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陽光正好。
因爲何歡的到來,讓蕭年心頭的陰霾瞬間被驅散,心情如同天氣一樣明媚起來。
何歡站在原地怔愣了片刻,總算想起來自己此行的目的。
不過看蕭年的樣子,面色紅潤,精神奕奕,一點都不像是生病了,該不會是張導誑她來的吧?
她微微蹙眉,語氣試探的問道:“張導說你病了,可我看你挺好的,你沒事吧?”
蕭年一愣,轉瞬點頭道:“嗯,是病了。”
“你怎麼了,哪裡不舒服?”何歡忍不住心口一緊,聽他剛纔和宋美善說話,中氣十足的,怎麼會病了呢?
蕭年微微一笑,俯身湊到她面前,一字一句道:“相思病。”
“……”
何歡眨巴了一下眼睛,大腦像是死機了一樣,一時間沒明白他是什麼意思,還沒等她反應過來,整個人就已經被蕭年擁入懷中。
他的懷抱,和她記憶中的一樣溫暖,有着讓她迷戀的味道。
他的聲音含着笑,輕輕淡淡的從她頭頂飄下來:“寶寶,你終於來找我了,知道我有多想你嗎?”
昨天天價違約金的事情出來後,蕭年一直忍着沒有聯繫何歡,他就想看看,何歡究竟會不會擔心他,會不會主動來找他?
他一夜未眠,等了又等,早上接張導電話時還誤以爲是何歡鬧了笑話。
不過,他終於還是把何歡等來了。
哪怕她爲自己的到來找了藉口,可是她眼中不經意流露出來的關心和擔憂不是假的,這讓蕭年覺得很高興。
蕭年的擁抱對何歡來說早就成了一種奢望,短暫的沉溺過後,她終於清醒過來。
“蕭年,你放開我!”
“不放!”語氣中是不容置疑的霸道,隱約還帶了點孩子氣。
何歡暗暗嘆了一口氣,終於幽幽問道:“你這樣算什麼呢?”
“什麼算什麼?我抱我的女朋友天經地義。”蕭年一副理所當然的語氣。
他現在只是抱抱而已,還有更親密的沒做呢。
“蕭年,我們已經分手了!”
何歡閉了閉眼睛,這話就像是一把鋒利的刀子,傷害蕭年的同時,也殘忍的割開她心口還未癒合的傷疤。
誰知蕭年卻把她抱的更緊了:“寶寶,你究竟還要氣我到什麼時候,已經五年了,你的氣也該消了?”
何歡無語,當年她和蕭年分手後消失,竟一直被他認爲是在生氣。
她怎麼會生他的氣,又怎麼捨得氣這麼久?
一時間,她驀然想到谷馨曾無數次追問她的那個問題:你究竟爲什麼和蕭年分手?
是爲什麼呢?
何歡腦海中不由得閃過宋美善那張精緻美豔的面孔。
她第一次聽到宋美善這個名字,是在電話裡。
那時候,蕭年去韓國做練習生,打算藉此出道圓他的歌手夢,而她在淮城上大學,兩人雖然異地相隔,可是卻依然愛的濃烈甜蜜,不管蕭年訓練有多累,每天晚上都會給她打一個電話。
所以,每天晚上的那一個電話,是何歡一天中最期盼最開心的事情。
她總要伴着蕭年電話裡的那一聲晚安入眠,纔會睡的格外香甜。
那天,她等到後半夜,中間迷迷糊糊的都睡了一會兒,也沒等到蕭年的電話。
蕭年的電話每天都打,從來不會間斷的,他該不會是出了什麼事吧?
何歡心裡擔憂不已,她一時沒忍住,就給蕭年打了過去。
誰知接電話的卻是個女孩子,她告訴何歡她叫宋美善,她和蕭年已經在一起了,請何歡以後不要再糾纏蕭年了。
何歡一直很相信蕭年,可是深更半夜的,宋美善怎麼會接蕭年的電話?何歡再相信他,在那一刻卻還是起了疑心的。
第二天她打電話給蕭年,想要問清楚昨晚是怎麼回事,誰知她纔剛說了一句,蕭年就在電話裡衝她發了一通火,嫌她煩,嫌她太黏人,一點都不知道體諒他,她讓他覺得很累!
“對不起,我以後再也不會煩你了!”
何歡黯然的掛了電話,宣告了她和蕭年的結束,然後就徹底的消失在了他的生活裡。
回憶就像是一卷錄像帶,讓何歡每看一次,心就痛一次。
漫長的沉默之後,何歡終於開口,顫聲道:“蕭年,我是認真的,我沒有賭氣,也沒有跟你開玩笑,我是真的要和你分手。”
蕭年渾身一僵,終於放開了何歡,卻忍不住抓着她的肩膀問道:“爲什麼,爲什麼要分手?”
何歡別開臉,不忍去看他眼中痛苦的神色。
蕭年的眉頭擰成一團,倏然間像想到什麼似的,沉聲問道:“是因爲宋美善對不對,她是不是和你說了什麼?”
