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無雙一聽，頓時瞪大眼睛，漆黑如墨的眼眸裡盡是疑惑和吃驚，更多的是不相信。
媽媽有病？
“媽媽得了什麼病？”聶無雙揪住父親的衣角，急急地問。
聶宏將她抱起來放在自己的膝蓋上，溫熱的手掌放在她額頭，輕輕地磨挲，心底的疼愛和內疚越發明顯起來。
孩子那麼小，他多麼不想女兒經歷他正在經歷的事情。
自己最愛的親人，不記得自己，而他們不能光明正大地相認，必須小心翼翼陪伴在她的身邊，讓她重新喚醒記憶，又或者重新愛上他們。
無論是那一種，前景都不容樂觀，更別說他將孩子帶進一個危險的環境。
這些都是他對女兒的愧疚和心疼。
“媽媽她的病……其實不是很嚴重。”聶宏笑眯眯看着女兒，試着用最簡單易明的方法，讓女兒明白現時的情況：“她會吃會喝會睡覺，還會跟嘟嘟做好朋友，只是她不記得……爹地和嘟嘟。”
“不記得？”聶無雙咬着小手指，在明白和不明白之間困惑。
她不明白什麼叫做不記得爹地和嘟嘟。
“嗯，就是完全想不起爹地是誰，還有哮嘟是誰的意思。”
“我們可以告訴她啊，你是爹地，我是嘟嘟，這樣子不就記起我們了嗎？”聶無雙可憐巴巴地看着父親大人，然後眼底露出你怎麼這麼笨的表情。
同時，心底沾沾自喜，感覺自己比高大的父親大人聰明。
她皺了皺小鼻子，粉嫩嫩的小嘴脣往上揚了揚，樣子嬌俏可愛。
聶宏笑意更深，目光裡盡是溺愛：“嗯，我們嘟嘟真聰明啊，只是這樣子的話會嚇壞媽媽，而且媽媽會被我們嚇跑的，可能不敢再見嘟嘟，所以不能直接跟她說，但是我們可以讓她慢慢地喜歡上嘟嘟。”
聶無雙歪了歪頭腦，一時之間聽不來這麼多說話。
她眨了眨眼睛，把小手指放在嘴裡又嚼了嚼。
“嚇跑了，可以再找回來啊。”
“嗯，有可能找不回來。”聶宏嚇了嚇她。
頓時，聶無雙嚇得眼睛紅了紅，急忙搖頭：“不能把媽媽嚇跑，嘟嘟很喜歡媽媽，嘟嘟不能沒有媽媽的，爹地你快想想辦法吧。”
小傢伙急起來，那雙紅紅的眼睛撲哧撲哧地往下掉眼淚。
眼淚大大的，樣子脆生生，讓聶宏的心揪着揪着痛。
本來剛剛找回媽媽是開心的事情，但是想不到會是這樣的結果。
媽媽在眼前，卻不能跟媽媽相認。
聶宏想，即使是他也無法真切地明白她的感受。
他將女兒抱起來放在自己的臉上，輕輕地呵着：“嘟嘟乖，我們不哭，嘟嘟是最聽話的乖孩子，媽媽跟嘟嘟相處過後就會明白，嘟嘟是這世界上最可愛聽話的孩子，然後她會很愛很愛你的。”
聶無雙似乎聽懂父親的說話，往下掉的眼淚也因爲父親的輕呵而止住，她眨了眨眼睛說：“嗯，嘟嘟明白了。”
“真的明白？”
“明白，我是爹地的孩子，當然明白了。”