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想到爲他配戴有色的隱形眼鏡,慢慢地他才融進朋友的圈子。
這麼年以來,原來事情被本末倒置。
真正屬於他本來的顏色,是令人迷醉神往的淺綠色。
相信季小筱跟他當初一樣,不知道他本來的眼睛就是綠色。
至於什麼爬樹很厲害的大哥哥,他倒是聞所未聞。
跟高申然兩年復旦同窗,在他眼裡,他內斂沉靜而果斷銳利。
爬樹這種玩意兒,怎麼看,高申然絕不可能會做的。
後來,直至後來他家裡發生劇變,高申然一夜之間消失在校園裡。
再度重遇之際,他已經變得現在的樣子。
笑容,是他最吝嗇的東西。
一個成熟虛僞的商人,在人前謙和低調內斂,在人後冷漠寡言疏離神秘。
今時今日的高申然,已經不是當年的無知少年,他擁有兩種性格,只有最親近的人才懂那個是真正的他。
鍾承迴心一想,無論何人經歷如此慘烈的家變,都會有所改變吧,變得懂得保護自己和家人。
高申然的行爲變得有理可尋,這只是他對社會的自我保護意識。
當然,對於他和季小筱閃電式的結婚,以及她的身份和殘疾,鍾承只有好奇卻不敢多問。
高申然對他如死黨般看待,極少極少會隱藏些什麼事情。
季小筱是一個例外。
只見季小筱輕輕點頭,回頭看了看鐘承,那張漂亮可愛的臉蛋,洋溢着罕見的天真笑容。
她說:“嗯,我記得那時候我們在樹下挖蟲子。”
“挖蟲子?”鍾承更加震驚。
這是什麼跟什麼玩意兒?
又是爬樹又是挖蟲。
他印象中的高申然根本不會做這種幼稚傻氣的事情。
季小筱臉上笑容不變:“我們把挖好的蟲子,送給樹上的小鳥吃。”
這是她小時候最愛做的傻事。
每每想起來,她總會笑得很甜蜜。
那是一種無法用金錢衡量的幸福感。
“什麼?”鍾承快要暈倒。
堂堂d&k大公司的大老闆,小時候居然如此傻氣可笑,盡做些滑稽無聊的事兒。
難道他的事業王國,在捉蟲玩鳥中磨礪出來的?
厲害!
望塵莫及啊!!
一直在旁邊呆着andrew,見鍾承難得出現的暴笑,帶着莫名其秒的表情問:“你們在說什麼?在說笑話嗎?”
他完全搞不清他們在說什麼中文。
高申然趁鍾承跟博士解說的時候,把季小筱身體板過來,很認真地問她:“你,你只記得這些嗎?”
她歪頭看着他,手指放在下巴處,想了想:“嗯,我記得我們常常在樹下玩耍的。”
“除此之外呢?”高申然故作輕鬆地問。
記得火災那天嗎?
跟你相撞的蒙面男子,你可否記得清楚?
他很想直接了當地問她,卻怕引起她的懷疑。
焦急、驚喜的心情交織在心頭,臉上還要保持平淡從容的神色。
如果她只記得他們小時候的事情,那樣這次的手術實在太完美啦。
她直勾勾地盯着他的眼睛,反問他:“應該還記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