那天何歡打電話過來,正好趕上蕭年心情煩悶。
公司原本商定好讓他和另外兩個男孩組合出道,可是卻突然把他刷了下去,換了另外一個人頂替他。
偏偏替換他的人樣樣不如他,兩人平時更是彼此看不順眼,出了這樣的事,那人狠狠的奚落嘲笑了他一頓。
再加上家裡一直不贊同他做歌手,總想着送他出國學工商管理,日後好繼承家業,三天兩頭的打電話催他回國,更讓他覺得煩不勝煩,壓力也一天比一天更大。
所以何歡打電話詢問他頭天晚上去哪裡了,爲什麼沒給她打電話時,他突然就爆發了,把一切全都遷怒到了她的身上。
直到何歡說出那句“我以後再也不會煩你了”,蕭年的心突然就慌了,也終於意識到不對。
可是等他想解釋的時候,何歡已經掛了電話,他打過去,她不接,他再打,如此重複幾次,何歡的電話最後關機。
他以爲何歡只是生氣,等過一會兒她氣消了,他再哄一鬨,他們就還會和以前一樣了。
蕭年怎麼都沒想到,何歡就那麼從他的生活裡消失了,從那天開始,她的電話一直沒再打通過。
她和他說的最後一句話,是我以後再也不會煩你了,她竟然真的說到做到。
再也不煩他,就是從他的生活裡徹底消失。
蕭年開始瘋狂的尋找何歡,問所有認識她的人,去她可能會去的任何地方,他後悔當初自己爲什麼要說那些遷怒的話。
如果他不說,何歡就不會說她不會再煩他,也不會消失了。
直到有一次他無意間翻看自己的通話記錄時,忽然發現何歡和他分手的頭天晚上打過電話,可是他那晚喝醉了,根本不記得打過這個電話。
他仔細回想,這才覺得何歡那天質問他的時候,反應有點不太對勁。
那天晚上,一定發生了什麼他不知道的事情。
他問了一起去喝酒的幾個訓練生,最後問出來那天是宋美善送他回去的,那何歡的電話,一定是她接的。
他找到宋美善,誰知她卻不承認接過他的電話,更沒有和他的女朋友說過什麼。
一切成了謎團,蕭年不知道何歡爲什麼要分手,爲什麼要消失?
最絕望最痛苦的時候,蕭年恨死了何歡,也恨死了自己。
恨何歡的絕情,說消失就消失,如果她是吃醋了,爲什麼不找他問清楚,如果她是生氣了,那這場氣她也未免氣的太久了。
恨他自己爲什麼要發那通火,爲什麼毫無察覺的讓何歡離開?
蕭年懷疑過是宋美善對何歡說了什麼,然而只是懷疑而已,直到上次在公司,他帶何歡離開,何歡在路上問起宋美善時的反應,又讓他再度懷疑。
她太過在意宋美善了,明明是兩個沒有任何交集,甚至不認識的人。
此時他把懷疑問出口,何歡的沉默被他當成了默認,讓他更加篤定。
“寶寶,對不起,當年是我錯了,我不該衝你亂髮脾氣的,至於宋美善,我從來沒有喜歡過她,更不可能和她有什麼,媒體的那些報道全都是公司的炒作,所謂的緋聞也是斷章取義,我都澄清過的,你原諒我好不好?”
蕭年捧着何歡的臉,表情像是做錯事的小孩子在祈求原諒一樣。
何歡的眼中蒙上一層薄薄的水霧,心裡對蕭年的愛意早已明瞭。
曾經她確實懷疑過,也想過那晚宋美善接電話時,真相或許並不像她說的那樣。
不過她都已經和蕭年分手了,一切就都不重要了,真相如何她不想知道,也和她沒有關係。
直到蕭年回國,直到他們在巴厘島重逢,直到兩次偶遇宋美善時,蕭年對她的態度。
她不愚蠢,怎麼可能看不出來蕭年還愛着她,而宋美善一直都是一廂情願罷了。
就連當年的那個電話,她也很快想到是宋美善的離間計。
何歡凝視着蕭年的眼睛,有那麼一瞬間,她真的忍不住想點頭了,想和他從頭來過,重新在一起。
可是這個念頭閃過的時候,有一個聲音同時在她心底冒出來。
她不能和蕭年在一起。
當年宋美善的那個電話,只是一個導'火'索,給了她離開蕭年的藉口和勇氣。
所以當時她纔沒有繼續追問,乾脆痛快的退出了他的生活,甚至一直在自欺欺人的抱着宋美善這個藉口。
其實她心裡清楚,那不是真正的原因,可是真正的原因,她永遠都不能告訴蕭年。
“和宋美善沒有關係。”何歡穩了穩心神,硬着心腸說道,“是我自己想和你分手,和其他人沒關係。”
蕭年震驚的看着何歡,滿臉的不可置信。
“我不同意,我從來就沒有答應過,所以那個分手不算,五年前我沒有答應,現在更不會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