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呼喊”大廈(下)

唐術刑的提議得到大家的贊同之後,大家開始分頭行動,找點食物飲水,然後輪流休息,在傍晚時分才朝着迫擊炮陣地前進。

因爲他們所處的位置在西面,等太陽落山的時候,他們可以背光前進。那個時段,逐漸下落的太陽散發出的刺眼光芒會給他們提供絕佳的掩護,正對面的所有敵人都是逆光,而且在陽光的照射下,伏兵也容易被他們發現。

“顧瘋子,我們去找點吃的。”唐術刑放下龍麟刃,將樓梯口的傢俱之類的東西略微移動下,然後提着劍下樓,顧懷翼緊隨其後,離開時對其他人展露出個怪異的微笑。

“刑二這小子……”田夜寒搖頭,知道唐術刑是有話單獨要問顧懷翼。

姬軻峰不語,他如今是完全不想捲入與顧懷翼有關的任何事中,以免引起矛盾。好在是,田夜寒來了,他也算有個伴兒。

唐術刑領着顧懷翼進了地下室,順手將門關上,隨後看着顧懷翼道:“放下刀,背朝我。”

“好——”顧懷翼一一照做,然後轉身,脫掉衣服,緊接着高舉雙手。

唐術刑拔出匕首,將顧懷翼的繃帶小心翼翼割開,再看着他後背原本應該是血肉模糊,現在卻已經痊癒的傷口。眼前呈現的事實確認了他的猜想——顧懷翼的身體果然有問題。

“你父親對你做過什麼?”唐術刑並不繞圈子,直接問道。因爲從他遇到顧懷翼開始。就覺得這個非常年輕的傢伙,有着很多殘酷的經歷不說。還有異於常人的身手和能力,本身就很怪異。

在顧懷翼親口承認自己的父親顧雲卿是藥金的首席研究員之後,唐術刑就開始懷疑顧懷翼是不是早就被他父親改造過,否則他爲什麼說只要找到顧雲卿,說不定就能讓唐術刑恢復成過去的模樣。

顧懷翼高舉雙手,側頭看着其身後的唐術刑,笑道:“爲什麼這麼說?”

“明知故問?”唐術刑繞到他跟前來,“就連我這個突變體都無法這麼快恢復傷勢。你連屍化都沒有啓動,爲什麼擁有這麼驚人的復原能力?還有,幾個小時之前,魏大勳看得清清楚楚,說你是以一種詭異的速度逃離雷區的,這已經可以解釋了吧?”

“我不是屍化者。”顧懷翼開始穿衣服。

“那你是什麼?”唐術刑問。

“我就是我。”顧懷翼依然保持微笑,然後打開地下室的門離開。坐在樓梯之上,看着跟來的唐術刑說,“你去休息吧,人需要休息的,即便你是突變體,也還算是半個人。”

“你呢?”唐術刑看着顧懷翼臉上那副無奈的表情。感覺出他話中有話。

“我不算是人。”顧懷翼搖頭,“不,我根本就不是人,但我一直在尋找可以讓自己恢復成爲原來模樣的辦法。”

“說說?”唐術刑皺眉問。

“不是時候。”顧懷翼簡單明瞭拒絕了,隨後靠在一側。雙眼中有一種唐術刑從未看過的東西,落寞?失望?絕望?無奈?總之似乎什麼都有。

“好吧。你陪着我休息。”唐術刑抱着龍麟刃坐在顧懷翼的一側,“不是我陪你,是你陪我。”

“謝謝。”顧懷翼閉眼休息,雖說他根本不困,也不知道什麼叫做困。

整整一個白天過去了,七八個小時讓他們有度日如年的感覺,期間對面領事館中的人根本沒有給他們帶來任何消息,外面除了聽到行屍們的嚎叫,還有沉重的腳步聲之外,就是零散的槍聲,還有時不時傳來的迫擊炮炮彈爆炸的聲音。

太陽終於掛到了天邊,街道上的行屍也開始減慢速度,而且不少的行屍竟然開始加快速度朝着太陽的方向走去,似乎在追逐着最後的光明——這很諷刺,原本正常人類纔是最應該害怕黑暗來臨的,可如今,追逐光明的卻是這羣行屍走肉。

“收拾整理下。”唐術刑看着窗外的街道,“最多還有半小時,那羣行屍就對咱們沒有什麼威脅了,當他們速度減慢,變成如癱瘓病人一樣,我們連槍都不用開。”

