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哭哭,你只會哭哭啼啼的。”季安信捧着酒瓶走進來,頓時房間內充滿酒的味道:“他還沒有死,你爲他哭什麼?”
她趕緊擦掉眼淚,走上前扶住東倒西歪的父親:“爸,你怎麼又喝酒了。”
季安信:“我能夠不喝嗎?如果你夠爭氣,我就不會呆在這鬼地方。”
季小筱:“爸啊……。”
季安信:“姓高的那麼疼愛你,你陪在他身邊快一年,竟然一分錢都沒有拿到手,你,你……你這死腦袋,你這虧本貨,一分錢都沒有拿到手,白白便宜姓高的小子。”
這樣的說話,季安信說了無數次,無論是醉酒還是清醒着。
他埋怨她不懂世情,即使在酒吧當陪酒的,一個月都有一萬幾千的收入。
偏偏她什麼都沒有,白白陪了高申然大半年。
說話中的隱喻很難聽,可是季小筱不懂得反駁,從小到大,父親對她的管教很嚴格,不準駁嘴不準違揹他的說話。
父親讓她做什麼,她就乖乖地做什麼。
因此對於父親的指責,她雖然覺得很難受,可是默默地承受了。
有時候蘇嫺聽見,生氣極了,指着季安信大罵沒有良心,女兒爲了他,走至現在這田地,他竟然還有臉在罵人。
當初不是他苦苦相逼,她的孫女會處於兩難局面。
爲了孝義,誤傷自己所愛的人,現在終日以淚洗面,悔不當初。
這一切,都是季安信挑起的禍根。
可是畢竟老了,一動氣,老毛病就會發作,罵了幾句就會喘個不停,只差沒有活生生氣死。
現在他們四個人,不事生產,生活開支全靠蘇嫺的退休金勉強支撐着。
生活拮据得很,偏偏這傢伙還在大吵大叫,鬧得家無寧日。
上星期蘇嫺進院了,只是幾天,花掉她們所有的積蓄。
無計可施之下,她和小娟外出找工作,盼的就是接下來的日子會好起來。
吃了幾天沒菜的飯,季安信越加越埋怨女兒的不出色。
“你說,當初你肯拿幾件首飾回來,現在我們不至於這般潦倒。”季安信一把推開女兒,執着酒瓶又是幾個嘀咕地猛灌,一擦嘴角流泄出來的酒水,打個酒嗝:“你殺他是應該的,他活該的,他活該的。”
“爸,不要再喝了,對身體不好的。”
“你太沒出息啦,太沒出息啦。”最後季安信沿着牆角坐下來:“姓高的要是死了,那該有多好啊,他死了,說不定你可以分得他一半財產。”
“你不要這樣說……。”只要想到高申然,她就痛得無法說話。
“你果然記念着他,沒出息,沒出息……。”叨唸着,季安信順着牆身倒下來:“你想想,一半的財產,一半的財產有多少?……,足夠我們用一輩子,所以……所以我們求神拜佛,希望他早早死……。”
淚,無聲無色地滑落。
心,萬箭穿插,痛得無法自我。
“他死了,就沒有人指證你殺人……,說不定那傻小子,早已經立了遺囑,將他的家財都留給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