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高申然,只有在執行任務在殺戮場上纔會有的表情,然而現在卻突兀地呈現出來。
瞬間,黑衣人似乎明白過來,那名被跟蹤的男人,跟高申然有着什麼深仇大恨吧。
換言之,是一個不值得被保護的對象。
既然如此,何不痛快地解決掉他,於是自動請纓:“要不讓我殺了他吧。”
殺人於他們而言小菜一碟,在他們的世界裡,除了殺人就是被殺。
如果不想成爲被殺的那個人,那麼就要狠起心腸成爲殺人者。
“不。”高申然揚起右手,制止他,思維在腦海裡快速地轉動:“現在沒有這個需要,你只需要跟蹤着他。”
殺他太容易了,就像三年前那天。
當他出現在他的面前,他除了嚇得跪地求饒之外,他還懂得做什麼?
一個懦夫,一個陰險小人。
一場大火,竟然沒有將他活活地燒死。
想不到他跑掉了,三年後,秘密聯繫上季小筱和蘇嫺。
他太低估他的生存能力。
……
高申然的思緒被帶至三年前的那個夜晚。
那天,他謀劃好所有的一切,趁着季小筱外出不在家,將季家別墅的傭人調走。
整座別墅裡只有季安信一個人。
年少氣盛的他,蒙着面,帶了槍,還帶着父母的仇恨前往。
將季安信的罪狀一一清數出來。
在證據確鑿面前,他向他低頭認錯,希望他可以放他一條生路。
可是太遲了,他害死他的父母,害得他們三兄妹分離,害得他走上一條不歸路。
那時候的他,已經是一個滿手鮮血的殺手。
殺人,於他而言是刺激而無情的遊戲。
尤其季安信是他的仇人。
那一刻,他毫不猶豫扣動手槍。
他要殺了他,爲父母報仇雪恨,他要拿回屬於他們高家的一切。
那一槍打在他的腿上,讓他痛不欲生。
本來他可以補多一槍令他斃命。
然而當他看到書檯上面那張相片,他瘋狂暴戾的血液,像得到了淨化一樣。
心坎裡有那麼柔軟的一塊兒,在輕輕觸動他的神經。
相片內是季小筱,十七歲的她剛剛過生日。
嬌嫩稚氣的臉蛋上,盡是歡欣的笑臉,特大的生日蛋糕擺在她面前。
鼓着一腮子的氣,吹向身前的燭光。
她是那麼的快樂無憂,那麼的天真無邪。
如果他殺了季安信,她臉上的笑容就會沒了。
她肯定會很傷心的,甚至可能會恨他……。
一想到那裡,高申然的動作遲疑了。
就在那當頭,季安信抓着隨手的硬物,朝着失神沉思的他狠擲過來。
出於本能的反應,他迅速躲開對方的偷襲,然而手臂還是受了傷。
他怒啊。
一把火,點燒書櫃上的書籍,將整個書房燃燒起來。
看着季安信在地上掙扎,看着他的血在流逝,看着他在求饒。
他說:“我不殺你,但是我不會放過你的。”
火,迅速地漫延開來,書房,臥室,一樓,二樓,甚至整座別墅都着了火。
通天的大火在燒着,他盯着季安信在地上掙扎爬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