太陽逐漸落山,最後那一抹光線都消失在城市建築的縫隙之中,還在不停追逐光明的行屍一個個倒下,發出最後的呻吟,少數則鑽進有火堆的建築之中,站在火堆前圍成一圈,維持着自己直立的姿勢,不至於倒下,而其他的都橫七豎八的倒下,盯着從自己跟前跑過的唐術刑等人,眼睜睜地看着食物從嘴邊溜走。

唐術刑帶着衆人從後門離開,並且調整了通話器的頻率,唯獨留下了安德魯一人還保持在先前的頻率之上,擔心萬一領事館內有什麼事情,可直到他們跑出一公里外,已經遠離了與霍克通話器的收發距離依然沒有聽到任何“好消息”傳來。

不過,這也說明唐術刑離開的決定是正確的。

沒有行屍的威脅,但狙擊手和其他伏兵的威脅依然存在,不過沿途卻很平靜,應該說從昨夜開始,城中零星的戰鬥幾乎結束了,槍聲也是幾十分鐘才能聽到一次,等他們趕到預定的目標,那座高層建築之下的時候,幾乎已經聽不到槍聲了。

如果說城中的活人都死絕了,那麼這對他們來說相反是個壞消息。

衆人躲在那座高層建築對面的一家快餐店內,大樓的模樣像是一座掛在發射架上的巨型火箭。風格像是美國紐約的帝國大廈,只是整體比略窄。因爲這樣,這座名爲“呼喊”的大樓成爲了整個阿斯塔亞的標誌性建築,不管是國內的人,還是國外遊客。都會慕名而來,雖說這座大樓放在世界其他國家根本不算什麼。

“‘呼喊’?這個名字很怪異。”田夜寒用望遠鏡看着大樓下方的四周。似乎沒有埋伏的樣子,但不知道有沒有詭雷,因爲都是水泥地和地磚的關係,要埋設地雷的可能性很小。

“有個好消息,也有個壞消息。”安德魯也用望遠鏡看着另外一側的大樓外的水泥紀念碑,下面寫着承建這座大樓的建築商名稱,以及擁有這座大樓的公司,“修建這座大樓的公司名叫‘斯克巴達’。是美國的著名建築工程企業,這家公司的母公司就是沙曼動力。”

衆人有些驚愕,但隨即又平靜下來,其實這應該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真諷刺,這座大樓的擁有者是克洛洛,是沙曼動力公司多年前高調收購的一家酒店企業。”田夜寒看着水泥紀念碑上的浮雕文字,“這家公司從上世紀八十年代開始。就拼命在第三世界國家發展,哪個地方戰亂得厲害,他們就往哪裡扎。”

“有傳言說,早年這家公司就是沙曼動力的,只是一直在演雙簧而已。”安德魯放下望遠鏡,“在我家鄉。也有這家公司的連鎖酒店,多年經營不善都沒有倒閉。”

“顧瘋子,打頭陣。”唐術刑看着對面,“其他人掩護!”

顧懷翼揹着突擊步槍,提着陰蜂就俯身跑了出去。跑到街邊的汽車後面,探頭四下看着。除了少數幾隻趴在那裡一動不動,不知是死屍還是行屍的之外,什麼都沒有。

“沒事,走!”唐術刑按下通話器說,顧懷翼又竄向公路對面,躲在另外一輛汽車之後,誰知道剛靠近那輛汽車,汽車報警器就響了起來。

“嗚嗚嗚嗚——”報警器的聲音響徹整個街區,對面的唐術刑等人一驚,立即舉槍瞄準四周,同時叫着顧懷翼趕緊更換位置。

汽車警報器響起的瞬間,顧懷翼已經立即更換了位置,撲向汽車一側的那塊水泥紀念碑之下,與那裡躺着的兩具被咬碎撕爛的屍體混在一起,一動不敢動,等着警報器自己結束鳴叫。

可是,在這無比寂靜的環境之中,一輛汽車發出的響聲引起了其他完好無損汽車的連鎖反應——七八輛汽車的警報器同時產生了“共鳴”,發出各種怪異的警報聲,同時還閃爍着車燈,將整個街區照得忽明忽暗。

“媽蛋!”唐術刑睜大眼睛看着四周,“這裡停着的好多車都沒有損壞!”

