍的人也紛紛跪下來,對着幾人道:“求求你們,放過我們吧。”
“求求你們,放過我們吧。”
……
“刷!”
淚水,不知何時從馨兒眼角滑落,可是,就連馨兒都不知道她爲何要哭泣。
或許是因爲同情,或許是因爲痛苦,又或者兩者兼有。
總而言之,當馨兒看到這些人跪下後,馨兒的眼淚如同泄洪的堤壩,不斷的從眼眶流出。
在這羣人眼中,不光有對他們的恐懼,還有對生活的恐懼。
自從幾人來到西竺城後,卻從未感受過西竺城的繁華與熱鬧,看到的全是混亂和貧窮。
在這繁華的外表下,隱藏的是顛沛流離。西竺城表面上的風光,全是用這些人的苦難所換來的!
馨兒想要把人拖起來,想要跟他們說話。卻不知該如何拖起他們,更不知該如何與他們交談。
他們的處境與吉澤城不同,吉澤城的人民是被剝削,而他們是被壓榨,當他們毫無利用價值後,就會像這樣被拋棄。
生活將他們徹底擊垮,他們已經看不到生的希望,之所以還在這個世界上苟延殘喘,不過是爲了某種微不足道的理由罷了。
而這個理由一旦消失,他們也將毫不猶豫地結束自己的生命,與這個悲慘世界告別。
這樣的人,是沒辦法喚醒的,因爲他們,比任何人都還清醒,正是因爲他們看到了人性,看到了社會的本質,纔會淪落到這般下場。
馨兒看着那個小女孩,她的腿腳天生有些不便,以至於她無法跪下,可當女孩看到周圍的人都跪下時,她的眼神明顯發生了變化,純真不在,留下的只有恐懼,一雙顫抖的大眼睛偷偷盯着馨兒,完全把她當成了壞人。
馨兒嘆息一聲,她能夠很明顯的感受到女孩的情緒變化,可是卻不知該如何向她解釋。
馬滇等人控制着小船,慢慢來到馨兒旁邊,對着她道:“馨兒,我們走吧,別再打擾他們了。”
這次,馨兒沒有猶豫,而是默默的點了點頭,留下一塊麪包,邊轉身離開。
衆人駕駛着小船,緩緩駛向洞口,在即將離開洞穴之際。
“等等!幾位請留步!”
一道平淡的聲音從幾人身後響起,回頭一看,一手小船緩緩駛向衆人,船上站着一名中年男子。
男子相貌平平,蓬亂的頭髮,唏噓的鬍渣,身上是不是還散發出一股酸臭味,看起來邋遢至極。
他的手裡,拄着一根木頭柺杖,一條空蕩蕩的褲腿在隨風飄動,他只能單腳站立,用柺杖支撐身子,如同一個殘疾的乞丐,可憐又可悲。
但是,當這個乞丐模樣的男子出現後,周圍的人紛紛站了起來,他們眼中雖然依舊充滿恐懼,但那是對生活的恐懼,對幾人的恐懼已經消失!
這個男子,絕不是一般人!
馨兒上下打量着這名男子,卻沒有發現任何異常,這名男子,簡直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了,可爲什麼他一出現,就能把這些人的恐懼給消除呢?
馨兒不得而知,而那名男子的船已來到衆人邊上。
男子很是熟練的放下船錨,把船挺好後,對着衆人道:“幾位,過來把。”
衆人眼裡閃過一絲疑惑,不過還是來到了男子的船上,跟着男子進入船艙。
由於船本身就小,船艙內的空間更是有限,裡面什麼也沒有,只有一個暗淡的夜明珠懸掛在天花板上。
八人圍坐在這小小的空間內,連伸腿的空間都沒有,只能盤着腿,緊挨着坐在一起。
男子拿出一瓶過期的香水,往自己身上噴了噴,想讓自己身上的味道好聞一點,但反而越噴越難聞,整個船艙內都是過期香水與汗臭混合的味道。
“讓我來幫你吧。”
思雨捂着鼻子,凝出一個水汽泡,將男子包裹起來,沒多久男子身上的污漬和汗臭都沒吸走了,原本清澈透明的泡泡也變得無比的渾濁。
思雨大手一揮,渾濁的泡泡落到了思雨手中,被壓縮成手掌大小之後,被思雨隨手扔出艙外。
馬滇則釋放出一道微風,將船艙內的臭味吹散,順便還把男子的衣服給吹乾了。
男子看了看自己乾淨的手掌,雖然樣貌依舊邋遢,但至少不像之前那樣散發出難聞的臭味了。
“多謝。”
“不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