“要不我們搞一輛開出城算了?”姬軻峰在一旁嘀咕道。

“不行。”田夜寒和安德魯幾乎同時反對,田夜寒又道,“你仔細看看,這裡都是好車,即便有越野車,一路撞出城去,估計還沒有到城郊就壞了,民用汽車和軍用的完全是兩回事。”

“照你這麼說,咱們只有搞到裝甲車之類的才能離開了?”姬軻峰搖頭道,“那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噓——”唐術刑扭頭豎起食指示意他們安靜,警惕地看着周圍,等着一輛輛汽車的警報聲逐漸停止之後,又道,“安德魯,輪到你了。”

安德魯隨後抱着步槍衝了出去,在幾輛汽車左側穿梭着,很快便到達了顧懷翼的位置,隨後兩人分別從水泥紀念碑兩側朝着大樓正大門走去,隨後從兩側小門同時進入。

“夜寒,這裡很多汽車都是完好的,而其他街區的汽車大部分都被損壞炸燬了,這說明什麼?”唐術刑低聲對田夜寒說。

田夜寒看着外面的那一輛輛汽車,幾乎都是豪車好車,好多汽車的價格換算成爲本地的貨幣,都夠阿斯塔亞普通居民生活至少5年。

“說明這座建築對沙曼動力公司很重要,所以他們一直將這周圍保護得很好。”田夜寒分析道,“現在這裡沒有人,我們只能推測,也許裡面有人在等着咱們,亦或者根本就是個陷阱。”

兩人正說到這裡,便聽到通話器中傳來顧懷翼的聲音:“大廳內很安靜,沒有埋伏,而且還有電力,應該是在地下有自己的大功率發電機組。”

唐術刑、姬軻峰和田夜寒隨後互相掩護着穿過街道,進入對面那座大樓。

進入大樓一層大廳之後,5人重新會和,看着極其奢華的大廳,皮質沙發、高檔桌椅,大廳上房子中間吊着巨大的水晶燈。左側是商場入口,右側則是酒店前臺,正對中間旋轉大門的是六部電梯——最左和最右看起來像是貨梯,中間四部是客梯,其後還有四部手扶式電梯,最右邊則是步行樓梯。

大廳內沒有屍體,只有一些被打開翻過的皮箱,但地上還有血跡,足以說明這裡發生過戰鬥,但有人清理過屍體。

田夜寒看着周圍,目光落在一個監控攝像頭之上,又問姬軻峰:“雞爺,你有沒有感知到活人存在?”

姬軻峰閉眼仔細感知着周圍,原地走了幾圈之後,搖頭道:“沒有,也許是因爲這裡的牆壁太厚的緣故,我感知不準確,等等,外面有東西進來了!”

“隱蔽!”田夜寒喊道,隨後和其他人一起衝向酒店前臺後方,剛翻落過去縮好,便聽到了外面跳躍的腳步聲。

“媽蛋!”唐術刑低頭閉眼,“又是那三隻殭屍,陰魂不散!我們到哪兒,它們就到哪兒!都閉住呼吸!能憋多久算多久!”

衆人只得深吸一口氣,然後死死地憋住。唐術刑在捂住自己口鼻的同時,在旁邊找了一塊鏡子碎片,慢慢舉過前臺的桌面,看着門口,這一看不要緊,果然看到那三隻殭屍出現在旋轉門之外,可笑的是,三隻殭屍卻不知道怎麼穿過旋轉門,只是在原地跳躍着。

它們進不來,我們得馬上離開!唐術刑指着前臺的右側,示意大家一個挨一個從那裡出去,然後順着樓梯朝着樓上走,尋找那迫擊炮陣地。

最右側的安德魯領頭,慢慢地打開前臺後側的小門,正準備出去的時候,忽然聽到最左側那部貨梯發出了“當”的一聲響,知道有人乘坐貨梯下來了,立即又將身子縮了回去。

最左側的貨梯門緩緩打開,唐術刑用那塊碎鏡子看着,但沒有看到有什麼人從貨梯之中出來,只得朝着左側繼續挪動着,換個角度想看清楚貨梯中有什麼。

當唐術刑挪到前臺最左側,從碎鏡子中看到電梯之中放置着一臺自動檢測活動目標的哨塔機槍!

“別動!”田夜寒一把將唐術刑舉着碎鏡子的手拿下來,用最低的聲音道,“這東西靈敏度極高,至今我沒有看到有什麼東西衝擊它的正面活下來的!”

安德魯也深知這種哨塔機槍的厲害,示意姬軻峰和顧懷翼千萬不要動,只能靜觀其變。

正在此時,那臺哨塔機槍發出“滴——”地一聲長鳴,這表示它已經鎖定了在門口的那三隻殭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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